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烟火(gl)》冉秋

14、每个人都自私（二）

　　机场的出租车来来去去，像许多爬行的甲壳虫。

　　阿音今天最后一天班。他本来打算和冉秋一起去海南，可是原定的法院开庭日因故延迟了一天，他也无能为力。机票他倒是不在乎，他也不介意迟一天走，但是，冉秋必须马上走。于是---------

　　“放心啦阿音，不就是一天吗，我没问题的。”冉秋斜背着挎包，笑颜灿烂的回头挥挥右手和阿音作别，“很快就见面了。”

　　“到了那里第一时间给我电话。”阿音微微笑着把她拉过来，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放开她，“我好告诉你最近的旅馆怎么去。”冉秋眨眨眼：“不就是下车，为什么不现在告诉我？”阿音无奈，象征性的给她一个栗子敲：“说了你记得？大概是到那里就忘了吧。我记得就好，你不用记得。”

　　“又敲我！”冉秋不客气的瞪回去，接着变成笑脸，笑眯眯的回亲他，“阿音果然对我很好。”

　　M在一边咳嗽一声，宛夫人头痛的揉揉眉心：“公共场合女孩子矜持点。”

　　“那么我走了。”冉秋依言松开手，往前面走了两步，向着雅苑一笑，“一千场烟火，哪？”接着她大力挥挥手。“回去吧大家也都回去吧，又不是不能见面了搞得这么奇怪。”然后她真的毫不迟疑的拖着行李往前走了，一直走上舷梯。

　　仇尹面色微沉的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眼神就只看着雅苑，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察觉到他的目光，雅苑微微一笑走过去：“在想什么？”她双手画圆比划了一下天空到身后握住，“看，多么蓝的天，上海难得的好天气。陪我出去玩好不好？有些地方我想走走。”她没有看小尹，在看天空。那里有客机来来去去。

　　久违了的明媚笑容像阴雨过后阳光初次进屋一扫阴霾，看的小尹就是一呆。

　　那样的笑，他总共就看到过两次。一次是冉秋去探望姥姥路过学校，两个人相互枕着在草坪上吃苹果。还有一次就是现在。但是这两次又似乎有点微妙的不同。

　　和他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个有关吗。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但没有因为雅苑的主动示好而轻松起来，心底埋藏的疑窦反而越来越强烈。一定，有什么发生了。但是又似乎是自己多疑了，冉秋和她的表现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更何况，以后她们是真的天涯海角难以见面，还有什么好猜测的？但是太正常了总不免让人起疑……

　　在大家都被雅苑逗得哈哈大笑的时候，冉秋动作细微的扶了一把栏杆，一瞬间闪过的复杂的眼神，只有他注意到。

　　但是他没有问出口，只是轻轻扯动嘴角扬起一个笑，说道：“是吗，那就让小雅带一回路吧，上海你比较熟悉。”

　　“那么，爸爸妈妈，我们自己去玩了。”雅苑露出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笑，向着阿音也礼貌的点了点头，拉着仇尹漫步离去。

　　她也和冉秋一样，走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甚至都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画面定格。一个向前走，一个向相反的方向走。两个人的微笑都那么明媚温暖，走得都仿佛那么没有犹豫没有留恋。阳光均匀的铺了一地，就像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悲伤无奈，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阳光照耀一样幸福。

　　这样的告别也很美是不是？

　　再见。不再见你，或者，见到的不再是你。

　　“诶？唉！----------这孩子。”宛夫人拦之不及，只能看看冉秋看看雅苑，苦笑。M望着雅苑离开的背影，过了好一阵才吐出一口气，慢慢的道：“……这样最好，由孩子们去吧。”

　　“叔叔阿姨也快回去吧，太阳很快就要烈起来了。”阿音搙起一节袖子看了看表，向着两人点了点头露齿一笑，“我也去上班了，明天我会尽早过去，叔叔阿姨不用担心。”

　　“好的好的，以后你要照顾着她点。”宛夫人笑着扬扬手，“去吧去吧，虽然是最后一天也别迟到，认真的孩子现在越来越少了。”

　　“我们也回去吧，路过菜场正好可以买两三个新鲜白萝卜炖汤……”两人商量着渐渐走出机场。

　　远远的地方，有飞往海南的波音737经过一段滑翔后渐渐腾空，直飞入天，有巨大的轰鸣洒落。

　　离开机场的出租车里，音知鸣摊开了一张上海晨报，慢慢的，慢慢的露出一抹笑容。明天，会有一条别致的新闻成为他手上这张报纸的的头条。缓缓摇下出租的车窗，视线温柔的移向云端已经变得渺小的机身，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