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世界》沙柳273

75、青莲 10

　　青莲听着女人的数落一步步朝着黄家走，路上遇到几个路人，黄太太忙换上笑脸：“您出去啊？”
　　“去买菜，黄太太，这是家里请来的新保姆？”
　　“是啊，刚从村里找来的，这不连挑水都要我跟着！”
　　“村里来的可不要好好调教调教！不过这姑娘长得真俊！”
　　“呵呵！”

　　人一走，黄太太的脸色马上换了，“水桶别摇晃！水都撒了！看你怎么走路？都走到马路中央了！——”

　　青莲耳根全是魔音，她念着大悲咒，就当女人也在念经。
　　接着就是跟女人学用炉灶，学做米粥——
　　李文忠临走过来叮嘱了一遍青莲在这里好好干等等，最后用一个眼神警告她，让她明白，想啥都没用，老老实实呆在这儿。

　　黄太太给她找了一身她的衣服让青莲把自己好好洗洗，还有一包去虱子粉，“别把那些肮脏东西带进屋里！”
　　青莲点头，她也觉得自己很脏，难得好好洗洗，在女人抱怨声中青莲把自己洗干净换上女人的衣服，不算合适，勉强凑合能穿。旧衣服被女人挑进灶坑烧了，包袱被女人检查了一遍。剪刀没收，看到医书经书倒是有些诧异。

　　“我师傅留给我的遗物，她是姑子！”
　　女人没动那些东西，“听说你还会做药丸？”
　　“师傅教了几种”
　　“你师傅医术如何？在哪儿出家？”
　　“师傅在家修行，平时给村里人看病，一般病能治。”青莲不想把自己真实情况说出来。

　　女人又问了问她的医术，针灸等等，“平时有空好好看书，看看能不能把少爷治好！”她知道希望很渺茫，中医洋大夫都看过，根本没办法。想此朝着青莲狠狠挖了一眼，都是你们这些小狐狸精害的！她心中又燃起一团怒火：“今晚就在少爷房睡！还有，少爷不吃饭你也不能吃！”

　　晚饭女人让青莲端着她自己和黄天佑的那份去房间吃，“少爷，吃饭！”
　　黄天佑没坐着，而是在屋里狂走，一边走一边念叨。青莲叫了几次男人根本不听，青莲很饿，早上就没吃，半路上啃了一块干粮，到现在她饿得直冒虚汗。

　　黄天佑的屋子除了一张书桌还有一口箱子，一个板柜。书桌上一本破书，一个蜡烛。青莲将饭菜放在书桌上，“少爷，您吃饭！”青莲不得不拿了一个馒头凑过去。男人被突然出现的一个人一个馒头打扰了，他停下脚步，那无神的目光聚焦在青莲身上。

　　青莲感到了一阵阵恐惧，被男人的样子吓到了，他的眼神真的很吓人！青莲脚步不由后退，突然男人朝她冲过来一双大手朝着青莲脖颈掐去，嘴里骂道：“臭婊子！让你四处勾搭，我掐死你！掐死你！”

　　青莲的脖子一下子被掐住，男人喘着粗气，眼睛睁得很大，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双手，一边卡着青莲的脖子一边摇晃着青莲。

　　青莲喘不过气，手里的馒头也扔了，两手掰着男人的手试图挣脱，可她怎么也挣脱不出，男人的力气好大！黄太太在外面听着动静，窗户的玻璃是黄色与绿色花纹的，透光却看不清里面。

　　青莲努力挣扎，她也是干了几年农活的，还通医理，就在她窒息地快要晕厥时，手按住对方肘部的曲池穴，黄天佑手臂一麻，一只手撤了力量，青莲得到喘息，另一只手也找到了另一条胳膊的曲池穴，黄天佑松开了青莲，抖动着胳膊，随后怒瞪青莲。

　　“你个小妖精！你害我！”
　　“少爷，我没有，我只是让你松开我，不然你会掐死我。”
　　“你就该死！去死！”黄天佑感觉胳膊稍微有点力气寻找着东西，他看到椅子，扑过去将椅子抓起来朝着青莲就砸过来。青莲吓得赶紧跑，想出门这才发现门被锁了。她躲闪开椅子，黄天佑抡起椅子又追上来。

　　青莲在屋里来回躲，黄天佑瞪着眼拎着椅子就追。青莲边跑边想着办法，这样肯定不行，躲过了今天明天后天呢？她觉得自己早晚会死在这个家里。

　　想活着就得自救，她后悔没随身带银针，脑袋一走私，黄天佑的椅子落下扫到了青莲的小腿，青莲一痛惨叫了一声，人一劣斜黄天佑一个不稳却被青莲绊倒，椅子和人一起落地，黄天佑也大叫着疼。

　　门被黄太太打开，看到地上倒下的两人扶起儿子“天佑，疼不疼？”
　　“疼，打那个坏女人！”黄天佑摸着磕疼的膝盖和肚子，指着青莲让黄太太打。
　　“好，娘给你打！”黄太太仿佛早有准备，从门口拿起笤帚劈头盖脸对青莲就是一顿打。青莲只好抱头喊叫。这叫声就如黄天佑的安神剂，黄天佑很快又陷入某种迷离状态。

　　黄太太打累了，扔了笤帚对地上的青莲道：“一会儿给少爷洗洗，明天把这屋子好好打扫一下什么味？”说完便走了。

　　青莲浑身疼，她好半天才站起来，她愤怒，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般折磨？看着那个又痴傻的男人目光变得冷起来，她的心冷了，这家人根本没把她当人看，可她又不能离开。
　　青莲感到了饥饿，她挪动身体，朝着书桌过去，端起一碗稀粥一口气喝完，又拿起一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口，在吃一口咸菜。

　　有炒菜，那是给少爷是，女人叮嘱了，她不能吃！青莲不介意，能有馒头吃就不错了，在王家天天喝菜粥吃菜团子不一样活着。她现在对生活要求很低，能活着就好。可现在活着怕都是奢望了。

　　发呆的黄天佑闻着饭香可能也饿了，他看到有人在狼吞虎咽吃东西，他感到更饿了，扑过去端起另一碗粥大口吃起来，伸手抓一口菜也吃。他看青莲手里的馒头，“吃馒头！”
　　他这样子就如几岁孩子一般，仿佛刚才打人的不是他。青莲捡起地上扔的那个馒头，剥了皮递给他，黄天佑大口吃起来。

　　他吃青莲也吃，愤怒的青莲也不管什么不让吃，也不嫌黄天佑的手多脏，炒菜她有好多年都没吃过了，她就是吃。她的吃相让黄天佑也加快了速度，两人就如比赛。等盘碗都干净了黄天佑居然冲着青莲傻笑起来。

　　青莲冰冷的心又软化了，这人就是傻子，她计较什么？吃饱了的黄天佑拿起桌上的书寻找椅子，椅子已经坏了，男人便站着看书。青莲端起盘碗一瘸一拐出来，门这回没锁，椅子也拎了出来，女人听到动静从正房走出，看到盘碗都干净了看看青莲：“该不会都被你吃了吧？”

　　“没有，少爷吃了一个馒头一碗粥，最后他还朝我笑，好像吃得很高兴。”青莲冷淡地回道。
　　这样的话让黄太太倒是很意外，她看青莲不像说谎的样子，看到那个破椅子转身去了厢房又找了一把椅子送进去，黄天佑站在那里看书，有椅子了坐好继续看。

　　黄太太叹口气出来，青莲刷了碗，在炉灶上烧了一壶水。她要跟那个男人住一个屋子，她就要收拾干净。不然她也受不了那个味道。

　　黄天佑是随地大小便的，这在屋里痕迹上就能发现。与这样的男人一起生活青莲欲哭无泪，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一盆水端进屋，“少爷，洗洗头吧！”她不知道怎么去伺候一个男人。只觉得那个人浑身都透着臭味。
　　黄太太跟进来，她哄着儿子躺在炕上，头伸出来让青莲给他洗头，青莲的手很轻柔，她顺势帮他按了几个头上穴位，黄天佑开始还抗拒，后来感觉舒服了，黄天佑眼皮发沉，一会儿居然睡着了。黄太太很意外，或者这回找的人找对了！她突然生出某种希望。

　　洗了头黄太太让青莲给儿子擦身体，青莲端着盆水不知该怎么下手，再说她也不想给一个男人擦身体，尤其一个陌生成年的男人。
　　“看什么看？赶紧过来！”黄太太给儿子脱了衣服。

　　青莲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她囧的脸都快滴出血。
　　“紧张什么？他以后就是你男人！”
　　青莲低头不语，在黄太太几番呵斥下不得不去擦洗。好在有黄太太协助，两人终于将黄天佑整个身体擦洗了一遍，换了干净的衣服，就连被褥炕上的东西都换了。“明天都洗了！”黄太太扔下这句话走了。

　　屋里味道实在难闻，青莲打开窗户想同通风，黄太太声音从隔壁喊过来：“少爷怕见光，以后不许开窗户！”

　　窗户关上，青莲心里这个憋得慌，唯一感到好受一些的是她有了一床被褥，尽管不是新的，可那毕竟能帮她抵挡寒冷。她看着炕那边的男人，可能是被清洗过很舒服，睡得很香甜，舒展开的眉眼看着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青莲还是怕他起来掐她打她，想了想还是在他几处穴位上施了针，等拔出银针吹灭蜡烛躺下后身上更疼了。
　　青莲蒙上被默默流泪，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

　　早上青莲依旧起来的很早，黄天佑还在睡，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来去挑水，今天要洗很多东西。黄太太隔着窗户听着水桶扁担声嗯了一声。

　　“怎么？”黄胜达问。
　　“好像比前几个好，就不知道能挨多久？”
　　“文忠不说这个不会跑吗？收养她的那家人小命在文忠手里，这个丫头心眼实诚，她不会不顾那一家人的命自己跑的。”
　　“但愿吧！我们最发愁的是我们老了动不了了天佑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过一天算一天！这份家产还是能够养天佑几十年的！要是找个靠谱的人咱们也放心了！”说着黄胜达张哇哈流泪地，就去找烟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