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乐享乐

12、第 12 章

　　纪桑骨子里是调皮捣蛋的人，她和纪祠做了多年兄妹，为让自己成功逃脱责罚，有时不得不把她亲爱的哥哥拉出来当挡箭牌。她从小就演戏，练就了炉火纯青的演技神功，她装弱小，就没人不同情过。
　　方才她气秦萱茉害他在姜砚礼面前暴露了，一心报复回去，完全忘了人设。

　　她呆住，想不到措辞解释，于是就用呆愣地目光看着姜砚礼。
　　这是纪桑对付纪祠的一贯招数。

　　在纪祠身上很好用，纪祠会先和纪桑理论，继而抓狂，等爸妈看到纪祠“欺负”妹妹，会痛揍纪祠一顿，纪祠完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但对姜砚礼来说，这招却不怎么好用。

　　他维持着懒散又意味深长的笑容，透着光亮的眼睛仿若看穿一切，但表面仍是平静如水的。他胸腔里发出促狭的笑声，纪桑“迷茫”看去，他又顺势收起笑，下巴点了下她的网球拍，问：“想学什么？”
　　“……现在？”
　　“不然呢。”
　　“……”

　　最终，纪桑没答应姜砚礼立即教学的“请求”。时间太早，网球场上人多，秦萱茉几人又瞪着大眼睛瞧她，她不喜欢被太多人围观。她和姜砚礼说好，晚上一起去网球场，于是在这几小时的空闲时间，纪桑跟着姜砚礼去了赵西家。
　　说不上来为什么去，就是觉得时间很短，回宿舍太麻烦，在外面乱晃又累，正好教职工宿舍就在东操场附近，姜砚礼笑盈盈地邀请，纪桑就晕乎乎的答应了。

　　在赵西一言难尽的目光中，纪桑跟着姜砚礼一起上楼。

　　赵西家还算干净，虽然沙发上也有脏衣服，但和大部分家庭比起来也算不错了。但刚进门，姜砚礼还是说道：“家里乱，别嫌弃。”
　　“呸，嫌我家乱，你回你自己家去。”
　　姜砚礼面不改色，“不去，你家舒服。”

　　纪桑好奇道：“你一直住在赵老师家吗？”
　　姜砚礼含笑点头。
　　赵西越看越膈应，“你能不能别这么笑，你要是还想住在我家，你就正常点。”
　　好好一男人，见了女人就合不拢嘴，丢他们男人的脸。

　　姜砚礼笑容不变，云淡风轻道：“我是礼貌。”
　　顿顿，补充，“和你不一样。”
　　赵西：“……”

　　年轻人谈恋爱真是没眼看。

　　“得，你俩玩，我去买菜。纪桑晚上想吃什么，点菜让他做。”
　　纪桑惊讶，“你会做饭？”
　　“可不，”赵西讽刺道，“野孩子一个，不自己做饭还想被饿死？”
　　纪桑更惊讶。

　　姜砚礼唇动动，笑容终于敛起，顺手丢过去一网球，“买你的菜去。”

　　赵西家两室一厅，姜砚礼占据一个卧室，徐骄阳先前打探过，姜砚礼和赵西是在网球赛上认识的。赵西网球打得不错，姜砚礼又是新秀，赵西当时已经是网球老师兼教练，两人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虽然年纪差得挺多，但意外合得来，做了挺多年朋友。

　　进入赵西家，纪桑才有恍然掀开姜砚礼面纱一角的感觉。

　　姜砚礼住得房间简洁干净，行李箱上放着三四件衣服，都是统一的黑白灰色，除此之外房间几乎没有杂物。说到底还是纪桑对姜砚礼的了解太少了，这种感觉进了他房间才能感觉得到。
　　在纪桑四处看时，姜砚礼给纪桑倒了杯水。

　　纪桑接过杯子，留意到上面的防烫套和杯子似乎不是一套，应该是姜砚礼特意找来的。
　　她捧着水，嘀咕道：“怎么总是给热水……”
　　姜砚礼看着她瘪起的嘴，笑了。

　　纪桑解了渴，放下水，问：“刚刚赵老师说你……你爸爸妈妈呢？”
　　“离婚了，”纪桑问得小心，姜砚礼却不太在意，随意回道，“我跟我爸过，后来我爸再婚了，不支持我打球，所以和他联系不多。”
　　纪桑“哦”一声，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感觉怎么说都会戳姜砚礼的伤心事。

　　姜砚礼看出纪桑的忌惮，走到纪桑面前，直接坐到桌子上。他坐下后的高度和纪桑差不多，纪桑能清晰看到他眼底流连着的所有变化。在这一刻，纪桑才恍然发现，她看中的是多光芒万丈的人。
　　“别听赵西瞎说，我小时候自己训练，难免要照顾自己，如果看经济条件，我家里应该还不错。”姜砚礼忽而凑近，眼梢含笑，盯着她的眼睛说，“不拖后腿。”
　　纪桑心跳有节奏的缓了两秒。

　　下一秒，她故作洒脱道：“哦，我家里也还凑合，前段时间我爸公司转手了，不过还有点存款，你别担心。”
　　说完纪桑就开始算，她家里的状况和姜砚礼能不能比。
　　任何一个行业，站在顶端的人都不会缺钱，姜砚礼赢了很多比赛，奖金不少，应该挺有钱。看他身上的衣服，一水名牌，档次比纪桑从前能负担得起的牌子都高。
　　和纪桑不是一个水准的。

　　姜砚礼低笑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听你这意思，你家要是没钱，我就得把你赶出去了？”
　　“也不是……”纪桑抿抿唇，察觉到话题正朝诡异的方向发展，她脸红心跳，转移话题道，“不过你不用训练吗，你最近好像一直在禛大。”
　　姜砚礼神色微暗。

　　他抱着臂，眼底划过的不再是笑容，而是本涛汹涌的江河水。但也只有一瞬，汹涌很快被按住，又如死水般沉静。他起身，说：“累了，休息一个月。你除了辣，还有什么忌口？”
　　“……没了。”

　　一层面纱被掀开，纪桑发现姜砚礼身后还是迷雾深山。
　　不好再多问姜砚礼，她向姜砚礼的资深粉丝徐骄阳求助，徐骄阳很快回复：不清楚，他从来没说过家里的状况，只知道他打球方面的信息。
　　纪桑：采访之类的有吗？
　　徐骄阳：哦，刚得知的，他采访的问题都是随便回答的，基本没说真话。

　　没说真话？哦，还真是有个性。
　　恩……没说真话。

　　纪桑惊悚地跑去厨房，姜砚礼围着围裙在做饭。
　　见纪桑慌慌张张跑过来，姜砚礼朝她招招手，纪桑把话咽回去，走过去。姜砚礼夹了块刚出锅的红烧肉，筷子伸向纪桑。纪桑不常吃肉，对肉类菜称不上是喜欢，但也不讨厌，只是眼下她盯着汤汁诱人的红烧肉只能想到一件事——为了证明她的汉子属性，今晚她点的全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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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要被腻到。

　　纪桑想接过筷子，但姜砚礼手大，纪桑找了各种角度，都不能很好地接过来，一时间有些无措。姜砚礼弯唇，筷子往前伸了伸，就快伸进纪桑嘴里。
　　都已经这个距离了，再推脱显得纪桑矫情，于是她淡定地张开嘴，吃了。

　　味道很好，比她家从前的厨师手艺都好，纪桑小口吃着。
　　赵西刚好路过厨房，看见这一幕直接打了个寒颤，“靠，你真对我学生下手，你也别在我公寓里啊，这要是传出去了，我还干不干了？姜砚礼，以后你甭来我家住。”
　　姜砚礼不理赵西，忽然问纪桑，“给你我家的地址？”

　　纪桑还在回味红烧肉的美味，一时没反应过来。
　　姜砚礼说：“平时没人，你要想吃，我可以去给你做。”
　　纪桑脸一红，僵硬地点头。

　　厨房她是待不下去了，转身想溜，溜到一半又想起自己的目的。纪桑停住，斟酌着问道：“姜砚礼，你采访时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啊？”
　　“采访？”姜砚礼要炖鱼，注意力在锅里，声音漫不经心，“很无聊，敷衍过去就好。”
　　纪桑：“……”

　　她到底为什么要装啊？！

　　*

　　体大网球场，严昭洲几人正进行比赛训练，严昭洲是队里的主力，水准也是最高的，可以达到4级。以往打球，他几乎没有失误，今天却失误不断，连球都没发好。
　　训练暂停，严昭洲不出意外的被教练怒骂一顿。

　　挨完骂，严昭洲垂头丧气地退下去休息。
　　队友议论道：“严昭洲这几天状态一直不好，怎么了？不是马上就有高校联赛，学校挺看重的。”
　　“是啊，从KTV回来以后状态就不好……对了，去KTV那天，纪桑也去了。”
　　“纪桑是？”
　　“他喜欢那妹子啊！”

　　严昭洲刚巧听到这句话，他脸一红，骂道：“去你的，别乱说，老子才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你抓人家马尾干什么？小学生干的事，我都替你丢人。”
　　严昭洲的老脸直接红透，但仍不愿承认，“我那是不小心碰到，又不是喜欢。”

　　说着，他想起纪桑的乌黑发丝。
　　是细软的，摸着很舒服，他一时半刻都不想松手。

　　严昭洲傻呵呵的乐起来，害羞地摸自己的头发。
　　队友：“……”

　　骚/气逼人。

　　“别聊了，”教练走过来，斥道，“低头看看自己，都打成什么样了，还有心思在这聊天？高校联赛马上就开始，你们不为学校的荣誉考虑，也为自己想想！严昭洲，就你刚才发的球，真拿到赛场上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严昭洲敛起笑，低了头。

　　毕竟是爱徒，教练也舍不得骂得太狠，适当说了几句后，说起正事，“网球运动员姜砚礼都知道吧，最近来找禛大的朋友，我和赵西认识，搭了句话，让姜砚礼抽时间来指导指导你们，今天就来，都好好准备准备，别丢人，知道吗？！”
　　严昭洲欢呼着跳起来。

　　队友：“？，你不是烦他？”
　　严昭洲尴尬地咳一声，说：“我这是捧教练的场，你们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