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404灵异文当乙方》西比尔姑娘

13、奉旨吓人

　　售货员说完软软倒下，露出身后瀑布一样的黑色长发。

　　只有黑发，不见任何人影鬼影。

　　木茵茵顿悟，“我明白了，售货员梦游，被桃花女鬼碰见了，桃花鬼就把她薅过来当阵前风了！”

　　张明放现在能看见的也有限，基本上这是个合理推测。

　　张明放发现木茵茵热衷于求知，解密令她愉悦，她似乎连怕都能忘了。

　　那乌黑长发还在不断升起，一直升到天花板到了顶才停下来。

　　木茵茵仰头，那细细颤巍巍的声音，是从这黑发背后发出来的。

　　这一次桃花女鬼又起了一个百转千回的调子。

　　“原来这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赋予断井残垣……”

　　“垣”字刚落，女鬼倏地转头。

　　脸从长发森林中探了出来。

　　木茵茵愣了。

　　这一回她吓得连叫、躲、埋头三连都做不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木茵茵厉吼一声：“张明放，我信了你的邪！”

　　张明放告诉她，这情困魅长得好看，但是张明放没说，鬼的好看跟人的好看，它不是一种好看啊！

　　张明放仰头看，这女鬼长得蛮周正的嘛——从鬼的审美来看。

　　女人生前必是戏子，锦衣华服，身着一件宽袍大袖的粉色戏服，上头花色繁复，是大轴戏的着装。

　　她刚才侧对着他们，转正了才发现，她只长了一半头发，另外一半，被剃得一丝不剩，光可鉴人。

　　而她显然是上吊死的，脚离开地面，故此阴魄不落。

　　脑袋朝侧边仰，舌头外吐，脸色青紫，上头点点斑斑，眼珠子都快夺眶而出了，上头赤脉纵横，全都是血丝。

　　永永远远留在了她死时的相上。

　　她到底哪里符合“美”这个字了？

　　那殷红的唇舌还有999号指甲，都是吓人标配。

　　木茵茵听着自己心脏砰砰跳，若有所思，说：“阴阳头，从本源上来看，这女人是被批斗死的，那想必是破四旧的时候，离现在都快有二十年了吧……”

　　情困魅笑起来，声音似铃铛，似泉眼中叮咚蹦出的漱玉之音。

　　小孩子的笑声，童真得让人毛骨悚然。

　　情困魅千娇百媚一声：“大人，我冤啊……”

　　话音刚落，女鬼半头青丝忽成尖利丝弦，一刷子朝木茵茵跟张明放刺过来。

　　这要是被扫上，少说是个破相。

　　张明放手一抬，打火机冒了个火花。他将打火机扔出去，伸手洒了一把什么颗粒。

　　“这什么？撒豆成兵么？”木茵茵欣喜。

　　张明放：“糯米。”

　　糯米穿过他打火机在半空划出的火圈，变成火星子，全都招呼在了女鬼头发上，轰地一路攀爬，把女鬼一头长发烧了个干净。

　　屋子里瞬间满是烧头发、燃蛋白之气味。

　　女鬼二十来年留出的长发森林就这么毁于一旦。

　　她一把抓着脖子处的发从，指甲尖利地一滑，保住了剩下的一小部分正常发量，断得乱七八糟，跟狗啃出来的一样。

　　张明放接住自己的打火机，随手塞兜里。

　　木茵茵拜服，说：“快把我的小弓给我。”

　　张明放说：“你不是不要么？”

　　女鬼凄厉尖叫，气大发了，她食指成钩，指甲嗖地长逾一尺，冲木茵茵抓过来。

　　张明放站在一边，决定不参与女人之间的争斗。

　　木茵茵赶快扬起手中九凤旗，挡住那爱德华一样的指甲，毫无章法地乱挥九凤旗，喊：“你别激动啊，头发清清爽爽才好看嘛，你看我，丸子头多好看，是不是？”

　　情困魅被她挥中，吃痛，张嘴喷出一股粉红色烟雾。

　　木茵茵情知不好，赶快闭气，但是一缕香气入鼻，她竟然被定住了。

　　情困魅的尖利指甲直接对准了木茵茵的脸——情困魅还是看不惯木茵茵比自己长得好。

　　木茵茵眼睛都闭不上，心中恐惧被无限放大。

　　张明放笑了声，刚好借机来开个弓。

　　就在木茵茵的恐惧值达到巅峰之时，她胸口出现一小片锁子甲。

　　张明放看得清楚，那不是锁子甲，那是刺猬甲，危机时刻会才出现，护木茵茵心脉。

　　这刺猬甲不完整，只能保证木茵茵不死，该受伤还得受伤。

　　张明放踏步向前，从木茵茵胸前拔下三根刺，一张符朝女鬼的剪刀手上糊去。

　　情困魅顿时跟吃了排山倒海掌一样，向后平平飞去。

　　木茵茵被薅了三根刺出去，胸口剧痛。

　　张明放抓起三根刺，在木茵茵头发上一划，木茵茵立时恢复行动。

　　她转头一看，张明放四指之间竟夹着三根供香，香枝有手掌那么长，尖端已经燃起。

　　木茵茵摸着胸口说：“这什么？”

　　不对，“你用我的头发摩擦生热点香？！张明放！”

　　张明放匿笑着闪身到木茵茵身后，不理会她暴跳，说：“抬手。”

　　木茵茵条件反射抬起了手，张明放让她拿着那桃木小弓，把三只香屁股对准弓弦，张明放握着她的手说：“开弓得我先带一下，不是故意要这样。”

　　他不说木茵茵觉得挺正常，这么一说，木茵茵忽然就不自在起来了。

　　她觉得手背发酥，靠着张明放的后背最奇妙，穿着那么厚的棉袄，都能感觉得到张明放身上的阴寒。

　　还有那冥府之路的气味。

　　木茵茵感觉热得暧昧，当然这热也可能是因为斗女鬼。

　　女鬼被张明放的符放倒，身体扭曲，以一种非人的姿势挣扎着爬起来。

　　木茵茵有点羞，找话说：“你这童子功就是厉害啊。”

　　女鬼看见他们这样，更是气了个仰倒。她都快被拍成块鬼饼了，他俩还当着她的面搞暧昧？

　　张明放对木茵茵说：“魂针八用，分、引、定、销、断、摄、收，最后一个我不知道，是九凤仙门秘法。你现在想用哪一用？”

　　木茵茵反应过来，“你……你真教我啊……谢谢你，这女鬼也凄惨，用收魂针吧。”

　　张明放说：“你心中观想收魂布袋，将她纳进来。然后松手放箭。”

　　木茵茵说：“我只能试试。”

　　她这是处女收魂，实在不敢保证效果。

　　她努力定下心，说：“开。”

　　张明放跟她同时放手，三只供香离弦，带着青烟直插向那刚爬起来的情困魅。

　　三只香绕着女鬼转了一圈，忽然停了下来。

　　香与地面平行，香头指着女鬼三方，女鬼动不了，但是香也不能前进。

　　“怎么了？”木茵茵皱眉。

　　张明放说：“我说她在这地方这么长时间怎么从来没被阴差发现？她竟然能收敛身上的死气，她现在跟个好人一样，你的收魂针摸不清该怎么下手。”

　　木茵茵看这女鬼忽然就变成了贤良淑德的样，说：“我知道了，这女鬼别的没有，就是戏多。”

　　不愧是戏台上头的台柱子。

　　现在女鬼规规矩矩得跟良家妇女似的，十分羞涩，娇滴滴：“岁寒清供，简慢了。”

　　木茵茵扬高声音：“清供？你这么艳丽一把桃花，知道什么是清么？”

　　岁寒清供是文人雅士爱玩的，在桌子上搞点有人文气质的陈设，比方冬日里，在案几上插上一枝腊梅什么的。

　　这女鬼一身桃花煞，还清供呢。

　　木茵茵看着躺在地上熟睡的售货员，对张明放说：“可惜了现在我也找不到阴差，不然把情困魅交给阴差就好了。”

　　张明放看着那情困魅说：“找阴差来也没用。”

　　“啊？为什么啊？”木茵茵抬头看。

　　那女鬼还在演大家闺秀，笑着说：“小女子叨扰两位了，天亮之后就走，多谢今夜陪我玩，哎呀，我都好久没有人陪了。”

　　木茵茵“嘿”一声，“你差点让我毁容，害得这柜姐梦魇，都有犯罪意图了，怎么能随便放你走呢？”

　　女鬼笑着看张明放，“您说呢？”

　　张明放说：“拿过来我看。”

　　女鬼手腕上显现出一条丝绸带，发着青光，飘向张明放。

　　张明放接过来，木茵茵探头看，念带子上的话：“冤亲债主讨报旨令，这什么？”

　　张明放说：“救苦青帝给怨鬼特批的，合法杀人尚方宝剑。已经在情困魅手里20年了，还有130年的讨报时限。”

　　“什么意思？”木茵茵不解，“就是说这情困魅是得到了官方的允许，出来害人的？”

　　张明放说：“对，冤亲债主讨报旨令本来是我……北极紫微大帝手下的真武在管，有个专门的法庭，严肃审理，基本上不会有冤假错案。
　　“但是青华为人悲悯，热衷于搞特殊，到处给人家做主，乱插手真武的事儿。青华不知道发了多少讨报旨令出去，许多人因为他丧命。”

　　“懂了，青华大帝是个圣母表……不是圣母大神，罪过罪过，大神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随口胡扯，竖子没文化……”木茵茵差点把人家大仙儿给骂了，赶快道歉。

　　她抓过那条青色的旨令走向情困魅说：“既然你是合法讨债，那我们也管不了你，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呢。
　　“我信奉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是横死的，被害的，那就应该报仇！但你愿意跟我聊聊么？你都被困这么久了，说出来心里也好受点。”

　　腕带重回女鬼手腕，木茵茵又说：“但是都20年了你咋还没报完仇？你这是什么效率……是不是找不到仇家了，要不要我帮你？”

　　张明放：“……”

　　她还挺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