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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被俘(三) ...

  •   就在我说出“烧鸡配酒”的菜方之后,沈慕归当即把看守叫了进来,和颜悦色地用突厥语说了一句。以我的突厥语水平无法理解接下来他和那突厥看守之间的对话,只是那突厥人的表情从最开始的倨傲到后来的怀疑再到最后沉着脸破门而出,却让我大概能猜得出来结局:“哈哈哈哈哈被拒绝了吧!”
      “莫急。”沈慕归胸有成竹道:“没有烧鸡,烤鸡可以吗?”
      “……啊?”
      于是,半个时辰后。
      “哎~真香!”我盘腿坐在篝火旁边,从烤架上撕下一只鸡腿,狼吞虎咽地享用了起来,顺带着问了句:“徒弟你不吃点儿?”
      “我不饿。”
      这才想起他只喜欢吃素:“……那你等着饿死吧。”
      说归说,我还是拧开酒壶的盖子,一边咕嘟咕嘟地往肚子灌酒,一边又掰下另一只鸡腿递给他,强硬道:“不爱吃也忍着点儿吧,补充体力才好逃跑。”
      沈慕归抬眼看了看我:“逃跑?”
      “对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嘛。”见他不接,我干脆凑上前去把鸡腿递到他眼前:“这么挑食可太难养活啦,将来我……你的老婆恐怕会在做菜上很伤脑筋呐。”
      “哦,”他好整以暇地笑道:“你打算怎么逃……咦?你……”
      我这次没跟他废话,直接把鸡腿塞进了他的嘴里。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被肉上的油弄得脏兮兮的,我忽然心情大好:“哎嘿嘿,现在我终于理解牛郎趁织女洗澡把她的衣服偷走的心情了。”
      沈慕归有些疑惑地反问了句:“牛郎……织女?”
      “噢噢,可能你没听过吧,有空再讲给你听。至于逃跑计划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的腿,我瘪了瘪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似乎与常人体质不同,多久能恢复行动能力?”
      “居然连这一点都看出来了么。”
      可能是吃了第一口鸡肉之后破罐子破摔了,他也学着我的样子直接上手吃了起来,只不过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是这样粗鲁的吃相居然看上去也没有丝毫不雅之处。我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想溜出去抢几杆枪,然后把穆萨他们也救出来,大家一起走。至于你……你的伤势没好,这些计划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哦,就这些?”
      “还需要什么?逃跑就是逃跑,考虑那么多干什么。”我压低声音嘿嘿笑道:“不自由毋宁死,不试试怎么知道跑不了?而且我还没试过越狱呢,肯定很刺激!”
      沈慕归笑笑道:“也好。此处驻军是突厥三大精英部队之一,据说配枪率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人数超过两千;我们所在的军帐位于驻地中间,向西大概需绕过八百米、三十几支巡逻队以及五六道关卡,就能出去了。”
      “呃……”被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没了刚才的勇气:“那,那算了!来日方长,反正不急于一时——等一下,你是怎么了解得这么详细的?”
      “阙勒的部下就那么几支,来的时候稍加观察,也就推测出来了。”他莞尔道:“抱歉,其实我苏醒的时间更早些,只是为了避免麻烦才……”
      一想到之前我以为他昏迷不醒、用体温帮他取暖那些举动全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饶是脸皮厚如城墙,我也多少有些不自在了,结结巴巴道:“所,所以,你都,都知道了,还任由我……?”
      “抱着吗?”
      他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这几个字,完全没有脸红的意思,甚至还身体前倾向我这边凑近,声音低哑中带着几分色气:“因为,难得小风这么主动啊。”
      所以面前的这个家伙之前半推半就原来是在做戏吗!
      “喂,你这是不是在……”我犹豫着问道:“轻薄我?”
      他坏心眼儿地笑了起来:“嗯?才发现吗?”
      “……”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点都不生气,也没有半分恶心的感觉。以前我是最讨厌听到男人这些暧昧言辞的,更不要提主动跟男人发生身体接触;但在他身上我已经栽了不止一两次了,如今非但不觉得身体接触令人恶心、甚至还有些窃喜的感觉。
      明知这个男人不会娶我,却还要被他这虚情假意、目的不纯的小把戏扰乱心曲——唉,嬴风啊嬴风,你真是太堕落了!
      我又咳了一下,正色道:“除了装晕占我便宜,你还骗了我多少?”
      “占我便宜”这四个字说出来有点心虚:毕竟但从容貌上看,与其轻薄于我,他还不如轻薄他自己。
      “这个么……”他向我伸出左手,眯了眯眼:“把酒给我,我就告诉你。”
      “不行!”我立刻反对:“你身上有伤,喝酒伤情会加重的。”
      “可你也受伤了。”
      “我哪里受伤了?”
      他指了指我的脖子:“这里。”
      “那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我气不打一处来,居然忍不住上手捏住了他半边脸,皮笑肉不笑道:“好徒弟,皮又紧了是不是?”
      “嘶。”他毫不掩饰地低声叫了起来:“师父你轻点儿。”
      “你还知道疼!之前怎么就毫不反抗地任那对母女折磨?就算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刚想再接着责备下去,却在对上他温柔如水的目光那一瞬间,忘了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
      见我迟迟没有动作,沈慕归竖起手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在我惊愕的注视下,他竟然缓缓地站了起来,轻声笑道:“这就是我骗你的第二件事。”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这样真的行吗……”
      我躲在连片的胡杨树后,又紧张又激动地咽了口口水:“……直接进去抢枪?”
      “嗯。”沈慕归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去吧,我等你。”
      啊?
      我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真的可以吗?……可是我的拳脚功夫很差劲啊。”
      “所以是想让我代劳么?”沈慕归有些苦恼地看了看自己的腿:“可我现在是伤号啊。”
      骗人!刚才一下子撂倒三四个看守的那个家伙又是谁!
      见我犹豫不决,他又眯起一双猫儿般的绿眸:“哦呀,想让我帮忙吗?刚才是谁说要抢枪救人来着?”
      我陡然有种又被他摆了一道的感觉,气道:“那你等着瞧好了!老子说到做到!”
      大话说出去了就断没有反悔的道理。之前沈慕归把那几个看守打晕之后,我们就一起换上了他们的衣服——顺便说一句,由于他的身高实在可观,那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种比例不协调的怪异感,而且下摆也短了一大截;幸好他倒是经验十足地把之前的黑袍撕成几片然后缠在了露出来的半截小腿上,才不至于“光着腿”出门。
      整个过程中他一直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腿伤未愈、走路时还是有些吃力,只是不那么明显罢了。虽然我很想问问他现在是不是在逞强,可在看到他脸上若无其事的表情之后,却也只能把这些话都噎了回去。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额,也不是掉链子,确切的说,应该是袖手旁观。
      我走出去的时候,恰巧赶上突厥兵换防。被迎面而来的一队士兵吓了一跳的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刚才藏身的树,哪儿还有沈慕归的影子?
      好在天色已晚,我脸上的慌张并没有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等那队兵士走过去了,我才战战兢兢地绕过最前面的军帐,奔向稍向左边的演武场:根据沈慕归之前的提示,枪*支就在那附近的仓库之中,守卫约有十余人,但这十余人都身带配枪,不好对付。
      “你武功根基浅,短时间内杀伤十几名守卫并不现实,最有效的做法就是急切百会穴,致其昏迷。”行动之前,沈慕归如是说道:“虽然你轻功尚可,但力道太弱。为保证你的成功率不至于太低,有些东西要给你。”
      “啊?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沈慕归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拉过我的手,内力随即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掌心向我四肢百骸涌入、散开。我垂下头看着他修长洁白的手指,疑惑道:“这是给我传功吗?”
      “别多想。”他手上动作没停,语气却轻描淡写的:“只是暂时提升一下你的内力而已。真以为我会轻易把功力送人么?”
      “哪敢啊,国师大人!”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斜睨着他:“小女子本就入不得国师大人您的法眼,更不敢提从您这里白白得到什么。可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什么你明明没有失去反抗的能力,却任由他们抓住,而现在又愿意帮我逃离呢?”
      “你可以理解为,是我的一时兴起。”沈慕归微笑着说道。他每逢微笑的时候,我就有种异样的预感,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又要发生了。
      可不管沈慕归行事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目前来看对我所要做的事并无阻碍。按照他之前教给我的方法,我屏住呼吸接连打晕了守卫武器库的侍卫,忐忑无比却也顺利无比地进到了里面——
      “铛!”
      一声沉闷的重铁器与地面相击的声音之后,我才看清眼前之人。这是个足有九尺多高的铁塔般的突厥壮汉,卷发虬髯、高鼻阔口,即使是这样料峭的初春夜里他穿着的也只是件看似动物皮毛的单衣,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肌肉虬结,看起来就像金属一般结实。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看见我进来的一瞬间,大汉就高声吼了一句。这一声宛若狮啸,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面对这样的对手,我本能地退了好几步,一言不发准备开溜,却随即被不知何时赶来的巡逻兵给堵回了仓库内。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额,那个,”我挠了挠头,转过身看向大汉:“您贵姓?”
      “……”大汉似乎愣了一下,才道:“我叫伊斯马尔!你究竟是什么人!”
      “哦哦,在下……”我眼珠飞速地转了转,慢吞吞道:“在下不过是教主大人座下的医者,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你来偷军火却不报名字,中原人果然狡猾的很!”伊斯马尔黝黑的脸上做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来都来了,不打上一架怎么行?”
      “大哥你认真的吗?蚂蚁撼大树?”我小声地喃喃自语。谁知,他下一句话就提起了我的斗志:“只要你打的赢我,我就放你走!”
      “真的?”我睁大了眼:“说话可算话?”
      “小子,先打得过我再问吧!”
      说罢,伊斯马尔不再多言,手中的铁杆子就虎虎生风地扫了过来。
      “面对以力取胜的对手,不要强攻,人力终有竭时,重要的是争取一击必杀的机会。”
      就在这一瞬间,我很应景地想起了沈慕归对我说过的话。一边施展轻功躲过他这威猛霸道的第一招,我一边深吸一口气,蹬着墙壁三两下跃上房梁,那铁杆下一刻就将樑木尽数打作碎片!棍风险些把我从房顶带下来,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动作更不敢有丝毫停歇,翻身跳下就地一滚,顺手拔出腰刀,后足发力向前猛地弹起,直取他后颈。
      “砰!”然而,我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就在我的马刀将刺入他后背脊柱之前的一刹那,他的人已回过头,铁杆虽来不及回扫,但伊斯马尔却反应极快地把铁杆尾部重重地拍在了我的腹部!
      从生生承受这一击到倒地吐血,前后不过一瞬。有生以来从未遭受过的剧痛让我不争气地惨叫出声,手中的马刀也飞了出去。虽然眼前发黑,可耳朵却能清楚地听见伊斯马尔拖着铁杆走过来的刺耳声响,心想与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于是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认输了,手下留情!”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毫无尊严地对着他磕了个头:“饶小的一命吧!小的愿意交代亚罗斯的下落!”
      “……”伊斯马尔显然有些吃惊。就在他因吃惊而迟疑的一瞬间,我忽然抬头对着他绽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就是现在!
      闪着寒光的匕首自两袖之中弹出,我几乎是用尽了毕生最大的力气和最快的速度,飞身、抬手、翻腕一气呵成,刀刃直取伊斯马尔的咽喉!
      就在最后一刻,一样物事自内室飞出,正正划过我的手腕!当啷两声轻响,匕首随之落地,帘幕拉开,而我怔怔地捧着自己被划出一道血痕的左手,目瞪口呆地望着内室端坐着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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