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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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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什刹海晚风缓缓的吹，湖面开阔，水光潋滟，两岸垂柳依依，四周灯火点点一盏盏燃起，流光溢彩，将湖面辉映得犹如仙境。
陈碧远远就见郭麒麟坐在路边长椅上对着后海歪着脑袋发楞，像个在等待人来认领的小朋友，有意无意间晃荡着脚，可爱极了。
她快步走过去唤了他一声，他抬眼看到她，朝她浅浅绽放一个笑容，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她坐下，陈碧没多想，便挨着他坐下。郭麒麟又示意让她把右胳膊伸出来，她反应了一会，老老实实伸出了胳膊。
对方满意的眨巴眨巴眼睛，趁着她不注意一只手按住她的胳膊，一只手从侧面的塑料袋里拿出湿纸巾作势帮她清理伤口。
“嘛呢，嘛呢，痛，痛，痛！嗷嗷嗷，你要死啊啊啊”
陈碧痛的嗷嗷直叫唤，想把胳膊抽出来却被大林攥得紧紧的。
郭麒麟恍然说，“噢？还知道痛呢？我还以为你神经末梢坏死了。”
陈碧憋着嘴忍痛道，“郭麒麟，咱俩很熟吗？”
郭麒麟抿嘴想了想，“是不太熟，五分熟吧。”
陈碧说，“你当请客吃牛排呢。”
郭麒麟说，“牛排我得八分，我不爱见血，腥。”
陈碧痛的跺脚，“谁问你了谁问你了！”
郭麒麟乐的没眼，把湿纸巾放旁边，又拿了棉签沾了碘酒。
陈碧放弃挣扎了，心灰意懒，只盼着老天开眼收了此人。“轻点，行吗。”
“姐姐，你说介话都丧良心，我压根没用力。”郭麒麟叹了口气，指着她胳膊上新伤口旁一个旧伤疤说，“我忒服你，真的，我这辈子也就服过三万多个人，就属你是世界第三大奇迹，十五岁翻墙，二十三岁跳车，摔得还是同一个胳膊肘，伤的位置还差不多。”
陈碧小声嘟囔，“你怎么还记得啊，我都快忘了。”
郭麒麟楞了一下，没说话，拿了一些纱布出来，替她绑上，歪歪斜斜十分不美观，他满意的端详着自己初次的包扎作品，拍了张照片发给远程指导的老师毛毛。收拾了一下东西后，两人并排沿着后海慢着步子往火锅店走。
郭麒麟看着吹拂的杨柳淡淡地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记得？”
陈碧不解道，“记着那些事儿干嘛，你没看听过一个著名姐姐打败妹妹的前男友最后发现妹妹是真爱HappyEnding动画片的主题曲吗？怎么唱来着……”
郭麒麟皱着眉，“我怎么听着像个伦理剧？”
陈碧想了想，“……冰雪奇缘”她解释道，“我想说的是，let it go，都过去了，干嘛揪着过去不放，记不记得都不重要了。”
郭麒麟抿嘴认同的点头，“我看您也挺辛苦的……能给自己记性差找这么多理由。”
陈碧瞪着滚圆的眼，“我没有！”
郭麒麟乐了，“哎，不提旁的，你初二过生日咱班长送了你什么礼物？”
陈碧说，“郭同学，这题超纲了。”
郭麒麟说，“初三我辍学全班写了同学录，你自个儿写的东西你总归记得吧？”
“……”
郭麒麟说，“得，初三班主任是姓蒋还是姓李？”
陈碧疑惑的问，“蒋？”
郭麒麟说，“都不是，姓王。”
陈碧讪讪的笑，“大林，我饿了，咱们快些走吧，再不回去大楠他们得一起吃了。”
陈碧向来觉得郭麒麟是顶聪明，双Q极高，连待人接物严丝合缝，却不知道聪明人连记性都好到不行。这事足以见得老天偏心眼是总偏一块的。
从老天偏心眼回忆到上次见面，她琢磨了一阵，越想着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恍然驻步，“……不对啊，你明明每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前几天装不认识我？让我超级尴尬？”
郭麒麟心里憋着笑，板着脸理所应当的说：“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扣子没系好，不要着凉咯。”
陈碧追着问，“那我加你微信你还问我是谁？”
郭麒麟说，“谁知道隔着手机网名谁是谁啊？”
陈碧气的哼了哼，“你就是故意的！你还骗我说你迷路！”
郭麒麟突然觉得光是逗着她玩就是忒有意思一件事，“季羡林季老曾经说过，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
“……”
陈碧被堵的一时间哑口无言，耍赖不可怕，就怕耍赖的人有文化嘴巴还贼利索。
季老曾说过什么她不知道，但鲁迅曾说过的一句话可以形容她此刻心情——我他妈要被气死了。
两人一前一后相隔一百米走回火锅店，一回座，张九龄王九龙两兄弟就开始一唱一和相声般的调侃。
“哟，大林你迷路了啊？”
“你说什么呢，后海夜店甜品杀手还能迷路吗？明明是今夜的霓虹太闪耀，让大林迷失在十月的霓虹里。”
“凭什么光迷失在十月，你考虑过十一月十二月的感受吗”
“对了，月底我要随我爸他们团开始商演了，好久没和栾哥儿聊天了，上次他还问我你俩怎么又霍霍师弟了。”郭麒麟调着火锅酱料的手顿了顿，想起什么似得的说，“噢，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十二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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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晚上的‘炒一本’吃的太饱，陈碧翻来覆去睡不着。
又也许，不是撑的。
她趴在床上盯着自己被包的像木乃伊的胳膊肘想了很久郭麒麟说过的话。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记得？”
“十五岁翻墙，二十三岁跳车，你能耐倍儿大啊。”
“初三我辍学全班写了同学录，你自个儿写的东西你总归记得吧？”
人总是这样，拼命想要忘记的事情往往记得最清楚，需要记住的事情又莫名的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陈碧越想越觉得郭麒麟这人玄乎，初中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要她想争取的事情，他偏爱压她一头。长大后以为他该好点了吧，结果又折腾着来诓她玩。陈碧琢磨不通，她到底哪里招着郭少爷了，让他对她如此紧跟不放，赶尽杀绝的。
她拍了拍脑袋让自己不要再多想，伸手遥控关了床头暖光灯，打开香薰加湿器，再次尝试入眠。可她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郭麒麟初中时黝黑又有些圆润的样子。
今晚注定是睡不着了，她从床上蹦起来，琢磨着给郭麒麟发了条消息，发完才察觉已经是凌晨三点，却没想到对方几乎是秒回了消息。
陈碧：班长在我十四岁生日那天到底送了我什么，我死活想不起来。
郭麒麟：你半夜不睡觉净瞎琢磨，想什么野男人
陈碧：……
郭麒麟：您甭惦记了，他在英国刚娶了老婆，头也入乡随俗的秃了。
陈碧：……他在英国读的书？他在英国哪个城市高就啊？
郭麒麟：伯明翰，离曼彻斯特不远，我去看球的时候常顺路拜访他。
陈碧打字的手顿了顿，她想，我在曼彻斯特读女高的时候也没碰见过你啊，可转念一想，大不列颠那么大，是需要挥霍多少的缘分才可能相见。
陈碧：你别转移话题，我生日会那天咱班长来了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郭麒麟：嚯，您还能记得他没来呢？那天他拉肚子，是托付我把礼物给您送去的，这下你记得了吧？
这么一说陈碧是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了，她眼珠滴流一转，迅速回了一个“甭聊了，我睡了，晚安”后，光着脚跑去隔壁书房翻箱倒柜的找那件物什，是她翻东西的动静太大，管事张嫂差点以为家里招贼了，跑到书房见着陈碧灰头土脸的又是搬梯子又是翻书架的，叮嘱了两句后裹着毯子回去睡了觉。
第二天她成功的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在了公司的晨会，哈欠连天的翻着文件，听各项目的负责人严肃的汇报近况。
她心不在焉的听着，时不时抬眼应两声，手里却不停歇的和王昊姗聊着天，先说了昨天和贺昭扬吵架的事，再说了今天一大早她爹因为贺家又同她发难，扬言今晚她不跟她爹去贺家赔礼道歉就要把她赶出家门，又聊了昨晚遇见她两哥和郭麒麟的事。
陈碧：我听昨晚你哥在饭桌上说小郭还演过戏？
姗姗：小陈导，你不知道大林哥还挺红的吗？
陈碧：哪？是社会新闻吗？
姗姗：你去微博搜一下。
陈碧想了想：我没微博，ins行吗？
姗姗：……得，您google吧
陈碧皱着眉头疑惑的切换到google，正在汇报的小郑以为自家老板对项目的状况不满意，吓得赶忙解释：“演员才开始招募，您别急，我们会在保证成本的状况下达成甲方的期望。”
陈碧镇静自若的抬眼看小郑，诚恳的问：“哎，你知道郭麒麟吗？”
小郑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老板，你你你想请他吗？咱用不起啊。”
陈碧琢磨了一下几十万的商业宣传片用不起大林，那大林真不是八十线的小演员了，起码得到十八线。
陈碧若有所思的冲小郑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她大致google了一下郭麒麟后给姗姗回了消息。
陈碧：你说我同学红了，我卖同学送的东西能挣钱吗？
姗姗：大林哥送了你什么？
陈碧想了想：他初二送了我一张贺卡，签字，带响的那种。
姗姗：……你缺那二百吗，按言情小说套路，你不应该主动示好，和他在一起吗？
陈碧：对，然后我给他接商务，被迫他四处商演。顺便给我公司打广告，我公司火了就能赚钱了！
姗姗：姐姐，你听我一句劝，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单身
姗姗发完这句话后，良久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她寻思着她小陈姐也不会因为这一两句调侃生气，应是在忙公司的正事吧，直到这节课下课，她疑惑的回问了一句。
姗姗：姐，嘛呢？
陈碧：你等会
姗姗：好，你晨会开完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收到回复。
陈碧：还没，不过也快了，行政非拉着跟我聊公司改制……
陈碧：好了，得空了，我刚刚跟别人在微博里吵架来着。
姗姗发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不是没有微博吗？怎么吵起来了？
陈碧：刚注册的，嘿，别提了，有个网友说小郭小眼八差的，跟他爸长的一样，我给他点了赞，评论他说的对。
姗姗：……
陈碧：然后这人脑子不好，又跟我搭腔说，小郭长得不好，脑子还笨，说他但凡有点脑子都应该这时候多接手点德云社的事情，而不是让外戚专美于前。
陈碧：我说你疯了吗，郭麒麟如果笨你就是头猪。姗姗，你是不知道，郭麒麟初中的时候多聪明，诓我的时候脑子都不带拐弯的，谁他妈跟我说郭麒麟笨我就不服了。
姗姗：我大林哥挺好的，你别老欺负他。
陈碧：谁欺负谁啊，是他老欺负我。你个小白眼狼，你怎么总是护着郭麒麟啊，虽说他是你哥大老板的儿子，也不能这样溜须拍马啊，助长歪风邪气。
姗姗：我之前是不是总跟你八卦我表哥前女友，夸我表哥为人处世待人接物很厉害？
陈碧：对啊，你崇拜你表哥跟你维护郭麒麟这事有什么关联吗？
姗姗：噢，他就是我表哥。
陈碧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行政的肩膀，“怎么办，我觉得我很无助。”
行政一脸懵的看着自家老板。
陈碧叹了口气，她要怎么说才能表达她的无助。
打从初中起，全班都是大林派的朋友，她费尽心机想得到的人脉，他轻轻挥挥手就能搭上。现在更好，连她最好的闺蜜都是郭麒麟的表妹。
“如果全世界都站在敌人那边，我该怎么办？”陈碧委屈巴巴的说。
行政想了想，“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流行过一句话，Follow the winner，If you can’t beat them，join them。（跟随赢家, 如果你不能打败他们, 那就只能加入他们了。）”
陈碧惊呆了，这么有文化一人竟然给她做了行政。
加入对手意味着还有一席之地，只有不被游戏出局，意味着还有发展的可能性，可以重新掌握主动权。
行政看着陈碧在办公室踱步了两圈后拎起椅背后面的外套径直推门而出：“是对家公司又使什么阴招了吗？……老板，你去哪啊？”
陈碧转过身子说：“认贼作父，不得先请贼人吃顿午饭啊。”
行政看着陈碧的背影，想她家老板的样子可不像是去认贼作父的，这兴奋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他们公司小女孩子下班去会情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