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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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继和阡陌绯顺利穿过荒山后，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织锦”，并且就连见到雅燃的过程也比预计的轻松太多。而唯一一件让翡继错愕的事，便是那个名为雅燃的男性和自己想象中的模样，简直是大相径庭。
因为听说他是神族的后裔，并且侍奉过上一代神子，所以在翡继心里一直都认为他应该是个历经岁月洗涤的成熟帅哥才对，然而真相往往和想象差距甚远。
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差无几，仿若一个不谙世事的美丽孩子，她第一句出口地是：“……你是男的？”
虽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翡继真的认为他比女孩子还要可爱几分。
雅燃闻言，腼腆地笑道：“神子大人，我的确是男人。”
出口的声音活脱脱地是少年声，也终止了翡继脑子里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想象。
不过注视着对方那纯真的笑容，有一瞬，她真的不由得将人畜无害的绵羊与之联系在一起，于是下一句话便成为了：“你好可爱哦！像只小绵羊一样。”
阡陌绯忍俊不禁。
看着一旁忍住笑意的他，翡继的脸颊通红。其实她在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真的很想摸摸对方的脑袋呢。可想归想，就算翡继被即墨影冠以了“色女”的恶名，但她显然是只有色心没有色胆的那类人。
“谢谢神子大人的称赞。”雅燃歪了歪脑袋，笑眯眯地说，“其实上一代的神子也这么说过我的呢……”
一听到上一代的神子，翡继两眼霍地地发光。
“那个！你可以跟我说说上一代神子的事吗？”
这句话如同一个点般，在雅燃的心涧立刻荡出了一圈圈温柔的涟漪，感情的波纹就这样蔓延至全身。
“上一代的神子……”半垂下眼睑，雅燃那如无云晴天般蔚蓝的眸子里隐隐散出了淡淡的柔情以及抹不掉的悲愁，“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既温柔又坚强……”
看着他的眼睛，翡继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一份如溪水长流般的爱意。
这个叫做雅燃的男子，一定非常、非常地喜欢上一代的神子吧？
可是那个神子再怎么坚强，也依旧没能战胜既定的命运。思及如此，她不由得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
“对不起……”
本能出口的话让雅燃困惑地一愣，斜了斜脑袋，随即理解过来。
“没关系。”轻柔地笑道，“因为那是她的选择……”
选择吗？
翡继心理咕哝着。要是她的话，死也不会选择去神之遗址的。因为在这个世界还有着让她牵挂的人们。
微微侧过视线，寻着那抹身影，双眼一瞬也不瞬地望着那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侧脸。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炽热的视线，阡陌绯迎视而下，冲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如此温柔，仿佛雨后微凉清新的空气里纠缠着淡淡的花香那么浸心，让翡继的心怦然一动，然而各种复杂苦涩的滋味也如潮水般涌动，肆意侵略着。
因为，这个笑容终有离开的时候……
“神子。”
雅燃的呼唤让翡继直愣愣盯着阡陌绯的目光终于收回。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先前的眼神太露骨，她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极不自然地笑道：“其实……我……我是想请问一下四圣石的事的……”
“我知道。”雅燃的笑渐渐转而神秘起来，“因为我这里就有一块。”
“什么！？”翡继不可思议地惊呼。饶是她想象力再怎么丰富，也不会料想到一块四圣石竟然如此之近。
而一旁听着的阡陌绯在知道一块四圣石竟然被雅燃保护着时，眼底深处的光忽然变得幽暗而深沉。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身边的翡继一眼，对方很明显的惊喜异常。
不过就在翡继认为这块四圣石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时，雅燃紧接着的一句话却让她欢喜的火焰瞬间熄灭。
“但是在把四圣石给你之前，我要考验你有没有拥有它的力量哦。”
雅燃幽然美丽的笑此刻引进翡继的眼里，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有几分莫名的危险味。
“那个，所谓的考验是……”
“神子明天就会知道了。”一副安心的笑，“我明天会带你们去神庙的。”
夜晚，漫天星斗下，翡继踏着雪地，一步一个脚印的，一边散步一边欣赏着皎洁的弯月。
不晓得为何，每走一步时，脚下踩着的雪都会传来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
在她困惑地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像个小孩子般用手指戳着雪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浅浅的笑声。
“这是雪沙哦。”
翡继一怔，立马笑逐颜开地转过头来：“绯师兄！”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阡陌绯慢慢上前，脱下外衣披到了她身上，“天气冷，小心着凉。”
这个再熟悉不过的举动让翡继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抓着披在身上的衣衫，她神情略微羞涩地轻轻呢喃：“绯师兄，以前你也是对我这样温柔呢……”回忆雨水般点点滴落，越发密集地回现在脑海内。翡继蹲在地上，笑眯眯地抬起头，“还记得吗？我来蓬莱的第一年送你生日礼物时，你对站在魅林外面等待的我，也是这样的温柔呢！”
阡陌绯凝视着她，神情虽然轻柔却透着疏远：“抱歉，这么久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翡继睁了睁眼，也只是落寞地笑着说了声是吗，便低下头不再出声。
没有去询问对方是否在撒谎，因为她始终认为阡陌绯不可能忘记了这些的。然而对于他的否定，她的内心还是隐隐感到了一丝受伤的疼痛。
这样的我，一点也不像我了。
心理暗暗下了某个决定后，她又打起精神露出灿烂的笑颜：“对了，绯师兄刚刚说这是雪沙吧？”
阡陌绯微微颔首。
“我就觉得奇怪。明明是雪原，可是为什么踩着雪地的感觉就像是走在沙地上呢！”
阡陌绯淡笑着抓起了一把雪沙，也跟着半蹲在翡继身旁：“雪沙可是只有在这里才能看见的罕见事物哦。”
“那就带一把回去给蓝当礼物好了！”翡继乐呵呵地抓着满地的白色沙子提议，然后不晓得怎么地，忽地一下，整个人都趴在了雪地上。
“翡继？”
笑笑着转过身子，翡继仰视着视线上方的男子，幽幽目光间，转而问道：“绯师兄还不休息吗？”
阡陌绯一脸似笑非笑：“你呢？”
“我？”翡继转了转眼珠，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说我在害怕，你会相信吗？”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天雅燃的考验会是什么？
而阡陌绯在听到她地这番问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笑道：“我可不认为你会害怕哦……”
翡继的性格是啥样，恐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了。
虽说两人时刻相处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如即墨影和蓝多，可翡继在他面前展现地最真实的自我却是最多的。
“我想与其说害怕，还不如说你其实是很期待的吧？”笑着回答，同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不过，比起考验得到四圣石，翡继当然更希望不劳而获啰！”
促狭的口吻让翡继顿时刷红了脸，飞快地支起身子，连声埋怨：“绯师兄太过分了！把我活脱脱地说成了一个超级大懒人！”然后很不好意思地扭捏咕哝道，“虽然，我的确希望能不劳而获啦……”
阡陌绯闻言，莞尔一笑。
看着他美如晨曦的笑容，翡继的心忽地一动。
顺势再度躺在雪地上，仰望着浩瀚的星空，那些如水晶般晶莹闪烁的星光美得让她感到了寂寞。
“绯师兄……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阡陌绯垂下眼，紫水晶般漂亮的眼眸染上了一层忧伤轻薄的蓝。
“我想，任何一个人都多少有着害怕的东西吧……”
翡继呵呵地笑了两声，看着对方的神情略显得有点淘气：“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哦！”
阡陌绯笑得不置可否。
“不问我害怕什么吗？”她眨巴着眼。
“你害怕的东西很多吧？”阡陌绯一回想起小时候的翡继，嘴角的弧度便微微深嵌，“鬼魂、虫子、吃药……”
翡继侧首，倾听着阡陌绯的一字一句，深深凝视着对方的目光里带着淡淡的恋慕以及丝丝无奈，然后缓缓说道：“不过，现在的我最害怕地却是绯师兄的离开……”
只要一想到第二天睁开双眼对方或许就已消失不见，她就觉得胸口一阵憋闷。
不安与担忧，像是荒野疯狂生长的杂草，非常快速地吞噬了她的心。
而阡陌绯听到她的心声后，有那么短暂的片刻愣了愣，眼里有丝诧异。
清冷的空气顿时变得静谧而敏感，透着朦胧的月光，散出了暗蓝的寂色。
“翡继……”阡陌绯的眸光闪烁着捉摸不定的神秘，没有任何预告，他慢慢地倾覆下身子，用双手半圈住了身下的少女。那天空般清透的眼睛渐渐透出细碎而脆弱的微光，仿佛在缅怀着一些压抑的情感。
他独有的清香就这样笼罩而上，翡继一时间呆愣住，怔怔地注视着他：“绯……师兄……”
对方没有回答什么，只是用右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抵住了少女丰润的唇瓣。
四目相接之时，阡陌绯眼中的紫色越发的深重，那厚重的色泽里满是隐忍的情欲。而原本轻触着少女朱唇的手指开始顺着唇形温柔而暧昧地勾勒起来，一点一点的，带着麻痹心思的奇妙感触。
翡继白皙的脸颊渐渐浮现出潮红，大脑白茫茫的一片，完全无法知晓对方为何做出如此举动。
然后，不知不觉间，阡陌绯的手开始沿着下颚一路滑至颈项，很轻、很慢，肌肤间的摩挲宛如清风的亲吻那么缠绵。
她想说些什么，可是达到嘴边的话语就是吐不出。
“翡继……”
呼吸拂在她的颈侧，阡陌绯冷脆的声音揉碎了黑夜的沉寂，那一贯如月亮柔美光华的眸子此刻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仿若冻结了湖面的薄冰下蛰伏着汹涌的激流。
他就这样看着她，在彼此的目光放肆地纠缠着时，字字珠玑地问道：“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吗……？”
纤长的手指来回轻抚着少女的脖子，最后停了下来，五指似有掐住的危险感。
就在这微乎其微的瞬间，脖上鲜明的感触让记忆之眼打开了。
两年前地那一幕倏忽间异常真实而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
翡继恐惧地睁大了眼，下颚紧绷，整个身子都动弹不得地僵硬住。肌肤隐隐传来阵阵哆嗦，一股寒意随着记忆地回掠一寸寸地爬满全身。
这本能的反应让她完全没有时间去掩饰。
或许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阡陌绯见状并没有表现出在意，只是收回手笑了起来，唇角处是非常淡然平缓的弧度：“既然害怕，为什么不拒绝或反抗呢？”
冷涩的声线，像是给夜遗留的一道华丽的伤口。
为什么呢？
翡继一瞬不瞬地望着对方，微笑着，但眉宇间却凝固着深深的哀伤：“因为，我知道绯师兄是不会伤害我的啊……”
那是一个比哭泣更加伤感苦涩的笑。
阡陌绯怔住，虚了虚眼，眸光千变。
心里不受控制地涌动着一股情感。想要说什么，可却说不出只字片语，最后只能抽身离去。
“对不起，”他笑着揉了揉翡继的脑袋，“刚刚只是在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可是，翡继却知道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她更加了解到自己伤害了他，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深地伤害了他。
他一定对这个只会说不会做的自己很失望吧……？
明明是自己开口做出挽留的，然而真正面对的时候却依旧害怕了。这样的自己翡继感到厌恶，也因此越发深刻的明白之前自己说的不要分开的话语，只是再加深对阡陌绯地不断伤害而已。
她想要去爱他，想要像两年前的自己那样去爱着他。
可是刚才那一刻翡继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去喜欢着阡陌绯了。
因为在自己心目中那个完美无缺、温柔似水的男子已经不再存在，对他的感情也就此开始变质。
不再是单纯的爱了，现在的阡陌绯对翡继而言，已经成为了一个既爱又怕的人。
尽管如此，她还是任性地不愿就此放手……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