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脾气古怪的神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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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饼嘞！！香喷喷的烧饼嘞！”
“刚出锅的包子，薄皮大馅！”
“姑娘，要来一碗豆花吗？”
“好看的珠钗，各种款式都有！”
……
高低起伏不断的叫卖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热闹的集市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偶尔的叫卖声和讲价声让沐菀有种踏入新世界的感觉。
不过也是，除了那时候死里逃生来过几次城里之外，其余的时间她不是在府内被奚落欺辱就是在荒山野岭里面疲于奔命，像现在这般边走边看的闲情雅致是万万不曾有过的。此时此刻，眼底蔓延着的喜悦才是如此得真实如此得让人心潮澎湃。
层叠不断一直蔓延到最西端的天光笼罩在这座才刚刚醒来的城镇之上。往上拉扯了两下面纱的沐菀按照记忆中的路，开始找寻起了那略显破旧却弥漫着各类药味的目的地。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日头眼看着要升到头顶了，沐菀终于是在余光扫过处找到了看天药庐。
老旧的木质招牌像是被风霜雨雪冲刷了十几年之久，咯吱作响的门板好似下一刻就会掉下来砸到街边的过路人。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像医馆的地方，却是很多很多人眼中的救命之地。沉浸在记忆中良久的沐菀就要面带喜色往那边靠拢过去时，她却被身后突然冲出来的几个高高壮壮家丁打扮的人给接连撞了好几下。
“嘶！怎么回事？”感受到肩膀上令人皱眉不已的疼痛，沐菀不禁低声呼道。这些疼痛感一直到很久才逐渐消失，直到可以忽略不计后，沐菀才重新将视线投射到那群人身上。
“原来也是来看病的。”
终于看清楚了几个家丁如众星捧月般抬着的是一个华服公子的她突然就不急着上前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现在从门口出来的正是她想拜师的对象——薛神医。
远远望去，薛神医的模样和前世一般无二。长而杂乱的白须，酒糟鼻头泛着红，永远睡不醒的神情里透着对所有事物的无所谓。而此刻在他面前的是那几个高大家丁中的一个，对方的神情里带着隐隐的轻视，语气里也不乏透露出了长久以来形成的高傲气。
“你就是这看天药庐的大夫？”
“啊？”薛神医面带疑惑地啊了一声。
还以为他没听清楚的家丁只得又说了一遍，只是这回他语气的不耐就显得更浓重了。
“我说！你是不是这看天药庐的大夫！！”
“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这药庐的大夫！！”终于忍不住怒火的家丁基本都算是在吼了。
“哦，你说要来这里帮我修房顶？那怎么好意思，快去吧，别把我房顶其他地方踩踏了，不然可是要赔偿的。”
面不改色的薛神医打着哈欠和家丁说了这一串话，眼见着就又要走回要庐了，家丁这可真的气炸了。直到此时，他怎么还看不出对方是在耍他。想他作为李家的大护院，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就在他撩起袖子要好好教训眼前这个老头的时候，身后被人抬了许久的李公子几声连天咳嗽让他深吸了几口气。
忍，他忍。要不是大少爷看了十几个大夫，每位都说医不了还推荐来这个老头这破药庐看，他们也不至于带着大少爷从城东跑到这城西来。想到老爷那务必要治好大少爷的死命令，人高马大的大护院也不禁冷汗直冒。
“等等。神、神医，你看我家大少爷这病是拖不得了，既然你身为大夫就不应该见死不救不是？”
听到这家丁总算是服了一句软，薛神医也就停下了回去的脚步。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谁说身为大夫就一定要治病救人的？天下可没有这个道理，看到我头上这几个字了吗？看天看天，治病看天。”薛神医摇头晃脑的模样让在不远处的沐菀再次笑出了声。面对太多虚以委蛇的人之后，她反而觉得薛神医这种真性情才是能遨游世间最好的姿态。
虽然没料到来这儿竟然会对上这么一个难应付的老头，但老爷的委托和大少爷的病也着实是不能再拖了。大护院眼珠一转后，腆着脸把身上的所有银票都拿了出来，足有寸厚的银票数目让早已围了上来的路人不断惊呼。
“天呐，这么多？”
“这些数量的银票可是把这条街买下来都绰绰有余了。”
“我要是有这么多银子，我也用不着过苦日子了。”
“切，即便有这些银子，疯医也是不一定医的。”
越来越大的讨论声让这原本清净的药庐一下子像个东口菜市场一般热闹。原先还等在药庐内的病患也陆陆续续鱼贯而出。
神情依旧没有太大波澜的薛神医只是随意瞥了眼这近在咫尺的银票，然后他活动了两下胳膊，随意转身指着一个只是轻微咳嗽偶有风寒的病患道：“这么想让我治你家大少爷也不是不行，我给你个机会。这位中年汉子和你家大少爷两人，由得在场所有人举手示意，谁得到的举手多我就医谁。”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有人鄙夷薛神医认为其见钱眼开找个借口收钱给富家子弟治病的，也有人蠢蠢欲动眼珠子不时往银票上瞄的，当然也有喜上眉梢和愁云满面的。
喜上眉梢的自然是觉得医治有望的大少爷和大护院，至于愁云满面的则是那位倒霉被点到的中年汉子。
“商量好了没？”
看着大护院在大少爷的示意下连连点头表示明白的薛神医好心地问了一句。这时，大护院哪里还有什么气，只是勾着嘴角对薛神医道：“神医，再等片刻举手示意可否？”
“行啊。”薛神医摸了摸花白胡子，随后甚至还拖了一把破旧晃动的小凳子坐到了药庐的门口。这副完全不管的模样看得那位中年汉子口中如黄连迸溅，叫苦不迭。
“我这里有几十两散碎银两，只要稍后愿意投我家大少爷的，举手示意之后都可以过来拿一两银子！”
大护院本身嗓门就很大，而此时被他刻意放大了之后就几乎整个场子都被他的声音给覆盖了。原先就对大护院手中银票虎视眈眈的路人见有机会可以得到一两银子的报酬，别说举手了，去绕着整个城镇跑圈子他们都愿意了。连连表示没问题的众人摩拳擦掌地喊着可以开始了，而一直作壁上观的沐菀摇了摇头，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终于，薛神医开口了。把坐着的小凳子抽出放好后，他拍了几下手掌道：“第一位，这位中年汉子，觉得该医他的请举手。”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除了中年汉子自己弱弱地叹了口气外，再无其他声响。见了这个场景的大护院等人，不禁大笑。
“好了，薛神医，快继续换我们大少爷吧。”
“薛神医，我投他。”
一道虽然不响亮但是却别有一番坚定味道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了突然露出怒意的大护院和脸上趣味一闪而过的薛神医。
“哦？那中年汉子一票。接下来，李家的大少爷。”
只是稍微停顿之后，薛神医就继续说话了。李家大少爷的名头一出，当即就得到了全场除却沐菀的所有人的举手同意。见局势已定的大护院很快就将刚刚对沐菀的不爽之意给抛去了，他挥了挥手就示意身后的其他家丁将他们大少爷给抬进药庐。
“神医，现在结果是不是已经出来了？可否医治我家大少爷了？”
“这个啊……结果是出来了，也确实是投你家大少爷的多，但是……我刚刚改主意了，觉得这样不好玩，还是决定不治你家大少爷了。”
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的薛神医对着大护院展现了他的八颗大黄牙。而听完这番话的大护院此时已经将暴怒彻底展现在了面上。
“老头，你耍我们？！”
“我早说过了我看天治病。”
“你找死！！”
暴跳如雷的大护院气血一度上涌，迅速抬起的一条右腿眼见着就要朝薛神医猛踢而去。就在众人生怕见到薛神医身死现场的他们不自禁闭眼的时候，沐菀的笑声在场内逐渐地响起。
“咦？怎么这个大个子倒下了？”
“嘶……疯医果然还是那个疯医，快走快走！疯起来我们也得倒下！”
“太吓人了，这银子果然不好拿。”
“还想着银子呢，快走！”
“走走走……”
比来时要快了数倍的众人终于想起场中的老头是何等的厉害，心下一颤的他们赶忙地离开了这里。倒下的大护院双眸紧闭不知死活，面色大变的其他护院也不敢再久待，几个抬着他们大少爷两个抬起大护院就灰溜溜地回了。还不知道回去要怎么交代的他们眉间全是愁色。
让病患都回药庐的薛神医倒是没再急着进去，他将视线挪到唯一还在门口并且脸被面纱遮得严严实实的沐菀身上，然后疑惑道：“你早知道我会那样？”
“是的。”
沐菀回答得轻飘飘，但就是这份从容又是让薛神医眼中多了几分惊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脾气古怪的神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