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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藏匿明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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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洁穿了一身睡衣,急急如漏网之鱼,慌不择路,穿街过巷,一路奔逃,最后来到了偏僻的郊外,一座无人的桥底,才暂缓脚步,她早已上气不接下气。
四野无人,周围静悄悄。灰色的天,晦暗的心情,明州城在她的身后变成了简单的灰和白。
凝洁心情稍安,马上掏出手机,给丁黎平打电话,把刚才的经历哭诉了一遍,道,“他饿狼一样扑向我,在危机时刻,我惊慌失措,情不自禁就喊出了你的名字。你说好笑吗?我们远隔千里,我居然喊你的名字,向你呼救。我这样,更加激怒了他…”
丁黎平听闻,一腔愤怒,恨得咬牙切齿,要去找老太婆和康建成,替凝洁报仇。
凝洁劝道,“算了!我们是弄不过他们的。况且,康建成已经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丁黎平能为凝洁做的事情始终有限。他欠凝洁的实在太多了,凝洁从不记怀。在凝洁心里,她有时把丁黎平看成是自己的男人,很想依靠;有时又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儿子,需要保护。归根结底,她自己与老太婆和康建成之间的事情太过复杂,她不希望丁黎平过多参与,丁黎平若掺和进来没好处。
凝洁想要独自面对,所有的困难都自己扛,但她终究是女人,这个时候内心无比的彷徨,忍不住淌下泪来,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丁黎平连忙安慰道,“亲爱的,别急!我们慢慢想办法!我请几天假,陪陪你!你就呆在原地别动,我来找你!”
丁黎平知道凝洁出逃的时候,身上除了带了一个手机,一无长物,说,“我转账给你,你先吃点东西,要么你先找个隐蔽一点的旅馆先住下来!”
凝洁在这个紧要关头,还是与先前一样固执。她没有要过丁黎平一分钱,即便是到了眼下这个非常时期,她还是坚决不受。她要自己想办法。她对丁黎平说,“你不要来找我!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你就安心在车上,等我找到藏身之处,安顿好了,我会跟你联系的!”
说完,凝洁啪嗒把电话挂了。
丁黎平着急,再打电话过去,她再不接了。丁黎平的转账,她也没收。
与此同时,凝家上下对凝洁实施紧急追捕,老三夫妇比谁都着急,指望在康建成面前立个头功,几乎发动了身边所有的亲戚朋友,被叫来帮忙的,很多人和凝洁都不认识,于是印发了一打凝洁的照片,每人发一张,他们以凝家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散去,手里拿着凝洁的照片对比,走街串巷,四处打听。
凝洁整顿情绪,离开桥底,偷偷摸摸去了柳丁街108号,她的一位闺蜜家,问她借了些钱,临走忽然记起交代道,“待会,如果我的家人跑到这里来找我,你千万别说我来过!”闺蜜看凝洁穿了一身睡衣,神色慌张,心中纳闷,连忙问凝洁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可凝洁又不说。
凝洁躲躲闪闪出了闺蜜家,就在附近沙泥街找了一家私人旅馆住下了。离家直线距离不过十里之遥,凝洁安下心来,这个时候大悟,“何必躲上海、广州,人们常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老太婆万万想不到,我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凝洁又想,“夜深的时候,我还可以趁着夜色,潜回小区,蹲守在停车场的角落树丛中,抬头可以看见家里亮着灯的窗户,或许还可以看见儿子!”以后的日子里,凝洁果然趁着夜色潜回小区,经过多日的蹲守,有一夜真的从窗户里看见了四姐抱着儿子,老太婆在给儿子喂饭,凝洁是多么的激动,周围飞虫萦绕,蚊虫叮咬,脚下草丛窸窸窣窣,不知是跳蛙,还是毒蛇,她完全置身事外。她想念儿子,为了儿子,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晚上回去,她把在草丛里蹲守,看到儿子的事情告诉了丁黎平。丁黎平吓了一大跳,说,“以后再不要去了,这样太危险!小区熟人那么多,万一撞见,不是暴露了自己?”…
这时凝洁刚在旅馆住下,闷得慌。忽然想起在广州的时候,接过好几个电话,就在这沙泥街附近有个老顾客,聚集了好几个女人要绣眉,约过几次,只因身在广州,耽误至今,今天躲在旅馆里无聊,不如把这几个生意做了。
凝洁刚刚从家里如漏网之鱼一样逃出来,此刻倒好,居然来了闲情逸致,要做生意。
家里老太婆,为了让她能跟康建成走,只要看见她出门,要替人家绣眉就烦。老太婆要断了凝洁再做生意的念头,早把她绣眉的工具扔了。
凝洁要去市场再买一台绣眉机,药水和一些必备工具,于是她偷偷摸摸潜出,来到了要绣眉的顾客家里,穿了一身睡衣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的向她提前支取工钱,先去一趟甬城大市场买一台绣眉机回来。
此时是灰蒙蒙的雨天,路上行人都打着伞,凝洁把头脸藏在雨伞里,跟做贼一样,东瞅西看,出了沙泥街,在路口马上拦到了一辆的士,迅速钻了进去,打车来到甬城大市场。凝洁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刚入市场大门口,却还是被派来分头寻她的叔叔看见。
叔叔刚发现凝洁,是多么的激动,差点就一拥而上,把她抓住。但是,那一刹,他忽然动了恻隐之心。最近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他做叔叔的也很无奈!她妈要包办这个婚事,他也没有办法。他看不下去,也劝过她妈几次,不要这样逼迫凝洁。奉劝老太太道,都已是年逾古稀的人呢,谁知日后还有多长的寿,为什么还要逞强硬逼,人生多少事,金钱名利,荣辱得失,还有什么看不穿的?好言相劝,让老太太就跟以前一样,吃斋念佛,随一帮老太婆没事就到寺院里逛逛多好。可老太太无比的固执,今天居然把凝洁的房门钥匙交给了康建成,在自己家里,纵容康建成□□,这样真不行……
凝洁自顾自的埋头买自己所需的东西,叔叔就不远不近的尾随,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有惊动她。叔叔心里偏向这个侄女,心疼这个侄女,很想帮她一把。同时这也是为了哥哥,哥哥最爱的就是这个小女,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这小女。哥哥瘫痪在家,活死人一样,一躺就差不多一年,倒下的时候,嘱咐他好好照顾凝洁,他觉得惭愧,有负重托。
在这个家里,上上下下都想攀上这门亲事,如果换一个人发现凝洁的行踪,那凝洁还跑得了啊?叔叔看着凝洁手里提着一个包裹,出了甬城大市场,掏出手机来跟凝洁打电话。
电话铃响,凝洁一看是叔叔打来的,犹豫片刻才接了,她心底感激叔叔经常暗里帮她,但不知道这个电话是不是叔叔受老太婆指使而打来的。
叔叔问,“你现在哪里?”
凝洁谎称道,“我已经到了广州!”
叔叔淡淡的说,“你就不要骗我啦,我刚刚在甬城大市场门口看见你呢,你打着一把黑伞,头藏在伞下,穿着一身淡绿色、花格的睡衣,从市场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裹…”
听叔叔说得这样详细,凝洁大吃一惊,知道自己行踪已经暴露无疑,急忙嘱咐道,“叔叔你在哪里?你怎么知道?你可不能对她们乱说!”
叔叔说,“我要是跟她们一样,你还跑得了啊!”
凝洁说,“谢谢叔叔!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
叔叔说,“有些事情,我也没有办法!你自己小心点!他们到处在找你!”
凝洁感激不尽,再次谢谢了叔叔!叔叔看凝洁走远了,往别处转转,再回去交差了…
凝洁在沙泥街做完生意,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除去买机器、材料的钱,还有一摞,把钱捏成一个扇形,拍了一张照给丁黎平。
丁黎平纳闷,问,“怎么这么多钱?”
凝洁把借钱买绣眉工具,然后在沙泥街做了十几个生意,赚了这一大把钱,还有在甬城大市场被叔叔看见的事情统统给丁黎平说了一遍。
丁黎平又惊又喜,凝洁白手起家的本事可真有!眼下,他老是担心凝洁跑的不够快,躲藏的不够隐秘,叫她千万小心。
凝家人忙了一天,最后无功而返。晚上,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讨论,“凝洁穿了一身睡衣,身无分文跑哪里去呢?会不会在外面忍饥挨饿?”
老太婆气哼哼的说,“她在外头还会忍饥挨饿?我告诉你,她本事大着呢!”
这世道,都是金钱造祸,钱多作祟,就因为康建成太有钱,叫持斋念佛的老太婆又重新卷入这滚滚红尘,痴迷、疯狂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因为康建成太有钱,凝洁的几个姐姐、姐夫也不会如此前后趋奉。每个人各有各的家事,自顾不暇,哪有功夫替凝洁瞎操心。之前,老太婆也为凝洁介绍过几个对象,凝洁不愿意,老太婆也没办法,一来二去慢慢就冷了心,怎么会强逼至此。
过了两天,凝洁和索琐偷偷会了一面。凝洁说,那天在家里差点被康建成□□了。
索琐听了笑眯眯的,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凝洁诧异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想你会同情我一下!可你一直笑眯眯干嘛?”
索琐笑着说,“依我看,你还是从了他吧!他那么有钱!”
凝洁对她侧目而视,说,“怎么说?”
索琐说,“康建成想□□你,那是男人的本能。我觉得,完全可以理解和被原谅。如果他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就奇怪了,倒让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像他这样有钱,离异多年,还没有找一个女人,那他不是心理方面有毛病,就是生理方面有毛病。他没有□□你的冲动,你嫁给他有什么意思?”
凝洁是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们这些人都是拜金主义!有钱人无论做错什么事情,都可以被理解和宽恕。有钱人犯了错,无须自我辩护,自然有人为他开解,找到合情合理的解释。我真的是服了你!”
索琐在一旁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