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天》拾芜

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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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阳见这人不说人话，举起琴弓，再次拉动。

　　对方好似无法忍受这个声音，不断骂着脏话，几种语言交杂，还怪有水平的。晏阳动作不停，待那人骂完消停后，才开口：“你是谁？”

　　“你特么又是谁？”对方好似怕他继续制造噪音，说完不带停歇，继续追问：“你不在意大利对么？”

　　“哦？”

　　“毕竟没人会在这个时间点儿放噪音！”

　　对方显然是睡梦中被吵醒，怨念颇深。晏阳能体会他的心情，但耳边突然想起另一个人的声音，这事还是得解决。

　　“那真是不好意思。”他不咸不淡地道了声歉，瞅着墙上的时钟，话音一转，“但是先生，如果我没算错，你那边该是早上八点吧。”

　　对方听懂了他的意思，低声骂了句，安静下来。晏阳没说什么，他走进卧室，换了身衣服。片刻后，对方再次开口，从语气上听，对方已恢复清醒。

　　“你是谁？”男声问。

　　晏阳听见声音，起身朝外走去，他走出卧室，一路朝着门外走：“感谢你意识到我们此时的境况……”

　　“行了别废话，”对方不耐烦地抢过话：“你若看清了形式，现在就该闭嘴说正事……”

　　对方说完时，晏阳已快步走出屋子，他脚步不停地走至电梯旁，一边按下下楼键，一边应道：“沟通是相互的，我不认为这事需要我先开口。”

　　“嘀——”电梯到了。

　　晏阳走进电梯，电梯缓缓往下，待电梯降至三楼时，男声开口了：“喂，情况可能和你想象不太一样……”

　　恰在此时，电梯到达一楼。

　　晏阳慢步走出，与前方路人擦肩时，开口询问：“怎么说？”

　　“啊？”路人听见声响，脚步一错，望了过来。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在回应：“若是音响里放出的声音，或多或少都会有杂音的，这声音没有变化，无论在哪儿，它都在同一个水平线，明显不正常……”

　　晏阳一边听着这人对于声音的分析，一边观察着路人的表情，确定路人神色自然，是真没听见那个声音后，他对路人微微颔首，露出别在左耳的蓝牙耳机。

　　路人恍然，讪笑两声，点头表示明白。

　　待他走远后，晏阳才取下左耳，对着没得到回应，正在不停呼唤他的男声说：“回去吧。”

　　“啊？”

　　“啊什么啊，你跑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晏阳不耐烦吐槽了一句，转身按下电梯上行按钮，“行了，回去再说，我现在也在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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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是同样选择跑出家门培养出了革命情谊，又或是确定此时遭遇不是某个无聊节目所做的恶搞观察，晏阳和那个未知男声总算是和平坐下。

　　话题依旧开始于“你是谁。”

　　两个人相同的固执，皆是不愿先做退让。他们僵持一阵后，默契地跳过此事，你一句我一句地分析起此时情况。

　　“没有机器设备。”

　　“声音平稳，没有杂音，我当时特地去了信号不好的地下车库。”

　　“嗯，电梯里也是这样。”

　　……

　　“我之前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好巧，我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锯木头。”

　　晏阳闻言挑眉：“哦？或许你愿意再听一次？”

　　“不用，谢谢。”对方几乎条件反射般地回道。

　　晏阳嗤笑一声，倒是没和对方在这事上继续纠缠，对方也有此意，他快速跳过此事，将话题重新圈进安全带。

　　分析了一阵后，男声道：“我最近没有发生特别的事，要说有什么不同……”他沉默地回忆了片刻，“想不起来了，应该没什么不同，周围还是那些人，每天做的还是那些事。”

　　晏阳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他不愿与陌生人分享自己乏善可陈的人生，对此只是简短回道：“好巧。”

　　两字一出，两人同时沉默。

　　谈话再次陷入僵局。

　　两人都明白，此时若要破局，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想要做到这点，就得有个人先开口，至少得有个人先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晏阳权衡片刻，决定暂且退让：“我叫……”

　　谁知这时，对方也开口了：“我……”

　　他们不约而同地笑了笑，同时闭嘴。

　　片刻后。

　　“我先吧。”晏阳自我介绍道：“晏阳，精算师。”

　　对方没有说话，晏阳从沉默中品出问题，试探道：“你认识我？”

　　“不是。”对方语气有些微妙，还未等晏阳琢磨出点儿什么，便听这人说：“我叫Jayden……”

　　这人说的是英文名，晏阳微微挑眉，没说什么。对方或也明白自己这般作态不好，介绍完名字，立即说道：“我是一名小提琴手。”

　　“哦……”晏阳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右方。
　　右方桌上正放着一架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