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每个人都自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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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月影西斜，渐暗的光线透过湖边临水的树照着石凳和草地。
三点后的夜市基本散场，人流分散后的湖边一派空旷清凉。公园的树下，三三两两坐的大多是情侣。
有什么娑娑沙沙的动几下，笑眯眯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这块给苑子的，我喂你吧，来，张嘴。”
又是轻轻的沙沙声，有人小声的唉呦了一句滚动开去，似乎是谁挠了谁一把，嘻嘻的笑声再起。
“怎么好象喂宠物？“无奈的拍拍头把她拉回来圈在怀抱，轻轻的笑。
“人家早就想抱着苑子喂月饼，就让我得逞一回嘛。反正人家前段时间在校内网也把小苑养成宠物了，最后一次依我好不好……”不甘心的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像讨好似的蹭蹭衣角。
雅苑带着冉秋逛了大半个长风公园，最后冉秋嚷着走累了，说这里风景大好，赖着左右看看，捡个地方坐了。这里前面临湖，后面靠树，四周是蓬松参差的灌木，树下被一片阴影笼罩着，地理条件倒是着实优越。有几对情侣走过了不忘投下怨愤的目光，暗骂怎么会有如此不识相的人，占用如此风水宝地，害得他们不能鸳鸯一刻。
冉秋漫不经心的向后举着叉月饼的小塑料叉子，一只手切着剩下的月饼，略微侧过脸笑吟吟看她：“就吃一口好不好？满足一下人家的坏心肠啦，夙愿呐~”她笑得真心的快乐，唇角呈弧形微微上挑，真的十分幸福。她不想管以后变成什么样，现在开心就一切都好，从某种意义上这样的人很单纯，从某种意义上就是笨了。
月光沿着叶子的缝隙不规则的下漏，投下一堆不安分的大大小小的光影，忽明忽暗。有一片圆圈形状的正好柔和的把她罩在中间，形成聚光灯一样强调的效果.
距离是很近的。近得轻轻的呼气就能吹动对方的头发。
微微有点向上卷起的睫毛，线条柔和精致的轮廓，明显撒娇的语气，暧昧的姿势，还有映照月光而显得晶莹的肤色，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邀请的姿态。
从纤细的颈项向下，是秀气的锁骨，如果视线从这里再向下移，因为举起小叉子而敞开的衣领是可以看到衣服里的一切的。想法一失控，雅苑觉得心里漏跳一拍，呼吸就乱了。不规则的呼吸声在万籁息声的深夜里分外的清晰，听得令人怕，令人紧张，也有点不知名的兴奋。
比起月饼是豆沙还是蛋黄或者水果，更想知道秋秋是什么样的味道吧。从侧面看去，月色下那肤色很是姣好，牙雕一样泛着微微的光泽。
…………………………
“苑？”半天不见动静，冉秋举得手酸，怨念的一回头发现雅苑一直在看的都是她，注意力根本不在月饼上，脸一红气势就弱了，“……不吃就不吃嘛，干吗那么看人……”
“干吗那么看人……你说呢？”耳里柔柔的飘进一句话让人心跳加速，慌乱的语调出卖了想要撒谎的念头，“我，我怎么知道……”
“……”还没有回答，灌木那边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对话的内容很委琐，“……孙凯你确定这里有戏看？”“当然，晚上这里可是情侣圣地……今天还有对刺激的，女女，嘿……”
皱眉，抖开风衣包住她抱起来，手指还意尤未尽的在她小巧的唇上划着：“走。”
脸红的点点头，温顺的攀住脖子伏在上面，两人迅速离开。
回头，那边有低沉的斥骂声暴起：“他吗的孙凯，给老子去喂王八，就这点事都做不好。刺激的在哪里？没有就你刺激一下看。“随着骂声，一声沉闷的咕咚，然后就开始有人掏出手机大叫“警察有人跳湖了”，纷乱的足音一时都向湖边去了。
远离湖边的地方，有两个人相视而笑。淡淡的温暖，也有淡淡的落寞。最后一次爱你，最后一次宠溺，最后的记忆总有惊人的美丽。
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同样在笑，不过他的笑一点也不愉快，眼神是怨恨甚至是嫉妒的。
忘记了是怎么一起颠颠倒倒的大笑着回到家的，第二天睁开眼，阳光已经透过没关好的窗帘淡淡的洒在床上。
秋秋在她怀里蜷成一小团沉沉睡着，仿佛一只猫儿。许是昨晚玩得太累的缘故，只是迷蒙的睁了睁眼，又沉睡过去。又或许，是潜意识里总说着，多睡会吧，醒来她就要走了。即使再想，她也不会给自己理由留下的，所以沉沉的睡吧……
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窝得更舒服，两人再度依偎睡去。
不久，雅苑悠悠醒转来，一头卷发柔顺的披流在枕巾上，还容留隔夜的残香。太多的事需要想起，一时间反而思绪是空白。她就那样静静的维持着把她抱入怀中的姿式整整十分钟，然后才想起，原来她在家里，在冉秋的床上，秋秋在她身边。然后又想起，今天秋秋要走了，明天她要回去了。
留不住的终究要放手，该来的总得去接受。只是，目前这一刻，能相处就是天堂。
…幸福啊…总是那么、短暂得转瞬即逝。
小心翼翼吻上她的眉心，目光留恋婉转的，不舍得移开去。说好过了昨晚就是路人。
左手有一道伤痕，微微的有些疼痛，应是秋秋昨天疯狂的要去坐过山车结果惊叫起来无意识抓伤的。不过呢……即使痛也可以甜蜜的去承受，毕竟那是她送给她的印记。痛得越久越能证明她们彼此曾经那些并不是一厢情愿的臆想。可是离别…却现实得由不得人半分。
秋…
不要醒来，我们如果可以就这样不要醒来多好？
“……苑子早安。”冉秋伸手想去揉揉眼，却吸了一口凉气，“哇，疼……。”
“早安。”雅苑不再多说什么，扶她起来，“还好吗，昨天玩得太过了会觉得酸是不是？让你早回你不听……先去洗个温水澡，否则要难受的。”
秋秋只撑起身便苦脸，于是雅苑用浴巾裹住把她抱了起来，轻飘飘的果然也如一只猫儿。冉秋的身体近来本就不是很好，又罕见的到外面疯玩了半夜，对于她算是不小的负担，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完全不可能恢复得过来。
“…苑子，我重了么？”她小声的笑，“还有…那个，被子先要赶快折好吧？”又不折被子就起来，妈妈那样爱干净的人，一定不能容忍。
“那也要你自己先确定有那闲情再说。”雅苑放好水，试了试水温，把热水龙头调大，“你还要坐飞机，这点时间给你洗澡收拾都不够。铺床我来就好。”
她嘻嘻笑：“…说好了今天就是路人嘛，我好怕你对我一好我就没勇气的，什么时候苑子喜欢铺床了？还是我来好了。”
“…你想多了。”
“秋秋。”雅苑把沐浴露拿给她，看着她的眼睛，才淡淡的一笑，“你这样做人，要吃亏的。你…”她停顿了一会，缓慢的收回手，拉开门走出去，竟然没有再说什么。
冉秋默然。
试了试水，水温正好，不会烫也不会凉，正是最适合的温度。除去浴巾，她静静的把自己泡进水里，很快就被腾起的一团团白雾包住了。
时间安静的流逝。骨子里轻微的酸楚在热水中渐渐舒缓消褪。
就这样结束啊…她吁了一口气，眼色有些迷茫，带着不顾一切的决心说了“我喜欢苑子”，可是临到要分别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任何要走的话。她一直一直都那么依赖的苑子。
抹去水气，静默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苑子很小心的没有给这一夜留下太多可供缅怀的痕迹，仅有的，也就是了那一个吻了吧……这些还可以触摸的温暖会渐渐消失，回忆呢？那末那些真实存在过的经历，也可以随着时间过去而过去吧？可以的吧？
笑得微微有点苦涩，可以控制自己不要去想这些的话，多好？
而另一边，雅苑扯平了床单的四个角，抱起衣物走向另一个浴室，终于是回了回头，望着已经空空荡荡的床铺轻而又轻的叹了一口气。
流水的响声缠绵柔软。
她终于咬住了嘴唇微笑着轻声啜泣起来，热水浸泡着手腕的伤口热辣辣的疼……怎么会有那么疼，居然疼出眼泪了呢……
镜子上有水珠往下滴坠。
把头埋进水里，这样就不用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她抬起头，已经是一脸的平静。她早已不是小孩，也比一般人更清楚该怎么处理自己的心情。她当然不想淹死自己，不然就不会到现在才出现在这里，就算要淹死自己…她略笑笑，把眼泪和水混合着擦去，她会找个离秋秋离家最远的地方，绝对，绝对不是这里。
换好衣服下楼，其他的人都已经等在客厅里。早餐已经做好，只等着他们两个下来了。
“妈妈，爸爸。”雅苑微笑着走过去挨着M和宛夫人坐下来，“啊我又迟到了，今天做的什么早餐？麦片粥和虾仁包？嗯好香。”于是她就低下头闻了闻，又向着小尹一笑，“是吧？妈妈的手艺不错。”
“是不错。”小尹夹起来咬了一口，称赞了一句，得到宛夫人的一笑后之后斯文的望定她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笑的太开心了，让她觉得有点怪异。
“好了，我们快点吃完好一起送秋去机场吧。再迟一点阿音就要去上班了。”宛夫人笑得很慈祥，向还在楼梯上的冉秋招招手，话里都是溺爱，“还不快下来！昨晚做什么了睡到这个时候，大家等你们早餐都凉了。”
无意的一句话，两个人的表情都不自然的僵了一僵，雅苑心里一紧连忙笑着依过去抱着宛夫人摇晃：“是是是我昨晚偷鸡去了，拉着秋一起给我放风，还被邻居家的大黄狗追了好远所以现在累得不行只好休息，所以现在母亲大人就准备好给我们赔鸡钱吧。”冉秋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不大的客厅里笑声一片。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每个人都自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