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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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檀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手中的剑朝着晴涟的脖子上又递了几分，压迫感十足，“我问，你答。”
晴涟眼睛看不见，自然也看不到此刻姬檀的神情，她感受到那把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剑进了几分，几乎快要刺进皮肉，但她仍旧没有说话。这模样看起来，是要将不配合进行到底。
姬檀拧眉，最棘手的莫过于面对眼前这样的敌人。即便是已经落在自己手中，但就是一副不怕死的硬骨头的样子，怎么都不肯说实话。
“那个声音很像的人是我表妹。”姬檀忽然开口道，她盯着面前人的表情，斟酌着下一句话。
果然，晴涟的表情微变，至少刚才那一瞬间她对姬檀的防备，变得稍微淡了那么一点。
姬檀见状，心里大约有些确定了书葵和面前的人的关系。能一起在万雷山这种绝灵之地相遇，不然就是死对头，不然就是朋友。按照书葵的性子，姬檀想，应该很难会有人跟她成为敌人。而眼下晴涟脸上细微的表情，让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姬檀接着说：“她已经消失了很多年。”
晴涟抿了抿唇。
“我也找了她上千年。”姬檀道。
这话可能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已经有几分怅惘和失落。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对书葵的情绪，还是对着另一个叫做棠满的小哑巴。
就在姬檀说完最后这句话的时候，一旁的晴涟终于开口了。
“见过。”她说。
晴涟跟书葵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至少在她被困于万雷山的时间相比，实在是太短了。但是书葵仍旧在她心里留下来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毕竟，这是她落进万雷山中，第一次遇见的生灵，还是一只活跃可爱的小凤凰。
书葵在遇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在这山洞之中，很虚弱，但因为书葵的到来，让她又对绝望的生活有了一点信心。
当年她被刺瞎了眼睛，被人拿走了鲛人最引以为傲的声带时，她原本以为自己就要在这万雷山中悄无声息地死去，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可是没想到让她遇见了书葵，书葵最开始来的时候，也狼狈极了，就算是晴涟看不见，也能从后者急促又衰弱的喘息声中感觉到。
能落进万雷山中还没有消亡的人，多多少少是有几分本事的。
晴涟不是什么喜欢跟人打交道喜欢热闹的性子，最开始书葵误入这一处山洞时，她完全没想要跟后者有一丝一毫的牵连。虽说后者身受重伤，但晴涟仍旧能感觉出来对方是天界之人。对于天界的人，她没什么好感，所以那段时间她对书葵的示好，一直很回避。
直到后来有一次，书葵不知道从哪里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兜里变除了两颗糖，还送给了她一颗。
那时候书葵已经知道她不能说话也看不见，于是主动开口道：“这是糖，凡间给小孩吃的一种东西，也是我一个姐姐送给我的，不过，就只有两颗了，你也尝尝吧。”
虽然仙人们都已经辟谷，不需要进食来维持皮囊，但那一刻，晴涟没有推拒。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书葵叽叽喳喳的在自己身边转个不停，即便是她不能出声也无法阻拦这小姑娘的天生乐观开朗，晴涟对书葵的戒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到后来，她觉得自己跟书葵可能是朋友了，两人之间也有了简短的交流。
她被人拿走了声带，再也不能唱歌说话，可手还在，她能在地上写字，跟书葵交流。
晴涟是被人打伤后扔进来的，大约打伤她的人，也笃定了她只要进入这万雷山，就绝对不可能有出来的机会。不过侥幸的是，她还真的是没有死，但也不可能再活着出去。
晴涟的脸朝着姬檀的方向，她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然后缓缓开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对刚才姬檀说的话并没有完全相信，即便是在万雷山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晴涟也没有在见到一个外来人时，就失去理智。
姬檀这时候已经收回了放在晴涟脖子上的古渡剑，在听见晴涟这话时，她几乎没多想就直接开口：“我找了她很多年，今日在边缘处听见了你的声音，你声音跟她很相似，所以我就进来了。”
晴涟脸色一顿。
如果这时候她还有眼睛的话，一定会瞪大眼珠子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失声道：“你难道不知道从万雷山里就没有走出去的人吗？你进来后，难道就不怕灰飞烟灭？”
就因为听见了跟故人相似的声音，就一意孤行要闯进来，晴涟一时间不知道该是说姬檀重情义，还是说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姬檀抿了抿唇，“找到她对我而言，更重要。”
当年书葵就是因为自己才落得这般境地，不然凭着书葵的身份，如今早就已经在天界崭露头角，又何至于早早就烟消云散，再也觅不得踪迹？找到书葵，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然这辈子她都不会安宁。
晴涟在听见姬檀的声音时，蓦然一下沉默了。片刻后，晴涟才开口：“你要找的人是叫书葵吧，那只小凤凰？”
这是两人见面以来，晴涟第一次这么准确地告诉姬檀自己遇见的人。
姬檀眼中顿时透出欢喜，“是她！你知道她在哪儿？”
晴涟摇头，“按照我们的计划，她应该是去西海，但是她离开我已经大约也有十多年了吧，既然这么长时间匠玉都没能被她找来，想来她一定是遇见了什么意外。”
“匠玉？”这是姬檀第二次听见这名字，刚才她进来的时候，面前的女子显然将她误以为就是这个匠玉。
晴涟点头，解释说：“他是我未婚夫，我们从小就有婚约。当初我和书葵约定好了，我将本命珠给她，这颗珠子能抵抗外面好一阵天雷，只不过她需要在珠子灰飞烟灭之前得离开万雷山，然后去西海找到匠玉，告诉对方我在这里。”
这就是她和书葵的约定。
“本命珠就是内丹。”姬檀皱着眉开口，她几乎是立马明白过来面前的女子和书葵之间的交易，这完全就是一命换一命，也难怪她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只鲛人看起来虚弱不已，就算是没有外力，后者应该也活不了太长时间了。“你把内丹给她，你活不了了。”
姬檀面无表情指出这一事实。
晴涟闻言，面上没露出多少伤感和哀戚，她从容点头，那样子看起来像是早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我没想过要出去，我本来也出不去。”说着，她掀开了自己的衣服下摆。
姬檀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看去，当看见了后者掩藏在衣袍下的双腿时，姬檀眸色一震。
鲛人是有一条极为漂亮的鱼尾，但有的鲛人为了上岸，忍着痛楚分化出两条腿，可如今，在晴涟的衣袍下，她双腿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道看起来已经年代久远的模糊的伤口。
姬檀只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她一指弹射出灵力，将晴涟的衣袍放了下来，“怎么会这样？”姬檀沉着嗓音说，既然面前的人是帮助过书葵的人，那么此人对于她而言，也算是半个恩人，“你告知我，是谁伤的你，出去后，我帮你报仇。”
晴涟闻言，低声一笑，但她最后摇了摇头，“不用了。”她说，“这都是陈年旧事，没必要再提。”
“你帮她，那也对我有恩。”姬檀说。
晴涟笑着道：“没有，我和那位小凤凰，只是各取所需。”
姬檀看着她，没有说话。
晴涟：“你不是最开始就觉得我的声音跟她很像吗？这就是她的声音。”
姬檀闻言，那只握着古渡剑的手不由紧了紧。她脑子里这时候闪过了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在她和棠满在两次浴火术后，棠满的筋脉得到了显而易见的改善，但嗓子似乎始终都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
如今听着晴涟这话，她恍然意识到，可能棠满筋脉受阻和声带缺失这本来就是两件不同的事，她最开始就陷入了思维误区，以为是棠满从万雷山中受伤，这才导致身体情况骤变。现在看来，原来并不是这样。
“我将本命丹给她，助她出去，她去西海帮我找个人，将人带过来。”晴涟接着说，“万雷山太大了，如果他过来的话，只有听见我的歌声，才知道我在哪里。”
这也是为什么她需要书葵的声音的原因，没有声音，她无法指引自己的未婚夫找到自己的位置。如果可以的话，她原本也不想要拿走书葵的嗓音。
姬檀在最开始的震撼和愤怒后，已经平静下来。她不难猜想在那个时候的书葵，一定是主动开口想要将自己的声音送给晴涟的。晴涟愿意主动交出自己的内丹，书葵也一定知道后者不可能活太长时间，晴涟只有一个愿望，希望能在自己临死之前，见到自己的未婚夫，书葵无论如何都要帮她完成。
万雷山这么大，出去后再进来，还想要找到人谈何容易？而鲛人之间能用歌声传讯，所以书葵肯定是愿意用自己的声音，换得两个分别多年的恋人的相聚。
姬檀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煞风景，但她还是忍不住提出一种可能，“如果书葵真出去了，也去了西海，找到了你要等的那个人，他不想来呢？”这也是姬檀心里的猜想，根据书葵的性子，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她不可能忘记，如果她是在去了西海后，在路上被人截杀，那当年将书葵的行踪透露给那一群恶妖的人，身份就很值得思量了。若是背后有人刻意放出的消息，才将书葵害得这么惨，姬檀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怒色，她不会放过幕后之人。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第 5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