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心平气和

4、蜕变

　　白强走了以后，肖春燕感觉象被抽了丝一样，浑身一点劲也没有，每天昏昏沉沉，除了睡觉就只想睡觉。所以这段时间肖春燕除了到娘家去几次什么也没干成，她也没心思去干。
　　自从结婚以后，白强还真的没有长时间离开过她，她也习惯了躺在白强的臂弯中，听着白强的甜言蜜语渐渐入睡，而现在她却是每晚都在空想白强在做什么，他过得好吗？
　　转眼寒假过完了，小宝早早地就起了床，他想在开学的第一时间第一个就到达学校，因为他就是个十分上劲的好学生，然而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口已站了几个人。小宝默无声息地退回屋内，肖春燕不解地问小宝：“怎么了，你怎么还不走？”
　　当她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几个人时也哑口无言了，因为那都是原来他和白强的债主。
　　几个人趁机挤进了门，坐椅的坐椅，坐凳的坐凳，如同自家一般熟悉。肖春燕感觉十分无奈，她只有静观这些人在她的屋内来来走走，直到他们各有归宿。
　　从进入房内的那一刻起吴有齐的眼睛就没有停止过，或者说从他听说白强外出打工的那一刻起心就没有停止过反反复复的掂量，他几次想来求证一下外界的传言，但是毕竟是在春节期间，所以只好等到现在他才联合几个人前来讨债。
　　“弟妹呀，白强呢？”吴有齐明知故问。
　　肖春燕故作镇静地说：“我不知道他去哪儿，我们已经离婚了。”肖春燕还故意把离婚两个字说得语气加重了许多。
　　肖春燕的话并没有引起在场人的惊讶，吴有齐掏出烟，对屋内的几个人让了一圈说：“我不管你们离婚不离婚，反正我就知道是这个家里的人借了我的钱，所以我就得给这个家要钱，欠我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其它向个债权人也随声附和，一致表示要肖春燕还钱。
　　肖春燕自知理亏，面对这个局面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她真的没有钱来偿还这些债务，不然白强也不必和自己假离婚，更不需要舍家抛业地去外地打工挣钱。
　　肖春燕语气明显没有刚才生硬，她极力地劝解这些债主慢慢来，言明白强肯定会还他们的钱，并且说离婚时屋里的这些东西都给了自己，别人无权动用。
　　然而肖春燕越是这样说，上门讨债的这些人越是情绪激动，当肖春燕表示无力偿还债务时，他们竟对屋内开始翻箱倒柜，动手动脚，肖春燕劝了这个劝那个，但毕竟挡不住众人的七手八脚，家里很快被折腾得七零八乱。肖春燕阻止不了这些人的暴力冲动，她无奈地抚着沙发背嚎啕大哭。
　　正在这个时候，从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就知道是廉二虎，“我说哥……们儿，给一个女人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份了？”
　　屋里的人听了这话一时间静止了,片刻后吴有齐冲着廉二虎说：“是二虎兄弟呀，你不来讨债的吗？”
　　廉二牙嘿嘿一笑说：“是啊，我是来找白……强的，我知道他媳妇没能……力还我，我们就是把这屋里的东……西都拾出去卖了能值几个钱啊？”
　　“可是他们办了假离婚，如果我们不弄一点算一点，什么也不会得到的。”吴有齐几乎是高声喊起来。
　　廉二虎不紧不慢地说:“可以说我是最大的债……主了，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呀？”
　　债主们对廉二虎的话很不服气，都嚷嚷：“你是有钱人，我们可不能和你比。来，大伙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于是几个人又开始手忙脚乱，廉二虎大喊一声：“如……果你们再不停手，我可要报……警了。”
　　几个人不敢再乱来,怔怔地看着廉二虎，廉二虎说：“哥……们还是都回……去吧，白强回……来我们再……要吧，啊。听我一句劝，到时我通……知大家来找白强。”
　　几个人也很奈,有心不听廉二虎的，又怕他报警，有心和他对着干，可都明白这小子在社会上可是有一帮朋友，一般人惹不起他。不过这几个人也弄不明白的是，平时十分小气的廉二虎为什么突然会这么大气起来。既然讨不来债，几个债主留下狠话后悻悻地离开了。
　　肖春燕擦干眼泪，十分感激地冲着廉二虎说：“谢谢二虎哥，要不是你，我还不知怎么收拾这个场呢？”
　　“别....，不过债是早……晚要还的，时间长……了也不是办法，假离婚不……是办法，如果真离婚了还……好说，你说你这样又何……必呢？”廉二虎的一句让肖春燕的心里象打翻了一个五味瓶，她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白强一心想把手中的工作做好,全部身心扑在工作上，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起他的燕子，想起他的儿子。
　　屈指一算到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甄大庆把手中的许多活都放给了白强，白强的确也让甄大庆刮目相看，把事情处理得头头是道。
　　送走了最后一车花，安排完第二天的事情后，白强看到甄大庆开车进了育花基地，这几天白强一直没见大庆，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当然他也不想知道。
　　“白强，晚上有个客气，你陪我去吃饭。”甄大庆朝着白强说道：“我连续几天谈事情，真是累坏了，也喝坏了，晚上你替我去应酬一下。”
　　白强笑笑说：“我这酒量可不行，让他们还不把也喝坏了。”
　　甄大庆说：“你不用怕，其实也喝不多少，只不过我们是求他们办事，所以让着他们。再说他们也不纯粹是喝酒，吃完饭洗洗涮涮，找个小姐就解决了。”他说着这些的时候好象感觉十分自然，而白强只是听说过，至于那种场合他没去过。
　　城市的夜晚华灯初上，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景象更显城市的繁华。白强坐在大庆的车里，CD里放着邓丽君那悠扬婉转的柔情歌曲，窗外清闲的空气弥漫着春的气息。
　　车子直接开到飞马一级大酒店，保安老早就跑过来给大庆开车门，白强也走下车，二人随着保安进了酒店，迎宾小组笑盈盈地前来问是否有预定，白强看那小姐和大庆高得差不多，粉白的小脸飞上红润，如同桃花一般靓丽照人。
　　当大庆走进包间的时候，有个胖子已在房间了，见了大庆就骂咧咧地说：“你小子也不早来，我等你多时了。”
　　大庆打着哈哈说：“我去接我的兄弟了，来认识一下，这是白强，这是大老板裘先生，希望您以后你多关照。”
　　那个被大庆唤作裘先生的胖子过来和白强握手，白强赶忙伸过手去，嘴里说着：“请你多关照，请你多关照。”
　　一桌的人很快就聚齐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许多菜白强叫不出名字，他也不知道怎么吃，只好等别人先吃，看到别人怎么吃以后自己再亦步亦趋地跟着学习吃菜，他又感觉特别好玩，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真是开了眼界了。
　　大家相互举杯，天南地北地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爱喝不喝地品着杯中的酒。由于白强和这些人都不熟，所以他只是听大庆和这些人在聊，甚至有些话他听不懂，或许是说得太深，或许有什么特别含义，他只好根据自己的猜测去分析他们谈话的真实内容。
　　裘老板显然和白强不是一般的关系，尽管有时间裘老板对白强说话还带着一些不干不净的口头语，但白强还是表现得恭恭敬敬。
　　“白老弟呀，不会他妈的喝完这点酒就让我们走人吧。”裘老板歪着头问白强。
　　白强陪着笑脸说：“兄弟请客，什么时候不是一条龙服务呀。听说远景洗浴中心最近来了几个小姐，长得可是非同一般的漂亮，吃完饭哥几个都去尝尝。”
　　几个人心领神会，哈哈大笑。
　　饭毕，几个人除白强外各自驾车开往远景洗浴中心，白强依旧坐在大庆的车上，白强说：“大庆，我想回去，你自己去吧，我打的回去就行。”
　　“甭价，你来这么久了，兄弟我从来没请过你，今天算我补偿吧，不去不行。”甄大庆的态度还很坚决。“怎么？不好意思啊。”他看出白强面有难色，关切地问。
　　白强说：“我从来没去过那地方，不习惯。”
　　大庆大笑起来：“你真是有点土了，有什么呀，不就是找个小姐吗？又不是让你去谈情说爱，我们付钱消费，这是一种商业活动，并且我是让你去陪客户。到了那里，见了那么可爱的靓妹，你可就不会这么想了。”
　　“可是，可是……”他想说我这样做对不起肖春燕，她在家为我守着，我怎么能那样做呢？
　　大庆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说：“你不要那么死心眼，你出来工作，拼死累活地干为什么？不就是你那个娇妻吗？但是男人就是男人，我们除了工作还有许多追求，不能因为工作挣钱就把自己变成和尚，你说是吧？”
　　大庆的话令白强沉默了，是啊，自己在外面拼死累活地干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妻子和孩子能有个好的归宿？不就是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如果我洗回澡就算对不起他们了吗？再说了，肖春燕和自己离婚了，虽说是假离婚，但毕竟从法律上不再是夫妻，自己在外面出点轨出不算过分吧。

　　肖春燕的日子依旧无聊地过着。送走小宝，他百元聊赖地往娘家走，爹妈都退休在家没事可做，见春燕走进家门，特别是看到她六神无主的样子都感到很心痛。
　　母亲问到：“白强来电话了吗？”
　　“没有”，肖春燕摇摇头说：“反正也没什么事，他去了不久，光打电话也不好，可能怕影响工作吧。”
　　母亲叹口气说：“到什么时候算个头啊？要债人的又上门讨债了吗？”
　　肖春燕眼含泪花，说：“从上次廉二虎把那些人撵走以后，到现在还没有呢。”
　　“嗯”，父亲接着话说：“平时看廉二虎那个样子就让人烦，这次倒是挺开通的，其实关键时候才知道人的本质吗。虽然他是个土财主，但他有钱，有点毛病也是可以原谅的。对吧。”
　　“是，这次多亏了他。”肖春燕点头称是。
　　母亲说：“你说白强做什么行啊，当时就是你光看他长得一表人才，可是做什么什么不成，现在居然舍家抛业地去了外地，谁知道再过几年事情会是什么样啊。”
　　肖春燕白了母亲一眼说：“当时也是你们愿意的。”
　　父亲也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说，你们总是这样也不是个长法，你也得想想办法。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虽然白强也有他的长处，可是你和孩子总这样也不行。要我说啊，既然你们离婚了干脆就真的离了算了。”
　　“什么呀”肖春燕突然之间对父亲变得陌生起来，她焦急地说：“我们是假离婚，这是说好的，我怎么能那个样呢？如果你这认为，我以后再也不来你这儿了。”
　　看到肖春燕急了，两位老人都不再作声。

　　夜色已经很深了，明亮的月亮隔了窗子照进屋来，屋里沉浸在乳白色的气氛中。
　　肖春燕静静地躺在床上，心里空荡荡的，她想到原来这个时候正是躺在白强怀中甜蜜酣睡的美好时刻，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孤单单地、无奈地躺着。也不知白强怎么样了，这个死人，好长时间没往家里打电话了。再忙也不至于这点时间抽不出来吧。她也想到白强在外面是不是学坏了，会不会真的把她和孩子抛弃了。想啊想啊，终于没想出一个结果，在迷迷糊糊中她睡着了，她梦到一个英俊的少年来到她的床前，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了她，哦，这是谁啊？真的好美啊。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