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所依》归墟若梦

3、交易

　　一大清早，萧槿依起床喂好鸡，打扫好庭院，煮好早餐，端到父亲床前伺候萧载道用餐。

　　“爹，女儿想跟你商量个事？希望你能够答应女儿！”

　　萧载道断然拒绝：“依儿，为父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为父不会答应的！你娘走的早，为父辛辛苦苦一辈子就攒了那几亩地给你做嫁妆，倘若没有那几亩地，为父走了后，你和虞儿怎么度日？为父知道家里的银钱被为父的病消耗的差不多了，这病啊，为父也不想治了。为父之所以撑着不走，就是放不下你们姐弟两个啊！为父只想走之前，看到你能够嫁给一个如意郎君，那为父也能含笑九泉了。”

　　萧槿依给父亲喂了粥，擦拭了嘴角，红着眼道：“爹，你一定能长命百岁，一定可以看到依儿出嫁，弟弟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的。”
　　萧槿依又嘱咐她弟弟萧槿虞：“姐姐待会要出门给父亲抓药，你在家里温习功课，照料好父亲。”

　　“知道了姐姐，我会好好照顾父亲的。”餐桌旁的萧槿虞郑重道。

　　萧槿依背着药篓和小锄头打算上山去采药，这么久的时间，她父亲治病所需要的药材她已经全能辨认，所以自己上山去采摘这样也能够省下不少钱，若是找到其他药材卖给药铺还能换些银钱。

　　想法很好，可是对她一个女儿家来说，山上可不见得很安全。

　　这不，她刚采摘了一株药材，抬起头就看见不远处有条彩色的蛇睁着三角眼朝她吐着蛇信。

　　萧瑾依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动弹，那条蛇却全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朝她步步紧逼。就在蛇纵身跃起的时候，萧槿依下意识双手捂脸眼睛紧闭，但是预料中的疼痛感并未传来，萧瑾依慢慢睁开眼，发现那条蛇被一把奇怪的刀从七寸那断成了两截。

　　“你没事吧？”
　　一道沙哑难听的声音出现在耳旁，萧槿依闻声看去，一个身穿奇装异服的短发男子背着包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朝她走来！

　　男子走到她身前，高了她整整一个头，萧槿依有些窘迫，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这不是平地，而是陡坡，身子失重，往后倒去，眼看就要摔倒滚下山去，却被人一把拉住，揽进了怀里。

　　那人松开了她，依旧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小心点，路滑。”

　　“小女子多谢公子相救！”萧槿依脸上浮起了红云。

　　公子？陈十一知道面前的女子再一次误会了，不过她也没打算解释，首先这是古代，做男人肯定比做女人要好，其次，她哪点像女人？说真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女人。

　　陈十一捡起瑞士军刀，将蛇身放进裤兜里，就见萧槿依脸色尬白，转身就吐了起来。

　　“抱歉，吓到你了。”

　　“是小女子失礼了，不知公子要这蛇有什么用？”

　　“蛇肉可以炖汤，蛇胆泡酒，可以治病。”

　　“蛇胆可以治病？”

　　“嗯，祛风止痛，去热化痰，舒筋活络等有奇效。”

　　“公子也懂医术？”

　　“懂一点点。”陈十一回想过去她在部队那五年多真的是学了很多东西，虽不说样样精通，但是多多少少懂得点。从刚进部队时的庄稼兵，后勤兵，炊事兵……再到后来的侦查兵，特战兵……

　　“恕小女子冒昧，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无家可归，四海为家，哪里都可去。”

　　“那公子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先把腿治好吧！你也别叫我公子了，我也不是什么公子，我叫陈十一，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直接叫名字这太失礼，叫公子对方又不愿，萧槿依有些为难。
　　陈十一也知道古人别扭，于是转移话题：“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大清早跑山上来了，这里很危险！”

　　“家父病了，小女子须得上山采药为父治病。”

　　陈十一挺喜欢这个心地善良孝顺的女孩子，索性也无事，于是道：“那药采完了么？没有的话我可以陪你一道，刚好我这腿也还需要一些药材。”她这腿是旧疾，曾经也是吃中药调理的，如今旧伤重演，陈十一自然驾轻就熟。

　　“那，萧家槿依多谢陈大哥了。”

　　陈大哥？这称呼真新鲜！陈十一还有点不适应。

　　看见陈十一愣神，萧槿依道：“陈公子，是小女子失礼了。”

　　“不不不，我不是介意，只是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这么称呼过我，我有些不适应。槿依，你以后就叫我陈大哥吧，我挺喜欢的。”

　　萧槿依闻言，脸上羞红，心道：这人看起来正直木讷，怎么说话这么放浪形骸？

　　也是陈十一不知道萧槿依内心的想法，知道的话，她真要大喊三声冤枉，难道真诚坦率直白也有错？

　　陈十一在前面开路，萧槿依在后面跟着，不知道怎的，萧槿依看着前面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却让她莫名的安心。她不知道陈十一是哪里人从哪里来的，她也只见了陈十一两面，但她确信陈十一不是坏人。

　　有陈十一保护，接下来的采药很顺利，甚至大部分采药工作都是陈十一代劳，这让萧槿依更加信任。

　　“好了，药采完了，我们下山！”陈十一找到最后一味药材，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萧槿依也被陈十一的笑容感染了，眼里涌现一抹笑意，随即看到陈十一左腿上被血染红的绷带，失声道：“陈大哥，你的腿……”

　　“没事，小伤！”陈十一不以为意，曾经当兵的那段岁月，枪林弹雨，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这点伤这点痛对她来说真的是小儿科。

　　“陈大哥心智坚毅乐观，槿依佩服！”断腿之痛，陈十一也能云淡风轻，登山如履平地，从他斩蛇的手段，怕也不是平常之人。

　　陈十一只得傻笑两声，她还真不习惯有人夸她。想当年当兵那会儿，每遇到一个新教官，在新教官眼里她就是菜鸟辣鸡啊，何曾被人这么直白的佩服过？

　　“陈大哥先前说没有去处，四海为家，槿依家中尚有空房，陈大哥可愿光临寒舍？”

　　陈十一倒是想去，毕竟她这腿也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养，不过萧槿依未嫁，她目前的身份也不适合去她家，古人很看重名誉的。

　　“我要去了，会给你带来不便。我这身份不好解释，下山之后，我们就此别过吧！”

　　萧槿依一腔好意被拒绝，倒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陈十一人品贵重。

　　“陈大哥，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
　　“不是！”
　　“那陈大哥还会回家嘛？”
　　“应该回不去了。”
　　“家中可有人等着？”
　　“无，孤身一人。”
　　“那为什么不留在杏花村？”
　　“莫大叔说杏花村不欢迎陌生人。”
　　“如果你不是陌生人呢？”
　　“这话怎么说？”
　　“……”
　　“……”
　　“陈大哥，槿依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陈大哥入赘萧家，做槿依的夫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杏花村。”
　　“不可以！”陈十一断然拒绝。
　　萧槿依见陈十一一口回绝，倒也没有羞恼，反而如释重负：“陈大哥堂堂七尺男儿，岂会入赘？还请陈大哥见谅，是槿依的提议无理了。”

　　“槿依，入赘对于我来说无关痛痒。但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怎么可以拿来交易？对女孩子来说婚姻更是终身大事，所以你这想法最好打消，免得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她简直要怀疑面前的这个妹子是不是穿越来的，某些方面的思想居然这么开放。

　　萧槿依听完陈十一的这番话，内心五味杂陈，她没想到世间居然真的有男子不在乎入赘，更没想到还有男子对送上门的美色和安身之所无动于衷。

　　此人可谓大丈夫！

　　“槿依之所以与陈大哥做这个交易，一是相信陈大哥的人品，二是报答陈大哥的救命之恩，想为陈大哥提供一个容身之所助你养伤，三是为了满足父亲心愿！此事是槿依思虑欠妥，就当槿依从未提过。”

　　陈十一心道，她要真是个男的，这个交易她巴不得答应呢，可她不是男的，就不要祸害妹子了，她负不起那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