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不定之风

18、第十八章

　　冷……
　　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光。
　　他在这样的漆黑寒冷中，度过了很长很长，在他看来，几乎要和，精灵树刚长出嫩芽到如今枯死在维斯德大陆所用的时间一样长了。
　　他一直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自嘲的想也许是已经冻僵了。
　　直到有一天。
　　“冷……”他的唇角，无意识的，低声溢出一丝软弱的声音。
　　然后。
　　四周的光线，开始明明灭灭。
　　开始有活物靠近。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目之所及，是蔚蓝的不见一丝杂质的天空。
　　周围是陌生的环境，或许曾经很熟悉，只是寒暑交替，物换星移，早已回不到最初的摸样。
　　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他舒展着四肢，踏着草地选了一个方向，踽踽独行。
　　许久，经过一个村庄，一位好心的大哥送给他一身满是补丁的衣服。
　　告诉他，现在已经是大陆历五零一八年。
　　他笑着说：“多谢。”转身离去。
　　出了村庄，他欢快的奔跑着，大声笑着，跳着，喊着：“以后！我是！科莱特•迪蒙！科莱特~~~~~~迪蒙~~~~~~~”
　　在古斯塔夫通用语中迪蒙意为忘记，科莱特意为新生。
　　就这么笑着，卡勒斯，醒了，嘴角的笑纹还未退去。
　　似乎最近做的梦总是，先苦后甜。
　　天色混沌未明，时间还早，眼前是一人放大的脸，棱角分明。
　　毯子一半压在身底，一半折起来包着两人，相拥而眠，脑袋凑得极近，呼吸可闻。
　　明明昨晚睡着前，中间还至少有一尺，早上起来就成了这副光景？
　　把雷蒙撂在他腰上的手臂移开，给他压好毯子，卡勒斯翻身仰天平躺，看着天上微白的夜空，发愣，他到底是谁？迪尔克•里奥斯？还是科莱特•迪蒙？
　　旁边悉悉索索的，雷蒙也醒了。
　　“惊着你了？”卡勒斯转头问。
　　“还好。”雷蒙迷蒙的嘀咕一声：“你小子半夜给冻着了……昨晚上走的时候……我提醒你拿上我的厚衣服……不听……”
　　所以这家伙就把毯子折起来把两个人包住了？卡勒斯失笑，心道，要不是你大爷非得说什么男人就该热情如火，我至于最后没拿那件衣服么？晚上还做了个冷的要命的梦！嘴上却说：“是，是，您老英明。”
　　“知道……就好……”雷蒙嘟囔着又睡了过去。
　　卡勒斯则爬起来，拿起放在两人中间的大门钥匙，揣衣兜里，提着装着吃剩下的一点炸面鱼的食盒，出了安斯尼尔宅。穿过几条马路，到了三条街，他买了两人经典的早餐，黑面包，菜汤，咸菜，又一路慢慢悠悠的晃了回来。
　　开门进去，首先看见的是一点橘色的光，原来，雷蒙已经起来了，重新点了风灯，正坐在毯子上看书。见他进来，抬起脑袋，瞅着他手里的食盒，呲牙一笑：“一醒来，你和食盒都消失了。我就猜你小子去买吃食了！”
　　“黑面包，咸菜，菜汤。经典老三样！”卡勒斯也学他呲牙，顺手把食盒撂毯子旁边。
　　“别，你没我的气质，呲牙太难看了……”雷蒙做了受不了的摇头动作。
　　卡勒斯回他个牙酸的动作。
　　二人相视一笑，蹲食盒跟前，开始狼吞虎咽的吃饭。

　　吃过饭，雷蒙把食盒和毯子收了，放在工棚里一个角落，两人坐在昨晚休息的青石上，又看了一会书，似乎是钟响了八声没多久，大门就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两人诧异的抬首望去，却是工头德尔孤身一人进来了。
　　“德尔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早？”雷蒙扬声问。
　　德尔转头看向他们，眉头皱的紧紧的：“等人齐了再说罢。”说完又小声嘀咕了句：“天还没亮呢就上门……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肯定和昨晚那个暴力女郎脱不了干系……她都敢半夜三更的打上门来，一大清早算什么……”雷蒙和卡勒斯同时在心里默默想。

　　随着时间的推移，工友们陆陆续续都来了，等最后一个佣兵工友，也到了以后，德尔将大家集合起来：“各位，因为一些原因，我们的工程将被迫取消，不过大家放心，你们的佣兵任务，安斯尼尔先生会给盖工期完成章的。好了，下面大家把册子拿上来，我统一拿去给安斯尼尔先生。另外，每人还有两个银币的补偿金，去卡罗哪里领就行了。”
　　下面一阵嗡嗡后，工友门都匆匆返回住地去翻自己的佣兵手册，工程还未竣工，除了第一天报道，谁也不喜欢掂着本书到处跑。一阵磨蹭下来，等雷蒙和卡勒斯拿到已经盖好了私章的佣兵手册，已经接近中午了。

　　临走时，卡勒斯特意问德尔：“德尔大哥，咱们给安斯尼尔先生盖了这好几天的房子，您见过他么？他长什么样啊？”
　　德尔闻言，愣了一下：“应该是一位优雅的绅士，安斯尼尔先生很少见人，他的事都是管家在处理，我第一次来这的时候，房子还在，我见过挂在宅子墙上的他的一幅小像，英俊，贵族气十足。”
　　“哦，这样啊，果然是贵族老爷呢。”和某些人不一样，卡勒斯摸着下巴，瞟了雷蒙一样。
　　“……”雷蒙。

　　离开安斯尼尔宅，两人顶着中午的烈阳往家走，卡勒斯嘴里念叨着：“肉……我要吃肉……”
　　雷蒙没好气的敲了他一个爆栗子：“知道了，你这小子！咱们回去的时候去市场上买只鸡，让你吃个够！”
　　“鸡怎么够，我现在能吃下一整头猪！”卡勒斯欢快的说。
　　“吃，吃就知道吃！”雷蒙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用一副蔑视的表情说：“就你这瘦样，两个黑面包就撑死的饭量，还一头猪？”
　　“嘿，嘿，吃黑面包能显示出什么实力啊，像我这样的就是关键时刻，大显身手的那种，深藏不露的高手！”卡勒斯才不和雷蒙计较呢，他现在心情大好。
　　“哼！贪吃的高手，猪一样。”雷蒙冷哼一声说。
　　……
　　两人一路打趣着，经过佣兵工会的时候，把第一个任务注销了。
　　因为先前答应了埃尔维斯先生的委托，两人没有再接任务，决定午饭以后，就去拜访他们的新主顾并商议下一个任务的事情。

　　在市场挑了一只肥嘟嘟的公鸡，卡勒斯兴高采烈的倒提着回了家，并且自告奋勇要来杀鸡：“昨天你不是说大爷我的风刃连只鸡都杀不死，今天就给你露一手。”
　　“好么，昨天话你今天还记得？真小心眼。”雷蒙笑着：“你知道怎么杀么？”
　　“大爷我人都杀过，还杀不了只小小的鸡？不就是斩下脑袋么，我一个风刃下去，它就咔嚓了。”卡勒斯不以为然的说，虽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弄死克莱恩•凯勒的……
　　“不，不，不是这样的！”雷蒙摇着手指头：“你不能整个斩下它的脖子，在颈部的血管那里开个口子就行了，然后拿碗把鸡血接上，不能浪费，鸡血可以做血豆腐哦。而且放过了血的鸡，肉不腥，更美味。”
　　“切！麻烦！”卡勒斯看着手里倒提的鸡，抿了抿嘴说，然后又补充一句：“那鸡不会叫么？放血它一时半会可死不了……”
　　“所以你下刀之前，要先用力扭断它的气管，明白？”雷蒙一摊手：“杀鸡可是个技术活。”
　　“等鸡血放得差不多了，你还得用热水把鸡毛烫下来，然后剖开鸡腹，把内脏取出，单独洗干净，尤其是肠子，里面脏东西可多了……”雷蒙继续说。
　　“呕……”卡勒斯一边听雷蒙说，一边想象，有点想吐：“你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想让我恶心的吃不下。”
　　“欸，欸，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有那么贱么？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雷蒙蹦起来说。
　　“好罢，如果你能证明，我就认错！”卡勒斯耸耸肩，把手里的鸡丢给雷蒙：“如果你愿意杀它，而不是让它破坏我的好胃口我就相信你。”
　　雷蒙提着鸡，背过身，抿着嘴，偷偷笑，小样，不敢了罢，瞅你那样还杀人呢，连杀只鸡都不敢，尽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