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个反骨崽》一片惨白

7、第 7 章

　　清风吹斜了窗外的雨丝，黄了的梧桐叶还硬是要留在枝头，不肯落下。
　　周渊令躺在卧榻上跟着沈月一同看着话本，上面的美人猿背蜂腰，眼尾染着浅浅的一抹红，手中绢扇掩唇，眉间都是笑意，也不知是哪个大家的风流。
　　话本里，书生与小姐在灯会上，隔着马车，见了一面。
　　小姐乘着宝马香车往宫中赴宴，书生攥着两三文钱从当铺出来。婢女打帘，两人目光一时交汇，小姐捂嘴轻笑书生的呆样。玉手一扬，金棵子砸在了书生头上。
　　彼时一个豆蔻梢头，还似二月春色，一个舞象之年，只有穷衫破衣。
　　沈月身边得用的秦嬷嬷绣着什么，周渊令好奇地瞟了一眼，似是山水，想来是烟雨江南，断桥残雪。
　　沈月慢慢翻过这回，周渊令又凑了上去看。
　　但见那书中写道：“薛丞相突兀下了大狱白玉高堂顷刻化为阎王地狱
　　娇娇人儿被虎狼般扑来的官兵吓得直哆嗦 泪凝雪腮弱不胜衣
　　拔下的金钗就要往喉间一送”
　　“皇祖母，官兵真的会这般吗？大齐律令不是将男女分开羁押吗？”周渊令问道。
　　“树倒猢狲散，这书里的丞相府全靠着薛丞相，薛丞相一倒，旁的人再没了顾忌，自然是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沈月想了想，才回答道，“官兵再如何也是小吏，而这薛家小姐已经是犯人之女了。就算是他折辱薛家小姐，也算不得什么。”
　　“可是薛家小姐又不知道她父亲做了什么。”周渊令好生奇怪，他也管不了自己父亲做什么，为何偏偏要让个姑娘家的操心这个。
　　“她的绫罗绸缎，她用来砸书生的金棵子都是她父亲给的，为何到了惩处的时候，就不算在一起了呢？”沈月问道。
　　“这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渊令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可他有一时想不出来，烦躁地抓了抓耳朵。
　　“这便是了。”
　　周渊令闭了嘴，继续看下去：“突有人呵道慢着
　　小姐睁眼 来者衣紫腰玉不怒自威 眉眼似曾相识却不是故人
　　薛公一案尚未有决议尔等怎敢怠慢薛家小姐
　　官兵连叫大人饶命是小人唐突的望大人看在小人只是心中动了邪念的份上放过小人
　　多谢大人小姐掩面低声谢道
　　薛家小姐客气了庆元廿一年元宵灯会家慈重病在下家中债台高筑小姐从车上掷下的金子活了在下全家是在下欠了小姐再造之恩”
　　“薛家小姐不是只是甩了两颗金棵子玩吗？”周渊令读着这话本子，是越发迷茫。
　　“翠屏，你和恒儿分说分说这外边的银钱。”沈月揉了揉头。
　　“是，娘娘。”嬷嬷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四殿下，这外面，千文铜钱为一贯，等同一两银子，千两银子为一金。一文钱便可以买下一个鸡蛋，三文钱可以买一个包子，二十文钱可以买一斤米面，五十文便可以裁一匹粗布，两百文钱便可以置办一桌酒席了。”
　　周渊令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腰间的小荷包：“那我岂不是可有钱了？”
　　嬷嬷噤了声。
　　“这钱，不同的人是不同的算法。”沈月接过了话茬，“外面农人吃的饭食里搀着糠皮，还是碎米，自然要便宜得多，遇上年成好的时候，十八文钱便可以买到一斤米面。宫中吃的是精米，颗颗都要饱满，一斤要两百文，更别说专人专地养的碧粳米，和白银等重。”
　　“那他们吃的岂不是很差。”周渊令瘪了瘪嘴。他虽然也有些银钱，但大多是宫妃们年节里给的，他年纪小又嘴甜，总是有人偷偷多塞一些给他。但仅仅是平时吃的白米饭，也超过了自己的私房钱。可连白米饭他都觉得难吃，更别说那些菜了。
　　“太子殿下来了。”门口候着的小宫女脆生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