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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三 海豚(1) ...

  •   斯塔夫走了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阿尔杰觉得有点奇怪。他走到窗口看了一眼,见雪地上有几行新的脚印,突然脸色一变,警觉地蹲下了身体。所料不差,狙击手已经藏身于窗外,一颗子弹贴着他的头顶擦了过去,射穿了地板。
      阿尔杰知道,阿纳托利的同伴们来了,他们的人数不会多,但实力不可小觑。如果硬拼,不一定能占到优势,他快速下了决定,对所有人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伊万和米歇尔从窗外跳了进来,米歇尔做掩护,而伊万一点点靠近祝东炎,同时扔了一把枪给他。
      阿尔杰按下沙发底下的一个按钮,从翻起的沙发底下进入了地下通道,带着几个属下跑了,留下的人做掩护。
      祝东炎三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便解决了阿尔杰的那些下属,伊万和米歇尔正要去追阿尔杰,被祝东炎制止道:“来不及了,去救人!”
      他们冲下楼,想要找到雪地上留下的痕迹,但雪越下越大,根本无迹可寻。
      祝东炎当即做了决定:“一点、五点、九点方向,顺时针沿着海边找,找到人就回这里。”
      伊万提醒道:“还是回我们的船上吧,拉□□亚在。”
      祝东炎道:“好。”
      三人立即分头行动,祝东炎去了一点的方向。

      丁昔酒被斯塔夫扛在身上,冷得有些麻木,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她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斯塔夫把她放进后备箱,开着车带到了一个树林隐蔽后的岸边,摸了摸她的鼻子,天寒地冻的,几乎感觉不到鼻息。
      “安息吧,湖底应该很美。”他把丁昔酒从后备箱里拖出来,说完这句话后,扔进了湖里。湖水中已经开始有小片的薄冰层,但丁昔酒还是很快就掉了下去。
      斯塔夫搓了搓手,上车,疾驰而去。
      湖水“咕嘟咕嘟”开始冒泡,冰冷透骨的感觉让丁昔酒骤然醒来,她在水中睁开眼睛,但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借生存的本能,奋力向上游去。
      体温在湖水中快速散去,没有方向,没有力气,但是丁昔酒告诉自己:你还活着,只要没死,就不能放弃!她蹬掉了鞋子,费力脱掉沉重的大衣后,发现行动方便了一些,甚至身体开始上浮。丁昔酒奋力向上踩水,终于,头部露出湖面,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然而,因为体力严重透支,她呛了几口水后,还是沉了下去,这次,再也没有力气向上游了。
      丁昔酒已经处于极度缺氧的状况,肺部难以承受,全身几乎都被冻僵,在最后吐出几个泡泡之后,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撑不住了。眼前恍恍惚惚出现什么影子,她伸手去摸,没有摸到,紧接着,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祝东炎拖着丁昔酒,冒出湖面,上岸后,立即用手指撬开她的嘴,检查了没有异物后,又将她俯卧在自己的膝盖上,拍打她的后背。丁昔酒吐出了些水,但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浑身冰凉。
      祝东炎快速把她身上的湿衣服脱掉,披上了自己的外套。他俯身去听,发现她几乎已经没有了心跳,便把她放平,按压她的胸口,做人工呼吸,反复几次后,终于能感觉微弱的心跳。
      祝东炎微微松了口气,把丁昔酒抱起来,往来时的方向跑去,同时给拉□□亚打电话,让她做好求援准备。
      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奔跑,冷风夹带着雪花呼啸而过,肩头很快就湿了一片,透过衣服,寒冷刺骨。怀中的人脸冻得发白,安静无声,甚至感觉不到她的温度。他希望她别死,无论如何,得活着。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见那艘停泊在岸边的白色小船。拉□□亚和安妮正站在甲板上,看到祝东炎,他们立刻跳下船来帮忙。
      把丁昔酒放到床上之后,祝东炎喘着粗气,对拉□□亚说道:“口鼻吸入微量芬太尼,后来掉进了湖里,应该会游泳,脱力后溺水,不超过五分钟。”
      闻言,安妮目光心疼地看了看丁昔酒。而拉□□亚面无表情,一反平日的风情万种,她神情专注地贴着丁昔酒的胸口,说了句“还活着”后,快速给她戴上了氧气罩、接上心电监护,又打了一剂纳洛酮。
      一个小时后,祝东炎看着心电监护上的波纹,问道:“安全了吗?”
      拉□□亚道:“缺氧症状缓解了,还要去医院做个CT,确定没有肺炎或者肺水肿的话,就算是抢救过来了。但她吸入了芬太尼,醒来后很可能会出现戒断反应。”
      祝东炎问:“严重吗?”
      “你知道吸毒的人会怎么样吧?头晕、呕吐、幻觉、精神错乱,这些都有可能。”拉□□亚看到祝东炎的肩膀被鲜血渗透了,忙上前帮他把衣服撕开来,“枪伤?你现在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吧,这肩膀还要不要了?”
      祝东炎刚才一直枪忍着疼痛,这么一说起,发现伤口部位越发疼得厉害。他扭过头一看,湖水浸泡过后的伤口,酱紫的酱紫,惨白的惨白,触目惊心。但他只是轻松一笑,道:“以过往经验来看,不是什么大问题。”
      拉□□亚给他上了麻药,取出子弹后,细心包扎。在最后打结的时候,她故意使了点劲,祝东炎疼得吸了口气。
      “真希望你长点记性。”拉□□亚说着,忽然抱住了祝东炎的腰,把头虚靠在他的伤口上,“阿纳托利,我宁愿从此失业,也不希望你再受伤。”
      祝东炎有些无措,拉□□亚的心思,他一早就知道,但他从来没有过给谁承若、与谁共度一生的想法。他还没有做完必须要做的事情,他的前路充斥危险甚至死亡,他可以豁出命去只为得偿所愿,却不想再把另一个人拉向地狱。
      祝东炎知道,拉□□亚是个好女人,为了让她对自己死心,他甚至故意在同伴们面前把自己表现成一个拈花惹草的人。但拉□□亚也是也是个聪明的女人,祝东炎的做法,并没有让她萌生丝毫退意。
      “对不起,拉□□亚。”祝东炎把住她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拿开。
      这时候,伊万和米歇尔回来了,想要进门的时候,又被拉□□亚赶了出去,她叮嘱道:“你们要把这个房间当做一个ICU病房,不要随便进出,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感染,对她而言都可能是致命的。”
      这是整艘船上保暖措施最好的一个房间,两个冻僵了想进来取暖的人,只好可怜兮兮去找安妮喝杯热牛奶。
      拉□□亚站起身,对祝东炎说道:“我去休息一会儿,有什么情况,随时叫我。”
      祝东炎点点头,道:“先替我向他们说声谢谢。”
      虽然事先说过,这次的行动就他一人参与,但所有人还是都来了,不眠不休紧跟在他身后,还带上了所有急救设备。这些感激,祝东炎都铭记着,换回的是可以性命相托的信任。
      拉□□亚轻轻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祝东炎和丁昔酒。一身的疲惫,终于在这个时候得以松懈,屋内很温暖,床上的人睡得很安稳,祝东炎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但也不敢睡去。

      丁昔酒觉得呼吸困难,恍惚之中,看到那个在别墅楼梯上与他擦身而过的人,他和其余几个人站在一起,看不清楚脸,只是一些影影绰绰的人影。但是丁昔酒知道,就是他们,没错的。
      她孤零零地站在他们的对面。有个严肃的声音在问:“王萱,是这些人吗?你能一个个指认他们吗?你之前写下的,可以在这里陈述一遍吗?”
      她很努力地去看,还是看不清楚,急得几乎要哭起来。他们让她说什么?指认什么?为什么是她?
      又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对她说:“王萱,别怕,你要勇敢地说出他们的名字,这样他们才不敢再伤害你。”
      王萱?是她吗?她不是丁昔酒吗?
      渐渐地,似乎有了些印象,那些人的脸,虽然看不真切,但她知道,每一张,都如恶鬼一般。
      “放开我,别碰我……”丁昔酒在迷迷糊糊中哭起来,“我记不起来了,记不起来,别逼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祝东炎感觉到丁昔酒动了一下手,立即站了起来。他刚要说话,就发现丁昔酒开始拼命挣扎,挥舞双手,像是做恶梦一样。
      “丁昔酒!”祝东炎抓住了她的手,“醒醒!快醒醒!”
      心电监护显示,心率过快,持续上升。
      丁昔酒忽然整个人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后,立刻拉下氧气罩,支撑着要站起来。
      祝东炎强行把她按了下去,道:“你现在只能躺着,别乱动。”
      丁昔酒看到眼前这张略显慌乱的脸,稍许镇定了些,但紧接着,她就抓住他了的手,张开嘴,剧烈呕吐。
      祝东炎大喊:“拉□□亚!”
      拉□□亚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丁昔酒趴在床头吐,祝东炎扶着她,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呕吐物,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好不容易吐过了这一阵,拉□□亚喂丁昔酒喝了点水,帮她清理干净后,重新做了肺部检测,做完之后松了口气。
      “肺部没问题就好。”拉□□亚摸了摸丁昔酒的额头,安慰道,“这段时间是会很难受,但是你别多想,药物作用,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你现在头脑是清晰的吗?”
      丁昔酒虚弱地问道:“有点头晕,我怎么了?”
      拉□□亚道:“芬太尼过量。”
      丁昔酒有些木讷地问道:“会上瘾吗?”
      拉□□亚道:“成瘾不是一蹴而就的,你是误吸,应该不会。但确切情况,还要看个人体质。”
      医生有医生的敏感,从丁昔酒的身体状况和精神反应来看,拉□□亚断定,这是一个意志力很强的人。
      祝东炎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拉□□亚已经出去了。丁昔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道:“给你添麻烦了。”
      祝东炎诚实地回道:“的确有点麻烦,希望今后不会再有。”
      丁昔酒还是周身乏力,但面部已经有些气色,她想给自己提起点精神,便和祝东炎随意交谈几句,问道:“你一直皱着眉头,在想什么?”
      祝东炎道:“如果你今后的生活出现什么问题,我会照顾你。”
      丁昔酒歪着头看他,蓦地笑了,拒绝道:“我可不要,看你那嫌弃的表情,一定不会对我太好。”
      “所以我希望你没事。”祝东炎很真诚地说了一句。
      丁昔酒道:“算命的说过,我命硬,能活到很老呢。”
      “那就好。”他也没话找话似的说了一句,“有机会帮我也算算。”
      丁昔酒忽然问道:“阿尔杰的手下中,有中国人吗?”
      祝东炎想了想,回道:“看到一个亚洲人,但他没说话,不确定是不是中国人。不过在那种组织,是没有国家和民族概念的,没人会对你怀有恻隐之心。”
      丁昔酒虽然精神不济,也还是很认真地听着他的话,过后却只是若有所思道:“还好你来了啊。”
      说完这一句,她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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