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似懂freedom

3、第三口

　　那个什么什么咒，学起来，真是太累桃了！

　　回到辰畔殿，蟠小桃跟着星烨一起吃过晚饭。等回到她住处的时候，她快速的扑向自己宽大的床。抱着被子滚几圈，床垫软软的，有些像瑶池底的淤泥床，归属感爆棚。

　　抚绾扯了扯她的衣角，说：“小桃神君，先起来沐浴更衣再睡觉。”

　　蟠小桃把脸埋进被子里，不乐意抬头，说话的声音闷闷的，“等一下嘛。还有啊，叫我小桃就好了，听着那个神君，觉得特别扭。”

　　话音刚落，蟠小桃翻身坐了起来，问抚绾：“对了，抚绾，你多大了？”

　　抚绾答：“今年三千五百三十三岁。”

　　“我今年八百一十六岁，那你比我大好多，但是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小？”蟠小桃好奇的看向抚绾。

　　抚绾的脸颊微红，说：“我是凡间的兔子精，修炼的天赋不是很好，修了这么些年只修到了仙童。我们家族兔子都有些奇怪，在修到上仙修为之前都是孩童模样。”

　　“还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听祖辈们说，好像是家族的元祖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下了诅咒。但是也没多大关系，除了孩童模样，倒也没什么大碍。”

　　蟠小桃问：“抚绾姐姐，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修到仙童？”

　　抚绾犹豫了一下，答道：“这个不太好说。我当年是一千三百多岁化的形，两千岁整的时候修得了仙身，又过了两百多年修到了仙童。要是像小桃这样有天赋的话，应该要提前好多吧。”

　　听到抚绾说自己有天赋，蟠小桃一下子臊红了脸，用双手捂着脸，连忙说：“哪里有天赋，今儿一天我就学了两个咒……”

　　两个咒啊……抚绾舔了一下嘴唇，没再说话。

　　又是一天，天蒙蒙亮。蟠小桃被星烨上神逼上无涯雪山，不带下寒玉不给进辰畔殿的门。

　　蟠小桃找了一个高大的树靠着，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手绘地图。

　　想了一会儿，她把地图放到雪地上，展平。她回头望了一眼辰畔殿的方向，用一颗雪团子压在地图上，然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又压了一颗雪团子……

　　在尝试多遍后，蟠小桃终于确定了方向。

　　她站起身，拿起地图抖了抖它上面的雪，卷起来收好。她咬着下唇费尽脑汁，终于想起洁净咒，把自己屁股后面的一大片水渍清理干净。

　　蟠小桃自信满满的往上爬，之后，她越走越慢，身体越缩越矮。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拢了拢衣服，然后抱着臂取暖。她现在终于知道起床的时候，抚绾为什么要一脸心疼，眼神怜悯，还知道了为什么抚绾一定要给自己穿好多好多加绒的衣服……

　　终于，在蟠小桃觉得前路漫漫的时候，她终于在脚边看到了一块，类似星烨形容的寒玉的石头。

　　她抬头一看，前面不远处有一潭冒着白气的水，差不离就是传闻中的无涯寒池。

　　蟠小桃打着精神，四处转悠了一下，一共见着了五块寒玉，两块有手心那么大，剩下的三块只有一个指节那么大。

　　想到先前星烨说“挑寒玉”，蟠小桃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特小声的抱怨了句：“就是在刁难桃，还挑，把雪刨了都不定能找到一块。”

　　蟠小桃有些泄气，准备歇歇再找。她往寒池那边走着，她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寒池呢！

　　刚到池边，蟠小桃就眼睛一亮，她看到一只蓝色的小鸡浸在池子里，尾羽特别长且颜色五彩斑斓，跟守蟠桃园的孔雀仙子的尾羽很像。

　　蓝色的小鸡正在打盹，蟠小桃出其不意，伸手就抓了个正着。

　　凤意被突如其来的抓毛手惊醒，因为翅膀根被抓住，他条件反射的开始挣扎。

　　见手里的蓝色小鸡挣扎不停，蟠小桃就抓得更紧，手指收拢，生怕他跑了。

　　同时，她还念叨着：“这鸡这么漂亮，一定特别好吃。回去让桑翊仙童做成菜，想想都觉得好吃！”

　　桑翊就是星烨上神身边的那个小仙童，吃了他做的几顿饭，蟠小桃的胃已经彻底被他收买了。

　　离得太近，蟠小桃说的话，凤意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他是人形的话，他的太阳穴一定在突突直跳。

　　凤意反应了过来，没有再挣扎，扭过他的凤头，开口，语气冷漠又肯定：“本神不是鸡。”

　　听到他说话，蟠小桃的第一反应是：“呀！成精了，不能吃了，会遭天谴的，真是太太太可惜了！”

　　“听你的意思，你还很遗憾？你先把本神放下来。”

　　蟠小桃确实很遗憾，她特别诚实地点点头，把他放了下来。

　　“你不是鸡是什么？难不成是长得像鸡的鸭子？”

　　凤意强忍着要啄死她的冲动，偏过头，不说话。

　　“猜错了？总该不会是鹅吧？”

　　“你能不能暂时不要说话，要不然本神怕忍不住啄死你。”

　　凤意那个冷死桃的音调，真的把蟠小桃吓了一跳。

　　凤意抖了抖刚刚被蟠小桃抓皱了的羽毛，转身回到了寒池里。

　　“你这精怪，不知道这里是星烨上神的私地吗？要是被他发现你在这里，他会捏碎你的妖丹的。”凤意眼帘微耷，慢慢悠悠地说。

　　“那你不是也在这里？再说，我还没有聚成妖丹呢……”

　　凤意怔住，释放神力探向蟠小桃，当真是一只没有妖丹的精怪。

　　他嗤笑一声，说：“本神会惧星烨上神？”

　　蟠小桃注意听到他自称“本神”，脑袋里灵光一闪，眼眸微微睁大，说：“你是上神。”

　　“怎么？”

　　“没事。”就是兴奋一下，自己猜对了。

　　“你还不离开？”

　　“没关系。”蟠小桃兴致勃勃地问道，“上神是神，怎么会化作原形？”

　　凤意顿时睁开眼睛，声音更冷了几分：“话多。”

　　“……”

　　凤意又阖上了眼睛，周身的气温降了些许，不再理她。她要是实在不识趣，他不介意处理一只实力甚弱的精怪。

　　蟠小桃眼睛瞧着他蓝色的精致的后脑勺，心里感叹着：这个小鸡上神脾气好大。

　　对方不乐意交谈，蟠小桃也不会自找没趣。她想起自己来这里是有任务要做的。

　　随意一看，周围一片，基本都是白茫茫的。她认命的低下头，开始一寸地方，一寸地方的翻找。

　　功夫不负有心桃，在她的坚持不懈下，她终于“挑”到了一根有小臂长，一根手指粗的寒玉。蟠小桃对着它比划了一下，觉得正正好好可以磨出来一根玉著。

　　蟠小桃用衣袖掸了掸它上面附着着的雪，满心欢喜地把它收进一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里。

　　凤意轻抬了一下眼帘，见她拿走了一根半臂长的寒玉，眸光微动，倒也没说什么，眼帘再次合上。

　　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小精怪不懂事，拿了这种宝贵的东西，都是命道，他最多叹息一声。至于她会不会活着下山，他不会考虑。

　　能不能活着下山，蟠小桃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能活着走到矗立在半山腰的辰畔殿，这是毋庸置疑的。

　　从山顶上下来，蟠小桃觉得辰畔殿就是温暖如春的地方，简直是寒冬暖阳。

　　感觉就像回到了温暖的蟠桃园，或者是暖和的瑶池底。

　　蟠小桃心情颇好，跟着桑翊的步子走过防贼阵，进入辰畔殿。她抱着盒子，屁颠屁颠地跑去找星烨上神。

　　“看，我‘挑’到的寒玉。”说着，她把盒子打开，有些得意的挑挑眉。

　　星烨放下书，看了眼盒子里的寒玉，有些意外。

　　“挑到了就收好，你还要打磨它。”

　　蟠小桃嘴角微抽，很快她脸上挂上甜甜的笑，说：“师尊，打磨什么的，我真不会。”

　　星烨重新拿起书，看都没看她一眼，勾着嘴角道：“不会就学，没谁生来就会。”

　　“师尊……”

　　“没得商量。”

　　“……”

　　星烨终于舍得分蟠小桃一个眼神，看着她一脸苦大仇深，他就觉得特高兴，“自明日起，你就上午随本神习法，下午去学打磨的技术。不用担心，本神会给你找一位极好的工匠仙人。”

　　蟠小桃的苦瓜脸，更苦了几分。

　　“一定要这样吗？”

　　星烨挑了一下眉，嘱咐道：“这寒玉不能离了这盒子。这里温度和灵气和山顶不同。所以寒玉在没雕花封印之前要是离了这盒子，灵气便会消失，到那时你就要重新挑寒玉，重新做。还有，要是做毁了，你也要重新来。”

　　“一定……”

　　蟠小桃还没说完，星烨就给出了答案：“一定。”

　　“我想叛逃师门。”

　　星烨指尖微动，那个契约印记出现在他的指尖。他往里注入一道灵气，蟠小桃登时眉心一痛。

　　不是一般的疼，是那种，让她浑身发寒，眉心剧痛，心口上像是被压抑，整个人一动不能动。

　　蟠小桃抬起一只手捂着眉心，脸色苍白，说：“不叛了还不行吗？”

　　星烨手一收，蟠小桃顿时好受很多。她没好气的把盒子合上，把它拿起来收好。

　　斗不过他就先忍着，咱桃能屈能伸！

　　蟠小桃转身要离开，眼睛瞟到桌角放着的一本蓝色封面的古书。这时，她想起了寒池里的那只蓝色小鸡。

　　她上前一步，开口问道：“师尊，你认不认识一只蓝色的鸡？”

　　星烨被她问的一愣，说：“在天庭，就卯日星君的原身是鸡，但他是红黑色的公鸡，不是蓝色的。”

　　蟠小桃骨碌眼睛一转，说：“可能不是鸡，但是是蓝色的，尾羽像孔雀仙子。”

　　蓝色的，尾羽……想了一会儿，星烨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凤意的那张脸。

　　星烨周身的气压蓦然一降，冷着脸说：“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