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呼唤你一次》荒野君

14、14灌醉理性，约束任性

　　回来时没有想象中那么晚，在推辞掉霍妩的“送回家”请求时自己只是解释了一句有人来接，对方也没有问是谁。崇迟打心里其实还挺想他问一问的，自己跟这孩子没可能，照这样交往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他都想好了，以后再找的话，就找老薛那样的，虽然平时有点黏人没啥距离感还有点作息上的坏毛病，不过人高马大的脾气比较好，至少交往这么久了很让人安心。

　　这一点倒是很重要，崇迟在跟霍妩一起坐着等解方程开车过来时思考这种问题。他要的是安心感，这场尴尬的婚姻像儿戏一般结束。崇迟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自己付出的不够多？解方程不爱自己真的就因为脸上变化吗？大概不尽然。也许是自己付出的不够，因为工作太忙，对他缺乏关心？可自己后来已经没什么机会去关心了。

　　“你说……”

　　“什么？”

　　自言自语了一句，崇迟不知道问谁，身边的霍妩应了声。

　　“你说你到现在一共谈过多少次恋爱？”

　　“这……”

　　迟疑了一吓，霍妩的脸上露出了困惑，随后掰着指头数了半天，看得崇迟直傻眼。

　　“啊！就一个！”

　　“骗人。”

　　就一个还要反反复复数好久……不想跟他说下去了，这张嘴没一句真话。

　　“真的啦！如果说是付出过感情的，那大概就一个人，毕竟我们在一起好几年呢，当初可相当喜欢对方哟。”

　　“……这话什么意思？没付出感情的呢？”

　　本意是想问问他到底是不是个滥搞的人，崇迟瞪着眼睛看向霍妩。

　　“没有。如果喜欢，我会主动去追。要是不喜欢的人碰我，我大概会浑身过敏起疹子吧哈哈哈！”

　　霍妩在没心没肺地打着哈哈，崇迟脸上连表情都没变，还是冷飕飕的样子，完全不觉得哪里好笑。本来就没觉得他说的是真话，权当自己是在无聊扯淡了。

　　“那有时间我找点防过敏的药推荐你好了。”

　　崇迟扭回头继续等待，以为对方会接这个话茬，却很久都没等到回声。偷偷瞄了霍妩一眼，那孩子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想要问出口的心情生生憋住了，一个劲儿在心内暗骂解方程怎么跟乌龟似的爬这么慢。

　　看了好几遍表，自己打电话告知的七点半都过了十五分钟了，人也没到。崇迟寻思着是不是这时候堵车，不想把迟到的理由归罪到解方程身上。自己在这坐到累了，明天晚上还要替班，前天早晨给钱转到解方程那时他写的欠条还揣在兜里，中午又接到了解蘼打来的电话说要约个饭感谢他们俩。崇迟对于解蘼特意打电话给自己这心知肚明，毕竟这钱是他拿出来的，他要是不去这饭局就成不了。可他心里是真的不想，也懒得去，推脱说最近加班多，对方也只是说哪天都可以，没给他留拒绝的后门。

　　解方程抵达时是接近八点，崇迟憋着一股邪火想质问他怎么这么慢，亏他吃饭都要算计时间老是看表。站在车外，也没有开门，也没有张嘴，跟闹脾气的情侣一样的崇迟身边，跟着的是今天约会了一天的暧昧对象，而此刻的霍妩正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看向崇迟。

　　“要……走了吗？”

　　试着问了一句，崇迟只是“嗯”了一声，仍旧没有开门。他想听解方程解释一句，虽然离婚了现在不是闹脾气的身份关系，但做人的信用还是要讲的。如果自己是他的客户，他现在弯下腰说一百遍“对不起”都有了，只是现在还跟没事人一样，就好像以前偶尔要接他时一般，瞪着个大眼睛等着崇迟上车。

　　“那好吧。下次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约会？等回家以后，我可以把今天约会的感受说给你吗？”

　　也没有互相牵着手，所以双手抓着那个装着娃娃的纸袋绳子，霍妩就好像个高中生一样眼睛似乎都在放光。听他讲出这样奇怪又大胆的话，崇迟回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出来，伸手抚了霍妩的头发一下，随后心情总算放松下来。

　　“哪儿那么多感受，你要写小作文就写吧！我看不看再说。我走啦你也快回家！”

　　车门关紧的瞬间便急急跑开，像在远离霍妩一样，在后视镜里的人影站在原地一点点变小，拐了个弯便看不见了。一旁的解方程开起车来原本还算稳，但今天不知怎么的急躁躁的。幸好有系安全带，崇迟在自己被急刹给甩得不断朝前倾斜时冷汗差点下来。

　　“今天小米打你电话了？”

　　看来解蘼也单独跟她哥说了，崇迟点了点头。

　　“对，说是要吃饭，但我最近比较忙，明天晚上加班所以没时间。”

　　“哦，那下周哪天有空？”

　　“应该没空，下周除了准备考核就是加班，周六的话也许有，不过也说不准有没有突发的急事。”

　　后考取资格证的崇迟总比别人的考核更辛苦，老薛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努力，崇迟只说自己比别人笨怕不过。所以每次没有事就要看书，那些护理知识已经要成为生理本能，却还是从不松懈。

　　“哦，答应小米一起吃个饭没时间，跟小男孩约会就有时间？”

　　冷不丁酸溜溜一句话钻出来，崇迟瞬间眉毛就皱了起来。

　　“你说什么呢你，我没时间就是没时间，最近串着班呢不知道哪天晚上得空，跟约会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出不出席有关系吗？钱也算她跟你借的你去吃饭不就得了。”

　　想到这里就一肚子火。明明离婚了，解方程却不想跟家里说。他在外头搞得风生水起还要拿自己当屏风遮遮掩掩，仗着还住在一起坦白了不好说，钱借给他了还要自己配合他表演。这还讲点道理吗？不想去，跟解方程装一家人想想就烦得慌，肯定也吃不下去，到时候脸色不好又怕解蘼两口子瞎揣测更难解释，崇迟已经在脑内把饭局的概况全走了一遍。

　　“你以为小米不知道这钱是你拿的啊？你要不去我跟人两口子吃个屁啊吃！你倒好，跟那个小孩吃得嘴巴油光锃亮有人接你回家，我今天为了接你陪客户喝酒都给推了改去打保龄球，到现在饭也没吃上。我一看见你跟他在一起，你就跟带孩子去游乐园玩儿似的就觉得搞笑！傻了吧唧的……”

　　明明欠条还揣在兜里……崇迟狠狠捏了捏拳头，面对嘴上不饶人的解方程真想揍他一顿。早晨才吵完架也没个记性，还当没离婚的时候是两口子，自己能受得了他的狗脾气了？果真欠债的都是大爷。

　　“我带孩子挺高兴的。今天陪孩子去玩，给他抓了好几个娃娃，晚上吃饭的时候还说想吃我亲手给他做的。刚才临走前他还说要跟我讲今天约会的感受，不是挺可爱的吗？”

　　酸吗？崇迟在心内质问起解方程来。

　　“你俩搞什么畸形恋爱，他有病吗？”

　　“你管我们！畸形跟你也没关系。”

　　尴尬而沉默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家，默不作声上了楼，崇迟深呼吸了一下才打开房门。这种感觉好熟悉，就好像他们还在冷战着没有分离，只是一起走一段路都默不作声，只要回头就能看见解方程。可是一想到自己会回头又觉得好没出息。内心在渴望着人，受得了冰冷也不代表喜爱冰冷，想着如果真的是陌生人还好，却没办法面对熟得不能再熟的解方程提起任何一点触碰上去拥抱在一起的欲望。崇迟承认自己好想，可是内心关于爱情部分的自尊不允许他有这样的想法。

　　“想什么呢你，堵门了！”

　　后背被推了一把，愣在原地脱掉一只鞋险些跌倒，幸好解方程发觉到崇迟要摔迅速捞了一把，板着脸数落起对方。

　　“跟木头似的，晚上吃什么了，脑袋腻住不好使了？笨手笨脚……”

　　推他靠着墙壁站稳，解方程继续换鞋。平日里两个人的衣服都已经分开放，但门口的衣架只有一个。崇迟看着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跟解方程刚脱下来的挨在一起看得有些入神，耳朵里只剩解方程一边翻冰箱一边生气不满的话。

　　“怎么什么都没买啊你……我这两天没时间买东西，寻思找你借点吃的，这是要我喝酒充饥啊。哎真懒得订外卖……”

　　絮絮叨叨的人没发现旁边人脸上的不自然，等到一袋零食递过去，接过这袋“晚饭”时，身体顺势被对方突然紧紧抱住。

　　崇迟的脸就埋在解方程的怀里，惊在原地的人手举着薯片看起来十分滑稽。可温热的身体一直没有松开的意思，解方程回想起近几日变得越来越空虚的自己，每晚看到穿着睡衣像雕像一样坐在沙发上的人，似乎还有些什么掺杂其中，便直接将薯片丢到别处，将人整个横抱了起来朝自己的房间走。

　　不想松开手，如果可以想要一直这样黏在这个人的怀里不分开。但崇迟知道自己还清醒，他还有理智，此刻除了痛恨理智再无其他。

　　“你等等！”

　　像惊醒了一般崇迟挣扎着从解方程怀里跳下来，又跑回了冰箱，掏出一罐啤酒扯开便猛灌了起来。喉结一直在上下滑动，溢出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朝领口下淌也顾不上。一罐喝完又打开一罐，猛灌酒水的样子吓到了解方程。

　　原本就要被引燃的欲望像是被啤酒浇熄，解方程走过来夺走啤酒放在桌上，突然失去罐子的崇迟呆在原地不知所措，那已经发红的双眼让解方程一嘴骂人的话都咽了下去。

　　“别一天天作妖儿了，这又不是水。”

　　知道他近年来为了身体酒都不怎么喝所以酒量很差，解方程只好制止。可看着这个眼圈红红的男人站在自己眼前，低着头好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时心中滋味复杂。他到底是要接受自己，还是不想？上一次已经踹开了，他应该不想的吧。所以解方程也不为难他，只是硬挺挺的自己难受一会罢了。

　　“我、我喝了酒就能脑袋不好了，就……”

　　“就有借口了？”

　　解方程抬手勾起了被自己冷落嫌弃了好一阵甚至，还离了婚的“前妻”的下巴，看着崇迟那双崩溃要哭的眼睛，他咬着牙承认着自己此刻的心乱。

　　“就有借口接受我，说是酒后乱性，而且咱俩以前还是两口子，做一回也没什么大事。但其实你心里一直端着自尊放不下来对吧？上回给我踹走了，这次怎么不舍得踹了呢？”

　　崇迟面对男人的质问，缓缓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跟对方一样想要纾解仅仅是生理上的一时激动，却怎么也做不到完全敞开接受。

　　“池子，你要说你受不了，受不了我以前背叛过你，出过轨，你受不了我这样的人渣碰你，直接说或者再踹我一脚就行。我今天……”

　　解方程回想起在车内看见的一切，看着崇迟去抚另一个男孩的脑袋，看他面对自己的脸是那么冷冰冰却对着别人笑，才逐渐意识到，自己像是被夺走领地的狮子。他说自己喜欢带孩子，他俩结婚初期还研究领养一个，因为工作都忙才搁置的。

　　“你看你你看你，还哭了……”

　　伸手帮他擦了擦眼泪，崇迟无声的哭泣让解方程透不过气。他咬着牙忍住想要扯开崇迟衣服的冲动，忍住想要在曾被自己当做“解方程一生的家”这副身体中寻求温暖，极度想要暴露自己那不讲理的任性以及欲望给他看，跟这个完全接纳自己的温柔乡撒娇，可今天不可以。不知道为什么，解方程满脑子都是不可以。他猜想崇迟大概也是如此，所以急着给自己找借口，但脚步仍旧是踟蹰的。

　　“今天约会不是挺快乐的吗？那个小奶狗不是还答应给你讲约后感吗？”

　　解方程极富耐心的劝慰，最终也都消失在了崇迟的无声泪雨里。他只是耐心将人抱回他的房间为其盖好被子，看着没饭吃吵得不行的猫给倒了粮食，就着黑坐在崇迟的床边握着他的手发呆了好久直到人睡着。他看着崇迟的手机一次次亮起消息传来的信号，那个男孩一直在感叹着什么自己很想看看，但想到自己跟崇迟的过去要拿来对比，终究没有伸手触碰那支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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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过，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