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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蛟之将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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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收回石刀,向宁封致歉:“酒爷自是夭矫卓然,昔日虎落平阳才遭暗算,心中郁气不平,难免脾气不大好,我代他向你赔罪。”
宁封酸得咧嘴:“你这罪赔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跟我道歉呢,还是夸你情人呢!罢了,我心胸宽大,不跟你们计较!”
十一与酒莫离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酒莫离微微摇头。
酒莫离脾气再差,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挑拨起来的,刚刚不过是对宁封实力的测试。尽管酒莫离不过是玩笑似的泼了些水,十一似乎也在背后制住了宁封。然而酒莫离清楚得很,宁封实力深不可测。若是他与十一当年全胜时候,自然不惧宁封。然而放在现在,两个联手也未必奈何得了宁封。
“明儿你们还要继续?”宁封翘着脚,赤足晃晃悠悠,怡然自得,“明天要是再找不到人,你们就死心吧!”
“明天再看吧。”十一含糊。
去找鬼师百里银固然是一重目的,另一重更重要的却是寻找从沙澜出去的方法。
无论洹流沙澜里怎样平静,他们终究不能永远困在这里。不说别的,只酒莫离的身体就让十一忧心。虽然平日瞧着健壮得很,然而十一还是注意到某次酒莫离悄悄咽下一口血。十一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尽快去扶娄,寻找能医治酒莫离的人。这念头生根发芽,甚而让十一向来平静的心绪都有了起伏,略微焦躁。
酒莫离注视宁封,似笑非笑,灌酒灌得自如流畅:“偌大一个人,会凭空消失?”他笃定鬼师不会死,因为鬼师身上的法袍是他的龙皮。沙澜外黑风障就算能搅碎万物,也破不开他的龙皮。沙澜又不是真的无边无际,运气差到每次都恰好错开这种事,酒莫离可不信这种偶然。
宁封也矜傲笑回酒莫离:“怎么,你怀疑我?我早说了,沙澜里黑天危险得很!那鬼师就算能活过黑风障,也能保证活过沙澜的黑天?明天要是再找不到人,便是人彻底被沙澜吞了!你呀,也别费心了!安安生生的在洹流里生活吧!”上下打量酒莫离一番,嘲弄,“左右你也就剩下一二十年的寿数,还折腾什么呢?”
十一正喂澹台欣吃鱼,听了宁封的话,惊得嫩白的鱼肉撒在澹台欣的衣襟上。他忙替娃娃收拾好,却顾不上澹台欣的情绪,只望着酒莫离。
酒莫离无所谓的喝酒,酒葫芦像个无底洞,似无论什么时候都倒不空。然而他不否认宁封的话,本身就已经是承认了。
“你知道,酒爷是怎么回事?”十一本就在为酒莫离的身体着急,宁封话中露出的意思,怎么可能不让他追问。
宁封啧啧摇头:“别的蛟化龙失败,是从一开始就没成功的可能。故而失败之后不过是打回去重修妖身,无妨无碍。他本有一举化龙的本事,却不知道为什么被人半途截了。结果就是半身龙半身蛟,体内也是半颗龙珠半颗妖丹。龙珠神力与妖丹妖力无时无刻不在争斗,时间久了,便是两败俱伤。这种时候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放弃化龙,毁了龙珠,此后彻底绝了晋神路;要么重新寻找化龙机缘,让龙珠完整,破除妖丹,自然一飞冲天。本来他的身体就已经崩毁到已经在不得不选到底要走哪条路的边缘了,偏偏还被人又坑害了一把,闹得那半颗龙珠都要散了。妖丹那边瞧着是暂时获胜,实际却是龙珠若真就这么毁了,他身体也承受不住自己原本的妖力冲击。到时候可不就只有死路一条?”
十一捏紧拳头,指甲刺得掌心流血,自己犹未知。
澹台欣察觉到十一的难过,小手轻轻搭在十一拳头上,一双杏仁大眼忧虑的看看十一,就去找酒莫离,想让酒莫离安抚十一。
酒莫离不声不响,只喝酒。脸上神色淡然,像宁封说的那个身体濒临崩溃将死的人不是他一样。
“有什么办法,可以修复酒爷龙珠?”十一终于找回声音,只是滞涩得很。
“想修复龙珠,当然是用另一颗龙珠咯!”宁封一指头戳破自己身旁红鲤吐的泡泡,笑靥如花。
蜃龙珠。十一心里蹦出这三个字。之前酒莫离在沙漠的等待,在蜃楼的失态,全部有了答案。
“行了!”酒莫离摇摇晃晃的起身,把澹台欣从十一怀里拎出来,带着一跃而起,足下云腾雾绕,轻飘飘上了叶片回了房间。
十一深吸口气,揽住从叶片上垂下的长长的绳子,也攀援而上。连向宁封道别都忘了。
宁封摇头晃脑,对着小红鲤抱怨:“怎么弄得我像个大魔王似的,专干坏事呢?我明明都是好心嘛!让十一早点认清现实,有什么不好的?”
十一进了房间,望着酒莫离,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酒莫离捏起十一的下颔,笑得肆意:“怎么,如丧考妣的,这么舍不得我?”
“我……”我只是才知道,当初阻碍你化龙,对你的伤害到底有多大。
酒莫离凑到十一耳边,戏谑笑着:“等出去,你可以用身体好好补偿我。”
这一夜,十一辗转反侧。以至于酒莫离不耐烦的一抬胳膊,把十一按在自己怀里牢牢箍住,不让这柄剑动弹。
十一感受着搭在自己腰间的健硕手臂,也搂紧怀里的澹台欣,合上眼。
正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察觉自己怀里的娃娃不安稳起来,小胳膊推着,小腿蹬着,挣扎要出去。十一以为澹台欣被他搂得不舒服,略放开些,不想娃娃直接坐起身,蹦下床去。而此时娃娃的眼睛都还闭着,根本没睡醒。
十一骇然,忙伸手要拉澹台欣,却被另外一只手从后捞住了。十一回头,酒莫离灼灼的金瞳向他摇头。
按捺下心中忧惶,十一与酒莫离小心翼翼的跟在澹台欣的后面。
只见小娃娃打开门,走出房间,来到叶片边缘,再一脚出去,竟不是踏空的,而是如履平地。澹台欣像个才学步的幼儿,走得扎扎丫丫,却一步步走在空中,不断向上,没有丝毫的犹豫,更没有丝毫的停顿,目标明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