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芳路远傍春风》精神分析学派

3、方五揭榜

　　正和十六年，五月，阳光正好，清风徐来，十分适合外出赏玩。
　　是日，不怎么出门的方五姑娘出府了，带着白色幕笠，长长的幕笠一直垂到脚面上，从外面看不出个所以然。说句不吉利的，从远处看像个是出殡的。
　　方五姑娘带着两个下人，先是去了南天街的万书斋买了几本异趣闻，又去了织秀坊拜会了大姐。织绣坊是其大姐方巧云的铺子，因精致的衣物布匹闻名京城。约莫两刻钟，方五便出来了。出来时，大姐方巧云出来送她。只见，方巧云上身着栀子花暗纹的正红色立领长衫，下着银色织金马面，脚踩一双方口绣花鞋。这身穿着，配上精致的妆发，显得她成熟稳重。她将方五送到门口，便依着门框慢慢地抽着一竿子长烟，若有所思。
　　方五拜会完大姐便直接去了城墙下，那挂了好几月的皇榜还在，她随手揭下。站在一旁的士兵，一刻也不敢耽误，飞似的去通报了。不多时，方五就进了皇城，又不多时，就见到了顾皇。顾皇似乎老了不少，五十五的年纪，看着跟六十七似的。不多时，顾皇看着似乎多了几分憔悴。方五不知为何，拿着幕笠的手心有些出汗，心里不停思量，可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顾皇看着面前这个白布麻袋，哦，不对，是方家的五小姐，只觉得头疼得很。顾皇也听闻过这位五小姐的一些传言，只当是这孩子在家中受了委屈，无人做主，才跑来揭皇榜。思及此，顾皇真是恨不得把方石川连降三级！两人一时间各自陷入了沉思。一旁的太监急出了一身汗，悄悄提醒顾皇，该问话了。
　　顾皇一手支着头，问道：“为何揭榜？”
　　方五答曰：“为西北妖魔一事。只是还需见了那妖物，方可知能不能降。”
　　顾皇揉了揉脸，继续问道：“你是想去西北？呵，你的父亲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一心为国的好女儿吗？”
　　方五一时无语，停顿片刻，说：“家父不知。”
　　顾皇问：“你可知，那西北妖魔的厉害？”
　　方五答：“略有耳闻。”
　　“哼，略有耳闻。丫头，不是朕不让你去，你去了也只是送死。去西北不是去踏青，山高水远，你个世家小姐，未必吃得下苦头。况且朕又不能让你只身前往，必得派人护送照拂，送你去，不过是浪费兵力粮草。回家去吧，此事莫要再提。”顾皇懒得与她计较。
　　方五立刻下跪，并高声道：“皇上！民女既揭了皇榜，断然没有再贴回去的道理！皇上，自民女得知西北妖魔一事，便夙夜长叹，日夜期盼可以为国效力，还西北一个太平，还请皇上给民女一个机会！”
　　顾皇指着方五说道：“无知竖子！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能做什么？回家绣花去吧！来人！”
　　方五跪在地上，声音铿锵有力：“皇上！民女此次前来，并非儿戏！若民女没有把握，定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揭榜！只是此事乃民女一人所为，与家人无关，只盼不要牵连到家人！民女以为，生死有命，若我此去不归，便是我命中注定；若是我平定归来，便是皇恩眷顾。皇上！荒漠吃人之事一日不除，民女寝食难安！望皇上成全！”言罢，方五一头磕在青石玉阶上。
　　方五的话回荡在殿堂上，良久，顾皇叹了口气，闭了闭眼：“朕许你一队精兵，五日后，护送你前往西北，如你所愿。”
　　“皇上，民女此去西北，还有一个请求。”方五说。
　　“说。”顾皇应道。
　　“民女想从京城带一些人去西北种树。西北人人都惧怕荒漠吃人，肯定不愿意去荒漠种树的。所以，想请皇上从京中选些有家室的工人。此去西北，若工人逃走，其家人不保。如此一来，必定可稳过这一阵子，等事态解决，再从西北招募人手种树。”方济洲答道。
　　“嗯，朕准了。”顾皇听罢，也觉得有理。
　　“此外，随行的人不可过多，否则不便管理，最好不要超过百人。”方五说。
　　“擢方济洲暂代西北巡抚，禁军教头卢恒超随行。”顾皇言罢，摆了摆手，说“下去吧。”
　　方五叩谢皇上之后，就被人带着出了宫。
　　自方五揭下皇榜的那一刻起，京中的百姓就开始讨论此事了。有人说，那方五得了失心疯。还有人说，方五在报复方家人，打算和方家人同归于尽。
　　等方五出宫的时候，宫门外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了。坊间的赌坊趁此机会，开了一个赌局，赌的是方五的生死。参与赌博的人中，绝大多数是赌方五有去无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