《六》似懂freedom

4、第四口

　　不说就不说嘛，冷着一张脸干什么。蟠小桃站在房间外面，对着紧闭的门吐了吐舌头。然后，离开了这里，往自己的住处走。

　　蟠小桃就此走进了一个死循环：修炼仙法，打磨寒玉，督促桑翊创新食谱。

　　除了最后一个蟠小桃乐此不疲外，其他的两个，她一听到就想学哮天犬装死。

　　教蟠小桃打磨寒玉的是漠烛仙人，手工制作是九重天内出了名的好，脾气也是出了名的臭。

　　在漠烛仙人门下，蟠小桃结识了一位和她一样，天天被骂，但是还坚持天天去学习的汐瑶。

　　汐瑶是天帝的小女儿，她上头有两个姐姐，四个哥哥。因为哥哥姐姐都比她大得多，所以她是最受宠的那个老幺。

　　汐瑶对漠烛仙人一见倾心在天庭不是秘密，自倾心之后，她就日日去漠烛仙人那里学手工制作，骂死不惧。

　　蟠小桃有些想不明白，汐瑶长得那么美，怎么就栽到漠烛仙人这个骂人狂魔手上了呢？

　　抛开这些问题，蟠小桃现在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抚绾，惊喜地问她：“真的假的？”

　　抚绾点点头，“真的。上神说他要去无鹿谷，查看封印结界。大概有六七日不在，让小桃你好好复习先前学的仙法，再认真和漠烛仙人学习。”

　　蟠小桃把被子随便往身后一扔，在床上站了起来，问：“他走没？”

　　抚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他”指的是上神，于是便点点头，“上神一早就离开了。”

　　蟠小桃瞬间在床上蹦起来，赤着一双白嫩的脚丫跳下床，急匆匆地开始穿衣服。

　　“今天我要去找瑶瑶玩。”

　　汐瑶见到蟠小桃来找她，很是惊奇，提着裙摆跑出门迎接她。

　　“小桃，你今天怎么来了？你师尊没抓你去后山习法？”

　　蟠小桃龇着牙冲她笑着，声音清脆地说：“他最近都不在天庭，抓不到我。”

　　汐瑶也笑了起来，说：“那真好，我们上午可以一起玩了。”

　　“是呀，是呀。”

　　“你来的正好，今天我二哥送了我几条小鱼崽子，可好看了！”说着，汐瑶拉着蟠小桃的衣服袖子，带着她往里走。

　　一个精致的透明的鱼缸里，有三条小鱼崽子在游动，一条金色的，两条黑色的。

　　其中，金色的那条长得最漂亮。它的尾巴和鱼鳍是半透明的金色薄膜，身体细长匀称，身上紧密地铺满半扇形的鱼鳞，每片鱼鳞靠近根部的地方都有三道类似扇贝壳纹的凹线，浑身上下泛着金色的光泽，眼睛也是亮亮的金色。

　　蟠小桃看了眼汐瑶，问她：“能摸吗？”

　　汐瑶点头，“当然能，你不知道，它们可滑可软了。”

　　闻言，蟠小桃不再耐着心痒，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金色的那条鱼。

　　小金鱼知道自己被戳了，摆着尾巴转了个身。它绕着蟠小桃还没收回去的手指转了一圈，然后用自己的身体蹭了蹭她的指尖。

　　真的好软！蟠小桃这样想。

　　“咦？小金鱼喜欢你呀，方才我摸它的时候它可凶了，还想咬我来着。”汐瑶奇怪地看着那条小金鱼，伸手准备去戳它，谁知它一个摆尾，躲到蟠小桃手指那边去了，就是不让她碰。

　　汐瑶悻悻地收回手，看向蟠小桃的目光有点哀怨：“看吧，它就是更喜欢你。”

　　蟠小桃笑着摸了摸它，也收回了手，说：“可能比较投缘。”

　　“它那么喜欢你，你给它取个名字吧。我还没给他们取名字呢。”汐瑶说。

　　“啊？呃……叫小金怎么样？”

　　汐瑶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说：“小桃，你认真的？你要让这么可爱的它以后都顶着一个这么丑，还土的名字？！”

　　蟠小桃有些为难，低着头，弱弱的说了句：“不是挺好听的吗？要不叫它小鱼？”

　　“……”

　　蟠小桃瞟了一眼汐瑶，见她不说话，神色很奇怪，果断的说：“瑶瑶，你给它们取名字吧，这事儿我做不来。”

　　汐瑶说：“说了让你给它取名字的嘛，以后它就叫小鱼吧。然后…这是大黑，这是二黑。”

　　大黑是纯黑色的，二黑头上正中间有颗白点。给它们取完名字，汐瑶微微弯腰微笑看向它们。

　　大黑，二黑呀……蟠小桃觉得汐瑶跟自己起名能力，半斤对八两，很有默契……

　　汐瑶摇了摇蟠小桃的手，指着二黑说：“你看！二黑会吐珍珠。”

　　蟠小桃凑过去，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汐瑶把米粒大小的珍珠捻了出来，放在掌心。

　　“好神奇！”蟠小桃感叹道。

　　蟠小桃看着这颗小小的乳白色的椭圆形珍珠，总觉得眼熟。突然，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她说：“瑶瑶，你看这颗珍珠，像不像月老腰间缠着的那个珍珠串上的珍珠，就是它的缩小版？”

　　“别说，还真像。”

　　“我们去姻缘殿看看。”

　　“好！”

　　不多时，姻缘殿门口有两只鬼鬼祟祟的影子一闪而过。

　　蟠小桃和汐瑶悄眯地进了姻缘殿的大殿，打量一番没见着人，于是两人便放轻脚步走过内院，听到旁边的房间有动静，她们在门纸上扣了一个洞，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里面的场景让她们目瞪口呆。

　　月老其实一点也不老，样貌甚是俊美，只是有一头白发。他的妻子名叫孟婆，是个生意人。她在冥间开的食肆、饭馆暂且不谈，光是每天在奈何桥头卖特制孟婆汤，天上人间地下独一家，生意好得没话说！

　　此时，月老正伏在桌案上，奋笔疾书。

　　孟婆端着一碗汤，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神情淡然的小口小口地喝。

　　“想清楚了？”

　　“嗯，娘子我错了。”他的语气十分诚恳。

　　孟婆把碗往桌子上一搁，微偏头，双手十指交叉，手肘撑着桌面，手背托着下巴，淡淡地说：“多大的人了，天天跟小孩子似的。我跟阎王共事多年，你是信不过他，还是信不过我？净乱吃飞醋。”

　　月老撇了撇嘴，嘟囔着：“你每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地府，都不来陪我。”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幽怨，都快能酸出水来了。

　　“这是我的不是，以后我尽量改正。但是去地府那是我的事业，我只能尽快把事情做完，快点回来。”

　　月老放下笔，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抬手搂住了孟婆，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心，闷声道：“回来晚点也没关系，你别累着自己。”

　　“回来晚了，你还不得酸死在家里？”

　　月老才不会承认，他说：“从明天起，我要努力完成我的每日任务，然后去地府找你，和你一起卖汤╯^╰”

　　孟婆无奈地笑出声音，颇有些嫌弃地说：“默写完了？拿来我看看。”

　　“嗯。最近写字好看了很多。”

　　孟婆笑着拍开了他抱得特紧的手，说：“自恋。给那些个被你迷的不要不要的小仙女们看见了，准要嫌弃你。”

　　“管她们作甚，你喜欢就好了。”

　　月老乖巧地把刚刚默写的那张纸递到他娘子的手里，之后，又乖巧的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双手环住她的腰，抱得死紧死紧。

　　“这字是好看了不少。”

　　顿时，月老嘴边漾起了一抹笑，自然而然的他把脸往自己怀里的人那边送了送。孟婆拿他没办法，在他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她抬手，揉着他的耳垂说：“下次再乱吃飞醋，就默写两遍成婚守则。”

　　他把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微哑：“早知道当年就少写点了，现在真是遭罪了。”

　　“写少了我才不嫁给你呢。”

　　“好嘛，就写这么多，我娶你。”

　　孟婆轻轻的推了推他，柔声说：“我要去地府了，再晚就赶不上今日第一批投胎的鬼魂队伍。”

　　月老不舍地蹭蹭她的脖颈，良久才慢慢地松开手。

　　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记得想我。”

　　“嗯，别招蜂引蝶。”

　　“好。下午我得空了，就去找你，接你回家。”

　　屋里的两人还在你侬我侬，外面的两人互看一眼，眼里尽是迷茫。

　　这真是那个迷倒万千少女神仙妖魔鬼怪，专注于牵红线，从不施舍一个眼神给小仙女的月老？嗯？

　　屋里骤然传出一道，冷冷清清的声音：“谁在外面？”

　　这才是真正的月老的声音……

　　这声音吓得蟠小桃和汐瑶腿一软，不约而同地站直身体，腿快过脑子，两人拔腿就溜。

　　等屋里的人打开门时，他们只看见了两个粉红色的背影。

　　其中一个孟婆认识，是她的小侄女，汐瑶。

　　她抬头，打趣地看着身旁一身红衫的他，说：“瞧你把我小侄女吓得。”

　　“她那是做贼心虚，还有，你哥哥也该管管她了，性子有些野。”

　　孟婆说：“两个小孩子，你都没发现。”

　　月老耳廓映上了一层粉红，面上依旧一片淡然，“还不是娇妻在怀，谁还顾得了其他？”

　　“贫嘴！”

　　蟠小桃和汐瑶两人，直跑到看不见姻缘殿的时候，才敢停下来。两人一手插着腰弯下身体，一手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

　　“吓死桃了，吓死桃了。”蟠小桃拍着胸口，嘴里念叨着，她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

　　“哇！瑶瑶，你小姑父一直都这样吗？怎么和我听说的不一样？”

　　汐瑶茫然的摇摇头，摊着手说：“我也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小姑父，往常他在我们面前不是这样的。才没有那么粘着小姑姑。”

　　“你小姑父好酸。”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