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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绡姬……”
      云绶的嘴里呢喃着这个名氏,白皙纤细的手指有节律的在窗槛上敲着,半晌都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说云老太傅的病逝,是云绶和明鹤卿两个人之间翻了脸的话,那在此后不久的万寿节上,明鹤卿因为当众喝了云绶斟的一盅酒,而使得双目失明长达半年之久这件事情,就彻底将两个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上升到了两个家族和两股势力之间的斗争。

      曲良瞧见云绶这般,便上前几步,缓缓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云绶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原由,而是直接说道:“没什么,最近辛苦一些,其他地方继续盯着,莫松懈了,这女子也得盯得更仔细小心一些,万一有什么事情脱身要紧,切记莫要动手。”

      曲良察觉到云绶不愿多说,没有再问,应答下来之后便出了门离开了。

      上一世的那盅酒确实是云绶敬给明鹤卿的,但那酒里面的蛊毒也确实不是云绶下的。

      不过并没有人相信,因为那酒是云绶亲手斟给明鹤卿的,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雍都内所有三品以上的朝臣还有十三州府总督及他们女眷的面,云绶斟了两杯酒,一杯自己的,一杯明鹤卿的,然后一盅酒入口,自己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明鹤卿却轰然倒地,晕了过去。

      等明鹤卿再醒来的时候,本以为只是简单晕厥的情况却发展成了太孙殿下双目失明。

      当时众说纷纭,几天来的朝会都是吵来吵去的场面,有人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太孙下毒,但凡是常人都不会那般”;亦有人言“正因如此思虑,云大人才会为所欲为”……

      但,明鹤卿因为喝了云绶的酒而盲了双目这件事情,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当今圣上什么也未说,只是让云绶回府闭门休养,但名为休养,实则是谓贬斥。
      期间多方一直都没有放弃调查此事,但几乎没有任何结果。

      半年后,就在云绶自己都要觉得自己没什么翻身的机会时,北疆传来喜讯,说找到了可以医治明鹤卿双目之毒的人,待人到雍都,不出半月,明鹤卿双目恢复如初,圣上大喜,封那女子厚礼归乡,还大赦了天下,而此女子正是此时出现在段王府的绡姬。

      而在明鹤卿恢复的三日后,云绶得以召见,当今圣上慈眉善目的捏着云绶的肩膀,言道:“朕看着你长大,知晓此事你是无辜的,但朕也得给太子一个交代,所以这半年,委屈你了。”

      随后,云绶恢复之前一切官职,继续在朝为事,虽然不在朝中有半年之久,但云氏家大业大,加之云绶手段毒辣,在朝中盘桓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之前意气风发的太子一党也因太孙之事,与云绶彻底对立,而朝中新秀继后裴氏唯一的嫡子皇十子端王明承远向云绶抛出了橄榄枝,云绶思虑一番,承下来了这份邀请。

      自此,朝中呈现两党之争的局面。

      当年,云绶也对绡姬以及此事有过怀疑,着人私下里调查一番发现并无任何不妥后,就再没有调查,只当太孙一事是宫内隐晦,自己成了那个背锅的,而圣上必然知晓些内情,不然,自己也绝不会是在府中赋闲半年,更不会轻易复官还朝。

      思虑到此处,云绶只觉得自己当年所想之简单,如今看来,绡姬提前半年出现在京都,这是因为自己重生带来的影响还是当年便是如此,都不能提前盖棺定论,此事,还得仔细的调查。

      云绶盘算了一番,只觉得自己有些胸闷,正准备喝一盏热茶然后出了暖阁去后院透透气,刚抿了一口,就见曲宁就从屋外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云绶瞥了一眼,上面是端王府的火漆。
      “公子,端王的人方才送来一封信,说请您速启。”说着,曲宁将信递到了云绶的面前。
      曲宁,曲良的弟弟,亦是翎山影卫之一。

      “端王府?”
      云绶有些狐疑地放下茶盏,伸手拢了一下身上的大氅,阻挡窗外一些往怀里钻的寒气,然后接过那封信,拆开来看。
      信上面的内容不多,前面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寒暄,之后就是询问明日申时是否能前往端王府一叙。

      云绶看到内容一怔,若算下来,上一世的此时,自己与端王府还没有达到可以过府商谈的这一步,但这一世却有所变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云绶心中的谜云愈浓。

      重生三月余,云绶还未见过明承远,只独独回想起前世与今生的有些事情,还有里面的弯弯绕绕,云绶便对明承远和他的府邸打心底里的有些莫名的抵触情绪。
      如非必要,这一世云绶其实不怎么想和明承远扯上什么关系,但万寿节将近,绡姬忽然出现在端王府上,这在云绶看来,并不能是谓巧合,他也摸不准明承远打的什么主意卖的什么药。

      想到这里,云绶脸上虽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手心起了劲儿,一瞬就将那封信化成了灰烬,然后顺着他的指缝散落在了地上。

      曲宁没有明白云绶的意思,不知为何他忽然动了气,沉默片刻,云绶语调清淡道:“去回了,就说我明日必定准时登门。”

      *

      “明承远的人?”
      听到心腹来报,明鹤卿翻书的动作滞缓在了空中。

      那心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方才属下路过云府,瞧见了云大人身边的曲宁把端王府的人往出送,具体说了什么不太清楚,但看样子似乎端王府的人对曲宁所说的话很满意。”

      听着心腹的话,明鹤卿眉头逐渐紧锁,手中的书也摊平放在了桌案上,目光凝视着面前一方上好的汜州烟台,微微发怔。

      明鹤卿同样与此时的云绶,产生了一样的狐疑,记忆中的此时,两人还未有过多的接触,为何现在忽然提前了半年之久,莫不是两人的合作要提前了。
      想到此处,明承远身上遏制不住的寒气往外渗,心腹微微抬头看着明鹤卿阴沉的脸色,揣测一下,问道:“主子,要查吗?”

      明鹤卿微微颔首,“小心行事。”

      因着心里想着事情,明鹤卿这一夜都没睡好,直到寅时的时候,才稍微小憩了一会儿,卯时刚过一刻钟便睡不住了,提着一柄长·枪就去了后院的一片空地。

      而雍都另一边的云绶也同样没有睡好,明承远的邀请让他思虑了许久,一整晚,云绶都迷迷糊糊的混迹于前世与今世的混乱记忆中。

      翌日下午,云绶青着下眼眶踩着申时的更点儿进的端王府。
      他跟在端王府的管家身后,穿过了那些装饰奢靡的曲折廊道,走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拐到了偏厅的一间暖阁门前。

      明承远是当今圣上乾恒帝在四十多岁与继后裴氏得的,排行第十,亦是最幼子,自是从小被乾恒帝捧在手掌心的长大的,刚束发就被封王,封号一个端字,取周正端直之意,以示厚望。

      而这端王府是拣了前朝一个丞相府的旧址,在明承远出宫前的一年就开始修缮准备了,所以说里面一步一景丝毫不为过。

      这间暖阁屋内的整体布置和整个奢靡的端王府有些格格不入,倒是颇为素净淡雅,也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香料味,只有些许果香里掺着淡淡的檀香味,不得不说,明承远在摸清他人喜好从而讨巧这件事情上,总是不遗余力。

      到的时候,明承远已经等了有一阵功夫了,微微紧缩的眉头将他内心的些许不耐表露出来,不过就在看到云绶的那一瞬,那抹不耐就消逝的无影无踪了。

      云绶面上神色淡淡,却在心里嗤笑了一声,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刚准备行礼,就被起身的明承远虚扶一把。
      “礼不能废。”云绶清冷的声音颇为悦耳,一礼之后,云绶才继续说道:“方才路上耽搁了一下,殿下久等。”

      明承远摇了摇头,伸手朝向一旁铺着虎皮的一张椅子,说道:“无妨,是我叨扰,云大人的身子可还好?”

      云绶微微摇头,“劳殿下惦念,老毛病了,并无大碍。”

      几句寒暄,待两人都落座清退众人之后,明承远没再多说什么,只将一份折子递在了云绶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云大人瞧瞧。”

      “这是……”
      云绶没有着急接过那折子,而是定定看着明承远,问道。

      “前两天岐州递上来的一个折子,云大人先过目。”
      云绶本意是不愿再过多掺和明承远的事情,但明承远狡黠,似乎在他递出来的这件事情上,有些誓要将云绶牵下水的意思

      云绶双目一动不动地瞧着面前的明承远,身子往前倾去,拿过了放在他茶盏旁的折子。

      折子上没有被朱批过,显然是还没有到乾恒帝面前,就一早被扣下来了,云绶又轻轻抬眸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看似在倒弄茶杯的明承远。

      里面的内容只有寥寥几行,却也极骇俗。
      再简而言之,就是前些日子岐州有人发现了太孙明鹤卿的人与北疆的王室三番五次有密切的接触。

      大渊王朝地大物博,由沥州、汜州、平州、岐州、奕州、裕州以及汲州等十三个州府组成,而这岐州,处于大渊的最北部,与北疆王室的疆域接壤,也是大渊极其重要的一个通商州府,所以这种私下接触,基本上来说是很敏感的边境问题。

      “折子上说明之事涉及太子哥哥还有太孙侄儿,父皇年纪大了,怕是受不得刺激,我又是皇室之人,所以,我想着……”
      明承远话说一半,顿了一下,瞧着云绶没有接话的意思,才继续说道:
      “能不能劳烦云大人先行调查此事,待有了结果,再禀明了父皇,既能还给太孙侄儿清白,也省的父皇日夜挂念此事,云大人觉得如何?”

      云绶听了这一通话,脸上神色依旧淡淡,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心里却将明承远前前后后打的这一算盘瞧得个明明白白。
      自己与明鹤卿积怨颇多,这种与别国王室私联之事,让自己调查,哪里是要还清白,怕是担心太孙之事牵连不到太子身上,他们一家死的不够惨。
      说是让他来办,实则是给了云绶一个作践太子一家的机会,不仅得了人情,还能看着两家相互争斗,即便这事情最后是莫须有,无论如果,明承远都会是坐得渔翁之利的那个人。

      他这算盘打得确实漂亮。

      只是现如今,这事儿不能落在其他人手里,他看的明白知道其中或许有诈,但附庸端王府的那些人就不一定了,这是个给明承远卖乖的机会,他们断然没有不出力的道理。

      云绶上下思虑一下,将那折子合了起来,放在了原位,不过这次,折子封儿上的字是正着对着自己的。
      明承远瞧见这举动,嘴角微微勾出一抹笑意,再未多言,而是转手在云绶的茶盏中满上,与他说起了今年江南供上来的新茶。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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