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罗]今天打烊了！》黄昏已至

26、第二十六份甜品

　　就这样，告别的日子变成了约定一同远行的日子，虽然多宝丸身心都在拒绝这件事，还不带一点掩饰，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反正就算我说不行你也还是会去，与其让你单独行动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答应下来。”

　　“诶嘿，你真了解我。”

　　“……”

　　多宝丸闭上双眼别过脸去，完全不想跟我继续聊下去。

　　今天是出发的日子，由于有马匹代步，所以一整个上午过去，现在我们已经远离醍醐。周围没有村庄，只能找块阴凉的地方暂作休息。

　　见大家都吃完带来的饭团，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点储备粮，于是拿了出来。

　　“各位，要来点餐后甜品吗？”

　　我把三色团子放到四人中间。由于时间紧迫，我选择了比较简单的品种，而且只做了四串。

　　多宝丸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几串团子看，就好像我其实是拿了什么甜食以外的东西在糊弄他。

　　“你还特地做了点心？”

　　“今天到底吹的什么风？”

　　陆奥表情变化虽然不大，但视线也一直放在团子上没挪开。

　　“这不是挺好的吗？”倒是兵库竟然显得很高兴，“少主，快尝尝吧。这就是您之前白跑了大半年都没能吃上的点心。”

　　我忍住没笑，可双手还是暴露了心思在微微颤抖。都不知道该吐槽兵库说话太直白还是该夸奖他其实是个开心果。

　　“说的也是。”多宝丸点点头，却迟迟没有下手。

　　“怎么了？”我拿起其中一串开始吃起来。

　　在我的催促下，终于多宝丸拿走一串三色团子。紧接着陆奥和兵库也分走了剩下的。

　　“好吃！！”

　　兵库大声地表达了惊讶，相比之下陆奥就斯文多了。只是不紧不慢地点点头，“难怪大家总是排队抢着去买，的确比一般的甜食屋更胜一筹。”

　　团子分量不多，我们三个一下子就吃完了。但多宝丸的那份却还是没动过，上面连个牙齿印都没有。他就这样拿着三色团子。

　　本来想问多宝丸是不是因为刚才吃太饱了所以现在吃不下，但转念一想我决定逗逗他，“该不会是太过高兴，像小孩子一样打算留着等下吃吧？”

　　谁知道他竟然一点都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反而示意陆奥从我手上拿过刚才用来装甜食的叶子，把三色团子重新包好。

　　“的确……难得终于能吃到你做的甜食，现在就吃掉实在是有点可惜，我还是留着晚饭的时候再品尝吧。”

　　“你也夸张过头了吧？只是几个普通的团子啊。”我尴尬得捏手臂，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所幸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小憩够了，自然是继续赶路。

　　但到了下午，大家可能都变得疲惫，所以赶路速度和上午相比有所减慢。

　　马蹄踩在驿道的地面发出咔嗒咔嗒的规律响声，我无精打采地抱住马脖子，整个人都趴在上面，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

　　“空，你这样会掉下去的。”多宝丸停下来，等我从旁边经过才重新驱使马匹和我的马保持相同步调往前走。

　　“不会的啦，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我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多宝丸没有走开，在无声地给我施加压力。于是我只好打着呵欠重新坐好，拉起袖子抹掉从眼角挤出来的生理盐水。

　　“我知道啦，你是我妈……”

　　啊，不对……我突然意识到了某件事。

　　我以前也是那么随便的吗？好像不是吧？至少在其他人面前还是会开启营业模式的，结果不知不觉间完全变成了关门打烊自我放飞的状态。

　　多宝丸没有反驳我，他大部分注意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驿道旁的战场上。

　　这一带明显发生过战争，道路两边的田地土地干裂无人耕种，不过和刚才看到的情景相比简直要好太多。

　　大概在半小时前，驿道两边不时会有乌鸦飞下来在成堆的武器和破烂的盔甲中低头啄食。我视力还算不错，偶尔能看到腐烂的尸体。更前面的地方还隐隐能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我知道的，那是尸臭。

　　“真是悲惨的光景。”多宝丸低落地发出叹息。

　　“因为这个时代到处都是战争嘛。”说着，我又趴了回去抱住马脖子闭上双眼，“这种情况还会持续百年左右。”

　　“你说什么？这种人间地狱竟然……”

　　身体像趴在吊床上，我脑袋也因此再一次变得昏昏沉沉，“而且接下来是战国时代，情况不会好转只会更乱。”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战国时代，理由显而易见。国家之间左右历史发展的战争不断，就连我这个代理当时都跑了好几趟本能寺。”

　　“本能寺？”

　　“就是那个超级有名的织田信……”

　　不，等等？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脑袋突然清醒过来，我惊恐地睁开双眼，发现多宝丸正死死盯着这边看，他没有对此表示惊讶但表情依然很难看，甚至忘了吐槽我的行为太过危险。不仅是他，就连陆奥和兵库也是如此。

　　我心虚地捂住嘴巴，老老实实地重新坐好，心想果然说漏嘴了，“抱歉抱歉，刚才的不算，忘掉它吧。”

　　陆奥最先回过神来，“空，你总是这样，有时真的会忘记你曾经也是审神者。”

　　“我也赞同。”多宝丸的表情有所缓和，他点点头，别提有多正经了。

　　“你们两个也太过分了吧？就算是我也有英姿凛凛的时候啊。”

　　“英姿凛凛的空吗？老实说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兵库摸着下巴，颇为认真地摇了摇头。

　　“兵库！多宝丸和陆奥这样就算了，连你也……”

　　其实我也没太在意，但还是临时决定向多宝丸随便抱怨一下，“再说，像你这种态度是不会受女孩子欢迎的。”

　　多宝丸又不想理我了，信号之一就是收回了刚才的视线改为好好看路。

　　“这件事不牢您费心。”

　　“诶~但是你姑且算是由我暂时接收了，我这是在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

　　“又在胡说八道。”多宝丸愣了一下，满脸通红地拉起缰绳走到前面去了。

　　“才不是胡说八道，我可是很认真地在跟你探讨这个话题啊？”我把缰绳圈在手臂上，抱住马脖子，懒懒地拉长了声音喊。

　　走在左右两边的陆奥姐弟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扭到脖子了。多宝丸在最前面，他没有回话，不知为什么又停了下来。

　　因为我是走在最后面的，所以在前面三人相继跳下马后，还坐在马背上的我才终于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个女人坐在路边哭泣，怀里抱着个小女孩。脸色蜡黄的小女孩闭着双眼，从我这距离看甚至无法分辨她是否还活着。

　　“这位大人，求求您可怜可怜我的女儿吧。这孩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多宝丸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他的声音没有一点犹豫，“陆奥，把我们的食物拿一部分出来分给这对母女吧。”

　　陆奥解下腰侧的一个袋子，“少主，按照计划我们日落前就能到达邻国，所以一开始也没有准备太多食物，现在只剩下这些了。恐怕……”

　　“快点让这孩子吃些东西吧。”

　　多宝丸把整个袋子都递给那个女人，接着他又从腰侧解下了某样东西，犹豫一下也递了上去，“抱歉，我身上也没有带太多食物，这个也给你们吧。还有一点钱，应该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我好像知道多宝丸给这对母女什么了。为验证这个想法，我小心地操纵缰绳让马匹往前走，果然女人手上拿着我给多宝丸的点心。

　　“他真的很好”偏偏在这种时候词穷的我，实在是想不到该用哪些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如果我是他，一定不会把团子送出去。在收到的第一时间吃掉，又或者是从一开始就假装这份食物并不存在，只有这两个可选项。

　　目送那对母女走进田地边上一处破败的茅草房，多宝丸才神色凝重地转过身来。

　　他看到我，我们的视线对上了。

　　“抱歉，空，难得你给我们做了甜食，刚才被我送出去了。”

　　“不，既然是你的团子，那么如何处理是你的自由，我没有干涉的权利。”

　　“空，怎么了吗？”大概是我的表情太傻了，多宝丸又问道。

　　“不……只是觉得，你真是个好孩子呢。如果是我，肯定会和恶魔订下契约然后大喊都是‘世界的错’。”我拉起缰绳又让马往前走了几步。位置正好，我只要稍稍侧着身体就能摸到多宝丸的脑袋。不过他的头发果然和想象的那样有点扎手，手感也一般般。

　　“你到底又在说什么傻话啊？”多宝丸小声嘀咕，红着脸躲开了我爱的蹂/躏，“还有，别这样，空，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突然失去支撑点，我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身体一歪就往下摔。

　　“呜哇！”

　　“空！小心！”

　　下坠造成的失重感被中断，我心惊胆颤地睁开双眼，发现多宝丸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离他那么近，近到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眼睫毛。

　　我被他抱住了，所以才没有直接摔到地上。实在是可喜可贺。

　　时机正好，或者说，是我正好想要这样做，所以我行动了。我扶着多宝丸的脸颊，让他只能面向这边，然后凑近去贴上了那两片因为不知所措而微微张开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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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篇文本来我只打算随便写个二十章左右的。没想到才写一半就二十五章了。这和想的不一样哇。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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