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不定之风

6、第六章

　　“哥们，新来的？”雷蒙话音刚落，旁边就凑过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头戴一顶草编宽沿帽，手拿一叠羊皮纸，脸庞泛着风吹日晒的紫红，好似雷蒙老友一般，满脸堆欢：“我们‘加雷森佣兵团’最近正在招人哦~，有兴趣一起战斗不？不管怎么说，先看看这张申请表罢，上面有我们的主要信息！”说罢，利落的从手里抽出两张羊皮纸递上。
　　“‘加雷森佣兵团’？很有名么？我怎么没听说过？”雷蒙看着热情的年轻人，顺手接过羊皮纸，心里莫名泛起一句“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加里森佣兵团’你没听说过？”年轻人吃惊的瞪大眼睛，一副你怎么这么没见识的表情。
　　“‘加里森’我当然知道，很知名的佣兵团，但是你说的是‘加雷森’根本不一样呀。”雷蒙一边说一边拿指头戳着表格上头的“加雷森”。
　　“‘加雷森’是‘加里森’的后备队，在‘加雷森’表现好的佣兵，直接就被抽调到‘加里森’了。”年轻人接道，顺便拿指头指了指表格中介绍“加雷森佣兵团”那段文字中的一句：“喏，这儿有写。”
　　雷蒙顺着年轻人了手指，看了他两眼，此人身着廉价粗麻布缝制的衣服，脚踏松松垮垮的布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前途的佣兵团出身的人：“这种事，谁能保证？我不信。”说着把羊皮纸又塞回给年轻人，扯着卡勒斯往佣兵总部走去。
　　“哎，你别走呀。”年轻人紧走两步把他们拦了下来：“加入‘加雷森’食宿免费哦，每个月还保证一个金币的薪金，待遇非常不错的。”
　　“食宿免费”几个字让雷蒙迟疑了一下，停了下来，曼特纳森消费太高了，食宿都不便宜：“怎么说？”
　　“我们佣兵团有专门的宿舍和食堂，还有训练基地，加入我们的新人不仅全免食宿，每天还有教官指导体能训练，每年年末，佣兵团内部都有一场技能大比拼，前三名保证能进入‘加里森’，‘加里森’什么待遇，我想你们都知道罢，到时候光明的前途就等着你们了！怎么样，这么好的条件，可遇而不可求啊，考虑一下罢，我是看你们俩身体素质不错，很有发展前途才肯吸收你们进团哦……”年轻人一看貌似很有门，张嘴就来了一大段话。
　　雷蒙想了想，回头问卡勒斯：“你怎么看？想不想去‘加雷森’？”
　　卡勒斯很多事是不记得了，但总有一股子潜意识告诉他这事不稳妥，这人透着假，考虑到雷蒙的直性子和喜欢计较蝇头小利，他看着貌似有点意动的雷蒙，想了想，组织了下语句，先是给队长表了忠心：“你是队长，我听你的。”顿了顿，又补充说：“不过，我个人觉得，可以先去佣兵总部看看，也不枉来一回。小哥你那表给我们两张，容我们考虑一下。”希望后面这几句话能转移雷蒙的注意力罢，他心里叹息着想。
　　“哎，这位大哥长的潇洒帅气，人怎么这么不干脆呀，还犹豫什么呀，我们团招的人数有限，满了就走，等你乱逛一会，我们可就走了，小心错失良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年轻人一边把表格递给卡勒斯，一边继续劝说。
　　“呵呵，我本来就想先去看看总部，被你打断了，差点忘了，作为一个未来成功的佣兵，他的第一步一定要走的有意义，就让我从总部注册开始罢。”雷蒙也不知听没听出卡勒斯的弦外之音，先是一副豪情万丈状，然后又迅速的转化成一张灿烂的笑脸：“放心，你们团条件那么好，我们一定会优先考虑的。回见啦！”说完拉着手里攥着表格的卡勒斯，一劲往前走，不再搭理年轻人亦步亦趋的邀请。
　　年轻人跟了十几米，看着两人去意甚坚，也就不再游说，带着一脸遗憾走开了。
　　摆脱了牛皮糖似的年轻人，雷蒙和卡勒斯穿过了马路，来到了总部前面的小广场，广场上最醒目的是一座巨大的人物石雕，其原型是传说中的佣兵鼻祖奇罗斯，他穿着一身似乎有鲜血渗出的残破皮甲，肩膀上扛着一柄差不多与他身高等同的巨剑，站得笔直。凌乱的短发，深邃的双目，和脸上的几道标志性的伤疤，几乎和吟游诗人口中的形象一模一样，但是他真实的长相据说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了，雕刻这座石像的艺术家所罗门曾经调侃的说：“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奇罗斯。”
　　指着底座上刻得，佣兵的起源故事，也是奇罗斯的发迹简史，雷蒙开玩笑的对卡勒斯说：“至少所罗门要比雕刻盗贼老祖宗的那个轻松，那位匪首什么都没留下，身高，长相，喜好，统统成谜。”
　　卡勒斯深以为然。
　　石雕的前面有一座小小的喷泉，池水清澈见底，铺垫池底的鹅卵石中夹杂了许多亮晶晶的铜子，据说佣兵们执行重要的任务前，如果给池子里丢入一枚铜子就能获得好运，顺利完成任务。也有年轻人在注册前，丢一枚铜子进去，以期他的佣兵生涯一鸣惊人，飞黄腾达，名利双收。
　　雷蒙走到池边，看了看池子旁竖着的“许愿池”三个字，又看了看身后的卡勒斯，嘴角露出了一个浅笑，在卡勒斯惊讶的目光中，从怀里摸出一个铜子，递给卡勒斯，温和地说：“许个愿罢，能给你带来好运。”
　　卡勒斯接过铜子，奇怪的看了一眼雷蒙，他实在不能想象，为了五个铜子和旅店老板讨价还价的雷蒙，会舍得花这个钱，可是雷蒙只是很温和的看着他，好似他这么做最正常不过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忍不住又看了几眼，卡勒斯才带着点怪异的感觉闭上眼睛，把铜子夹在手里，合掌祷告了一番保佑他尽快恢复记忆的话，念罢，睁眼将铜子投了进去。
　　“走罢。”卡勒斯许完愿，雷蒙就转身向总部大厅的门走去。
　　“你呢，你不许愿？”卡勒斯诧异的说。
　　“我？”雷蒙愣了一下：“一个铜子太奢侈了，等于两个黑面包呢，要不是见你这家伙实在很衰，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我才不舍得帮你求神呢。”顿了顿，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摇了摇，严肃的补充：“咱们队的第二个规矩，物品钱财按需分配，至于这个需求怎么界定，队长说了算。”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板着脸的雷蒙，卡勒斯心里却有一股笑意，怎么憋也憋不住，他不由得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
　　“笑毛啊！”雷蒙看着笑的几乎跌到地上的卡勒斯，脸黑了，伸手给了他脑袋一个爆栗子：“人都看你呢！严肃！别给咱队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