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赐婚》撒拉法

45、第45章

　　晚上七点华灯初上的时候，接到赵母电话的桑珠希热乘车赶到了医院，小跑在医院的内廊通道上，每一步都急匆匆，好不容易找到了急救室的入口。

　　急救室的两扇门紧闭着，门外的等候区，赵母一个人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救治的结果。桑珠希热走上去，川了川口气。

　　“小玉怎么样了？”他一张口，第一句话就是急忙问情况。

　　“医生在里面抢救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啊，希望能救得了小玉！”赵母急道。

　　桑珠希热在这个时候除了安慰她，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说道：“小玉从来没有做过坏事，这次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好了。”

　　赵母只是轻轻叹息，说不出什么话，十指很紧张地交叉在一起，心里一个劲地在为自己的女儿祈祷着。

　　将近两个小时过去，急救室的门终于缓缓敞开，护士小心翼翼地推着移动病床走出来，主治医师尾随在后。

　　赵母赶紧扑到移动病床前，看到赵小玉仍然闭着眼睛没有苏醒，看到她这个时候浑身都叉着管子，心里心疼万分，急着问主治医师：“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主治医师戴着白口罩，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一只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移动病床被推进了一间病房，主治医师吩咐护士们将病患小心翼翼地抬起，轻轻放在固定病床上，这时候才摘下白口罩。

　　赵母又急着问了第二遍：“我女儿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还不醒？”

　　主治医师心平气和地回答：“我们已经抢救过了，她的五脏六腑基本没有什么伤，但是，脑部受过撞击，有轻微损伤，可能会有后遗症。”

　　赵母一下子脑海空白了，轻颤着，难以置信道：“医生，你的意思是，难道我女儿她……要变成植物人了？！”

　　主治医师深沉垂眸：“看她会不会自己醒过来了……”

　　赵母遭受到极大的打击，只觉得脑海里一阵眩晕，不由向后倾倒。

　　桑珠希热正好陪在她身边，看到她就要倒地，赶紧搀扶住她。

　　得益于这双手的扶持，赵母很庆幸地没有倒在地上，在极大的打击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她极度的悲伤，这种悲伤令她禁不住流出泪大哭起来。

　　晚上九点半，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赵母，听从桑珠希热的劝说，终于肯乖乖地回家去了，桑珠希热则履行在劝说时对她的承诺，留下来照料赵小玉。

　　在十点半来临的时候，他去了一趟厕所，回来了以后，看到赵小玉的病床前多了一个人——这是赵父。

　　当他走到病床前，刚停步，赵父就回了头，只是瞥了他一眼，又移开了目光，直直看着紧闭着眼睛的赵小玉。

　　病床前只有一张椅子，而今已经被赵父坐上了，桑珠希热只能用背部靠着墙壁，打算这样过夜。

　　良久，赵父忽然又回头，劝说道：“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我女儿就行。”

　　桑珠希热愣了一愣，没有动。

　　赵父又说：“你不是准备要考试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快回去睡觉吧，我不希望我女儿的事情让你这个学期全部挂科。”

　　桑珠希热微微低头，一句话也不说，过了一会儿，他决定听从赵父说的，留下一句‘小玉就交给您了’就转身，缓缓走出病房，缓缓穿过昏暗的通道。

　　桑珠希热刚离开不久，赵小玉缓缓睁开眼睛醒了过来，但是有些事情记不起来，一旦尝试仔细回忆便会头痛，赵父立刻叫来值班的医师给赵小玉检查病情，这才查出赵小玉失忆了，不再记得有关于神秘笔记本的事，以及桑珠希热的事。

　　赵父没有为此追究，觉得女儿没有变成植物人，没有其他比较严重的伤，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公交车站台离医院有一段路，桑珠希热缓缓步行走过去，未到站台，他的手机就响起了一声短促的铃声。

　　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瞥了一眼，原来是一条短信，不过，很奇怪地，并没有显示任何号码。

　　也许是发生故障了……

　　抱着这种心态，他平静地按了键盘，读取短信。

　　上面只有一句话：

　　‘醒醒吧，她手里的笔记本是伪造的，那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们，放弃了吧’

　　桑珠希热怔了怔，赶紧写了条短信发过去，但，不论他尝试多少次，手机屏幕上总是提示一句‘错误！无法发送到该用户’。

　　他又尝试着打一通电话过去，传过来的也一样是语音提示：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存在……’

　　桑珠希热觉得很奇怪，同时，他的直觉在告诉他——给他这条短信的人就在这附近。他向四周东张西望了一会儿，陡然，被一股奇怪的气息吸引着，拔腿往身后的方向跑去。

　　在钻进了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以后，在一盏路灯下，他看到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对方无论是身形还是发型，都与耶龙华无比相似，桑珠希热怔了一怔，没有多想就奔了上去，心里禁不住地欢喜，脱口道：“我说过，我会找到你的！”

　　耶龙华没有回答，嘴边只轻轻哼笑了一声，接着抬起一只手，手上握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在昏暗灯光的照麝下，桑珠希热看到封面上有念青唐古拉山神唐拉雅秀的印计。

　　“粗心大意，把盒子留下，孩童一旦接触过，果然就认得笔记本的气味了。上次你也是这样追随着它而来的……”耶龙华捧着笔记本喃喃。

　　桑珠希热听着这番话，起初不理解，过了片刻才慢慢恍悟过来，大惊着脱口：“耶龙华！你手里的这一本，就是我一直在找的笔记本？！难道，是你家从我家里偷走了它……”

　　耶龙华闻言，立刻怒视着他，冷冰冰道：“真正的小偷，是你的曾爷爷！你是小偷的后代！偷走了我的东西，还要祖祖辈辈一起研究我的日记！可恶至极！”

　　桑珠希热愣了愣，才道：“这本笔记本……是你的日记本？”随之难以置信起来：“可是，这本笔记本是我曾爷爷在唐古拉山上发现的，距离现在也有三百年了，可你……你到底几岁？”

　　他的问题，耶龙华并不回答，只冷冷道：“我今天只是想告诉你，你别再像你爷爷那样愚蠢地惦记我的东西了！”

　　桑珠希热盯着耶龙华的脸庞看了良久，觉得他这么年轻，看上去顶多只比自己大几岁，若是大三百多岁，打死他都不愿相信是真的。

　　他启唇，依着自己的感觉，说道：“耶龙华，愚人节已经过去很久了，拜托你说点真话好不好？”

　　耶龙华怒瞪了他一眼，冷冰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会在这里呆着了，我的主人下达了命令要我回去，因为他认为我在凡尘闯了大祸。”随即，他忽然扬起唇角：“不过这样也好，我再也不用再看到你！”

　　桑珠希热急忙道：“你要回去哪里？不许走！虽然我们已经离了婚，但你仍然是我的妻子！”

　　耶龙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片刻后，缓缓道：“和那些非常普通的男人一样，你喜欢的只是我的外貌，对么？可惜你没有前科，不然，你也会和他们一样，以血偿林。”

　　桑珠希热听不太明白后半句话的意思，困惑道：“什么意思？以血偿林？”

　　耶龙华微笑起来，坦然：“所有被我困在树木里，用血来当做养料的男人，都有毁坏过森林的罪行！只要钦稳过我，被我的拳头进入过，他就是树的养料！”

　　这句话最清楚不过了，也令桑珠希热大吃一惊：“凶手……是你？！”

　　耶龙华说：“大概是因为这件事情吧，我的主人叫我回去了。”话落，转身就走。

　　趁他刚起步，桑珠希热立刻抓住他的手腕，紧紧地抓住：“我不相信！我认识你这么久，你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让警察抓不着！”

　　耶龙华当即把抓着自己腕部的那一只手甩开，冷冷道：“难道你还不明白么？我根本就不是和你一样的人类。我，是灵类！”

　　桑珠希热看着他，依然很坚持，脱口：“我不相信，你怎么看都不像妖怪。”

　　耶龙华回头，平静道：“那么，我让你看看我原来的样子，怎么样？”

　　话落，只是一瞬之间，站在桑珠希热面前的，不再是一个美貌的凡人，而是木之邪灵树龙——身高两米以上，浑身雪白无血色，双臂粗壮形似树枝，脸庞上长着三只金色猫眼，手背各有一只金眼，双耳似是带着玫瑰刺的不枯昙花，小巧猫鼻，猫嘴巴，眉骨上没有眉毛，只有如同炸开的锥刺，背部长着睡莲花瓣似的巨大透明双翼，曳地的乌发遮掩大半形骸，垂到地上的发梢像细藤条一样长着绿叶，十根长约五十厘米的手指像极了细树枝，要部以下是长长的龙尾。

　　桑珠希热此时因为震惊而瞪大了双眼，因为极大的错愕而僵映住了。

　　耶龙华抿着唇，声音却依然能从喉咙里传来：“怎么样？你还会舍不得我走，要我留下来么？你还会说你爱我么？哈哈哈！云丹也和你一样，不过你比他稍微好一点，至少，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没见过我原来的样子就死了，跟那个该死的娜希慕一起殉情！”

　　桑珠希热仍然呆立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耶龙华瞥了他一眼，笑了，笑中却带着一丝悲哀。

　　过了一会儿，桑珠希热才反应过来，忽然问道：“娜希慕……她到底是谁？只是跟你爱同一个男人，你要那么恨她。”

　　“在上万年前，雪域高原上，霞国的一位以美貌出名的公主，如此可恨的情敌，你觉得我不该恨她么！”耶龙华答道，五只眼睛里都含着怒和恨。

　　公主？上万年前？那么那个叫云丹的男人，莫非……

　　桑珠希热尽管开始暗暗鼓励自己要镇定一些，可心里仍然禁不住又一次被震惊冲击。他启唇要求道：“我，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耶龙华的五只眼睛紧紧盯着他，没有任何表示，片刻，脸庞上的两只眼睛缓缓垂眸，长长的手指在笔记本的封面上轻轻地无莫，看起来像是在犹豫，也像是在回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