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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回忆勾起 ...

  •   陆玉,人如其名,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揽月入怀。

      陆玉又唤来了身侧的内侍,“去取一件大氅来。”

      “是。”

      内侍捧了一件黑色的大氅,陆玉将披风一扬罩在了傅呈辞身上。

      这个动作他做的十分亲昵熟练,就像是以前做过很多次了一般,指尖飞舞的系了一个好看的绳结,拍了拍傅呈辞宽厚的肩膀,眉眼之间不似方才冷冰冰的样子难得的有了一些暖意:“这么冷的天,也不多添件衣服,小心冻坏了。”

      傅呈辞莞尔,眉眼之间尽是喜色:“原是带了,但是季将军今夜设宴多饮了几杯酒,身子暖和。”

      站在一侧的季桥没想到突然将话题绕回在自己身上,他借了傅呈辞的谨慎让自己在关东名望前风光了一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反将一军,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对上陆玉锐利的视线后,只能将怨气咽回肚子里,笑容僵硬的打着马虎。

      陆玉的目光看向了傅呈辞身后的陆怯,问道:“你身边的人,何故戴着面具?”

      这话的态度有些狎昵。

      傅呈辞也回头看了一眼陆怯,好奇他什么时候站的离自己这么远了。

      陆怯见傅呈辞没有开口帮自己解围的打算,对上陆玉的眸子有些紧张的抿了一下消薄的唇:“回太子的话,属下......容貌尽毁,怕污了旁人的眼。”

      这是他第一次在旁人面前称卑,而这个人偏偏是陆玉。

      陆玉目光审视看着他,也不知是否信了他这番说辞。

      只有一旁的宋书远半掩折扇,风流倜傥的暗叹一声:“可惜了。”

      他又从人群中退出去一些,自言自语道:“奇怪。”

      他的视线不停在陆怯同陆玉脸上来回打量,如同惊雷一般的生出了一个猜测,他阅男无数,细观江北王的爱宠同太子殿下,若是关看下面那半张脸倒有几分相似!

      这个惊天的猜想刚刚浮现没多久,就被他给扼杀了。

      敏于事,慎于言。

      最后,还是陆玉看了一眼天色,道:“天色已晚,诸位今日便散了吧。”

      陆玉同季桥前往季府,傅呈辞作势想要跟上,陆玉拦下他:“夜里霜露重,你先回去明儿再来。”

      傅呈辞只能偃旗息鼓,站在原地目送陆玉等人离开。

      陆怯见过傅呈辞太多面,无情、冷静、阴鸷,却从未见过他今晚的样子,柔情、温暖、喜悦。

      见到四下无人他走上前去同傅呈辞并肩站立,目光深邃眼前空荡的街道上,“人都走远了,别看了,你太子哥哥可是让你早点回去休息。”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傅呈辞眼底有一瞬间的阴鸷:“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怯见他突如其来的狠戾,内心抽痛,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双手拉扯了一通,眉眼一扬说:“后宫的那片林子又不是只有你们能进去玩,我也可以。”

      得知自己的领地被他人侵犯,傅呈辞狭长的双眸微眯,目光充满了恶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了他的名字:“陆怯!”

      回忆被勾起,脑海中不禁浮现那段过往时光,陆怯深吸一口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黑白分明的眸子是一片清澈明亮,他冷冷道:“你放心好了,我只去过一次。”

      他不过是误打误撞闯进林子的,之后这件事被昭仪发现后,先是被斥责一番然后就被她关进紧闭房开始抄书,一天一夜下来,紧闭房始终只有燃着一个蜡烛的光亮,就像是所有人都将他遗忘了一般。

      有了那次的惩戒之后他就不敢在后宫随意走动了。

      这一夜注定有两人彻夜无眠,傅呈辞内心是得见陆玉的满心欢喜。

      而一墙之隔的陆怯却蜷缩在床上,牙关紧闭浑身颤抖,他只要一闭上眼就感觉自己身处那间狭小阴暗的禁闭室,孤独长夜,漫漫无边。

      第二日清晨,傅呈辞早就换好衣裳,准备前往季府,刚下楼,就遇上了找上门来的太子亲卫:“见过江北王,太子殿下说他今晨将去郡守府,让王爷去那寻他,免得多跑一次季府。”

      “有劳。”傅呈辞表示自己知道。

      陆怯昨夜近乎彻夜未眠,等到天微微放亮,屋子不在那么阴暗后才闭上眼睡了一觉。

      陆怯惦记起了前几日吃过的酱猪肘子,顺着路又寻了过去,路旁的一道巷子传来小孩玩闹的声音。

      陆怯没有在意,买了东西就准备回去,傅呈辞腻着陆玉,准了他们在临漳城内自由活动。

      他既没有玩伴,也没有任务回去躺着才是最好的安排。

      小孩瓮声瓮气的问边上的伙伴:“那大鸟为什么打不动?它吃了我家鸢哥儿,我一定要将这大鸟打下来!”

      又有另一道声音响起:“你试试这个,这个打得远,保准能将这大鸟打下来!”

      大鸟吃鸢哥儿,陆怯听了有趣,便往那不起眼的巷子走去,小孩拿着弹弓摩拳擦掌,围墙上的大鸟,一双赤目冷冷注视。

      陆怯瞧见小孩口中的大鸟是一种羽毛雪白,双翼漆黑的海东青。

      海东青常常是被人为驯养的猎鹰,性情凶猛,关东之地据他所知无人会驯养此物。

      陆怯的瞳孔落在了海东青足上的一条暗红的线上,那条线就像是埋进皮肉一般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符号,心止不住的一寸寸下沉。

      海东青出现在临漳城内本就异样,而红线代表什么他却是在知道不过了。

      那是大周训鹰特有的标志!

      电光火石之间,小孩手中的弹弓飞射而出,直直朝海东青打去,围墙上的海东青突然两翅紧缩,俯冲而下袭向站在原地的小孩。

      小孩见状愣在原地,一只强稳的手臂横在腰间,将小孩带起,海东青扑了一个空,振翅在低空徘徊了一阵。

      几个孩童纷纷散去,偏僻的巷子再次恢复了宁静,枯枝落了一地,沙沙作响。

      海东青很快又回准攻势,直冲巷子中仅存的猎物。

      海东青速猛,陆怯比他更快,侧身避让时离那坚硬的双爪不过分毫距离。

      陆怯从海东青过去的身影扔出一排暗扣,全都钉如墙面。

      一人一兽在这狭窄的巷子纠缠许久,海东青步步紧逼,陆怯手中唯有一把近身搏斗的短刃,只能自保不能伤之分毫,陆怯的手臂有一条被划破的伤口,皮肉外翻,血肉模糊。

      一声长哨,海东青也不恋战,顺着召唤回到声源处。

      陆怯体力不支的靠在一棵老树下,面具之下的脸苍白如纸,冷汗不停的从额角滑过,他异常沉默,牙关紧咬不让自己因为疼痛而泻力的在原地处理伤口。

      一个黑袍男子走了进去,他低着头,面容隐在斗篷之下,肩上立着的正是方才与他搏斗的海东青。

      陆怯将短刃刺进树干,借力起身,握着短刃的手背上青经暴起,是蓄力勃发的准备,他的声音讥讽出口道:“阁下这只鸟倒是听话。”

      那人闻言也不恼,阴翳的笑声化开,“畜生伤人,我带它给公子赔个不是。”话是这样说,但是却听不出其中半点歉意。

      陆怯舌尖舔过牙关,笑容带着嗜血的味道,说:“畜生随主,不如你我二人讨教一番?”

      话音一落,他便手提短刃,冲了上去,海东青飞了出去,那黑袍男子从腰后抽出别在腰后的笛子。

      身形一翻,手中笛子一扬抵住短刃,陆怯顺势一转想要用短刃挑开他的斗篷。

      黑袍男子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足尖点地,向后移去,短刃的刺尖距离他的斗篷很近,就见那人笑道:“公子的眼神同我一故人很像。”

      陆怯没有说话,凌空一翻,抬脚横扫那人腰间,黑袍男子不得已,弯腰避让,脖颈之间轻系的绳结很快就被勾开,斗篷散落在地。

      斗篷之下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那人说:“礼尚往来,现在到我看你了!”

      他一改之前的退让,反而主动迎了上去,速度极快,陆怯连连后腿三步,侧身一闪,那人看出了他的弱势,便转攻他受伤的左臂。

      “你是大周的人!”陆怯说。

      果然,黑袍男子动作一滞,就在这个空档之下,陆怯反手拿回先机。

      黑袍男子伸出舌头舔过发涩的唇瓣,笑容之中满是危险:“不如脱下面罩让我看看,真是故人也说不准?”

      陆怯又道:“千机司的人?”

      黑袍男子内心大骇,有些摸不准对方,心神一乱自然招式也乱了,陆怯已经从他的表情上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但是,他仍旧开口道:“千机司,你是驯坊的人?你可以独自行动,应当职位不低?上面叫你们来临漳要做什么?”

      陆怯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黑袍男子已然乱了方寸。双目充血,那是漫漫杀意。

      陆怯将人擒至,按到墙砖脱落的石壁上,速度极快,短刃直直插进对方的右手,将人的右手钉在墙上。

      “——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从男子嘴中发出,海东青应声而起,俯冲过来,陆怯抽刀之时避让不急,右侧的肩头被抓开两道深深的血痕。

      陆怯向外跑去,步子一个踉跄,跌落在地上,海东青步步紧逼,陆怯在地上翻滚,一身黑衣满是扬起的尘土,就连面具也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

      陆怯跑出巷子,那人将海东青唤回,从另一条路慌忙逃跑。

  • 作者有话要说:  “敏于事,慎于言”——《论语》
    关于海东青,了解源于百度。
    【感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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