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小归宇宙》打破第四堵墙

2、你、你好！

　　冬日的暖阳，格外可爱。一缕一缕的金色阳光，像是上天恩赐人间的礼物，在这萧瑟的寒冬里，带来让人惊喜的温度。
　　赵之渺趴在窗子下，被太阳照的暖洋洋的，正准备午休，却被学生会的人叫去一起商量几周后的四十年校庆晚会。

　　按理说这种活动已经和赵之渺无关了。学生会成员在高三的时候，因为要全力备战高考，所以会退下来，不再管事。但学校很重视这次晚会，学弟学妹们怕搞砸，便请赵之渺来帮忙。

　　赵之渺脑子灵，点子多，对活动策划，场景布置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因此成功当上了学生会策划部部长，主办过学校的很多活动。

　　赵之渺和他们一起开了个短会，敲定了大致流程，并给他们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

　　看讨论的差不多了，她说“好了，大家把分配的任务做好，前期准备工作很重要，希望大家都可以认真一些。散会吧！”

　　“之渺学姐！”走廊上，现任部长李远叫住了赵之渺。
　　“怎么了？”
　　“这次真的谢谢学姐了，学校突然给了这么大一个担子，如果没有学姐，我真
　　扛不起来。”
　　赵之渺笑了笑：“不用客气的，虽然我退了，但仍然是学生会的一员。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好的！再见学姐！”

　　赵之渺回教室时，会路过陆羽河他们班。
　　午休时的走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赵之渺不禁心跳加速。
　　她好像突然间不会走路了，别别扭扭的，感觉下一秒就会趴在地上。
　　她无处安放的手轻轻的把在额前不听话的柔软发丝抚到耳后，随后又认真地调整围脖、拉好衣角。
　　她像奔赴约会的怀春少女，想以最完美的形象示以她的爱人。
　　她感受着根本不存在的炙热目光，既忐忑，又欢喜的走过那一段走廊。

　　不知道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任何他出现或者可能出现的地方，都被你赋予特殊的意义，你将努力保持自认为最好的姿态，尽管自卑让你想要躲藏，但仍会装腔作势、故作洒脱，渴望在他的目光哪怕只是一个余光扫过你时，能有那么一刻的停留。

　　几周时间过得很快，临近校庆，学弟学妹们的前期工作也都做的差不多了。赵之渺专门找老师请了一晚自习的假，然后去学校大礼堂看校庆节目彩排的情况。
　　礼堂里暖气很足，人声嘈杂，大家都在忙碌着，赵之渺四下搜寻她部门里的人。
　　“学姐，这里！”李远看见她，便冲她招手。
　　赵之渺朝他走去，李远把中间的位置让给她， “学姐，一会儿就要开始了，这是打印的节目单。”赵之渺接过节目单，一眼就看到陆羽河的名字，脱口而出：“他要做主持人？”

　　李远以为是在问他，就接话道：“谁？陆羽河吗？我刚开始也好奇，他一向不喜欢这种露脸的事，后来知道老师指名要张子旋当主持人，就明白了。”
　　“学姐，你在听吗？”
　　赵之渺从节目单上并列的两个名字上回过神来：“嗯，在听。”
　　“哎，学姐。他们来了。”赵之渺顺着李远的视线看去。陆羽河身着黑色西装，身子挺地笔直，棱角分明，皓齿青眉，像是遗落人间的神仙，不染凡尘。

　　他身边的张子旋穿着及膝的洁白纱裙，点缀的亮片在灯光下闪耀，黑色的细带高跟鞋更衬托她的纤弱。

　　陆羽河迁就着张子旋的步伐。他伸手挽着张子旋，时不时侧过脸低头贴近张子旋，认真的听她讲话。女孩会掩面轻笑害羞的低下头，男孩的深情不吝啬的从眼中溢出。
　　礼堂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停在了他们身上，他们如此的般配。而赵之渺只觉得嫉妒地发狂。

　　赵之渺曾有很多时刻靠着她的小心机，站在最靠近陆羽河的地方。

　　比如在排队买饭时排在他的身后，只要微微抬手就能抓住他的衣角；比如和他一起趴在两班相挨地方的栏杆上，心不在焉的和朋友打闹，把目光和心思都留给他；再比如说掐好点和他一前一后的去上学，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在清晨湿润的空气中，安静地听他们走路的声音。

　　其实赵之渺比谁都清楚他们之间即使是在比肩而立时，也有着不可丈量的距离。

　　陆羽河越优秀，越令人瞩目，赵之渺就越自卑，越怯懦。

　　他们停在赵之渺面前。
　　李远热情地为他们做介绍： “学长学姐好！介绍一下，这是赵之渺学姐，我们的前部长。和你们是一届的。”
　　“嗨，之渺。我们认识，一个班的。"张子旋冲她一笑，赵之渺点点头，以笑代答。
　　“你好，我是陆羽河。”
　　“你、你好。”我是赵之渺。她在心里说到。赵之渺看了他一眼又匆匆低下头，她不敢与陆羽河对视，怕沉溺其中，更怕，他看到自己。相貌平平，一无所长，普通到丢进人海里就再也找不出的自己。

　　赵之渺站在一旁，没再说话，转而指挥着别人布置舞台，落在别人眼里好像很是从容淡定，其实鬼知道她心里有多紧张。她时刻注意着身旁的动静，他们和李远说了几句话，便从后台进入舞台一侧，准备彩排。

　　接下来的时间，赵之渺坐在台下，只觉得如坐针毡，她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互动，心疼的已经麻木，终于等到节目彩排结束，她给李远提了些建议，匆匆告别，避免和他们再次相对。

　　赵之渺走出礼堂，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地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
　　因为还没有下课，校园里没什么人，很安静，昏暗的路灯投射出她的影子。她深吸一口气，又慢慢的呼出。她心想：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冬夜漫漫，早上五点，万物还沉睡于黑色，浓浓的白雾笼罩在大地上。

　　赵之渺在第八次按停闹钟之时，终于不情不愿的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秉持着能多赖一分钟是一分钟的原则，她花了30分钟才穿上衣服。

　　洗漱后，赵之渺出了门。她停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借着这束路灯，抬手看了看手表。
　　反应过来后，她伸手猛拍了自己的脑袋，“不是说不这样了吗！”

　　“赵之渺？”
　　“啊？”听见有人叫她，她下意识的出声应着，然后转身寻找声源。
　　陆羽河从白雾中走来，黑色的羽绒服随意的套在蓝色校服的外面，一侧头发微微翘起，眼睛惺忪，整个人散发着慵懒的气息。赵之渺脑子里冒出两个字：可爱！他咳了一声，嘴角上扬，似乎很满意：“果然没认错。”
　　“你记得我？”赵之渺感觉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我们不是昨天晚上才见过吗？我还年轻，记忆力还没下降到那种地步。”
　　陆羽河没等赵之渺接话，便接着说：“你还不去学校？在等人吗？”
　　“没有！我现在就去学校。”赵之渺立刻否定，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她赵之渺能等谁，除了陆羽河，没有第二个人，能让她早上少睡十五分钟。
　　很多时候，看似偶然，其实不过是有人在处心积虑。
　　“那一起吧。”陆羽河开始向前走。
　　“好、好啊。”赵之渺跟在他身侧，矜持拘谨，一路低着头，不敢碰触他的视线。

　　路上极少有人，除去路旁支早点摊的摊主，正在工作的环卫工人，零星几个都是学校的学生。每每这个时候，赵之渺都会感叹：孩子是七八点的太阳，我们是四五点的黑夜。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但基本都是陆羽河在问，赵之渺乖乖的回答。
　　“你也是这个小区的？”
　　“对。”
　　“奇怪了，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不奇怪啊，小区也不小，很难碰上，再说之前我们也不认识，就算见到，你也不会记得了。”
　　“哦，也对。”

　　小区离学校很近，没一会儿就到了学校附近，周围学生越来越多。虽然赵之渺很想一直和他走下去，可陆羽河是有女朋友的人，赵之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对陆羽河说：“我看到我同桌了，我先去找她了。”
　　“好，去吧。”
　　陆羽河话音还没落，赵之渺就已经一溜烟地跑了，陆羽河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早读…
　　前面是此起彼伏的读书声，而后面早已经趴倒一片。赵之渺还沉浸于和陆羽河一起上学的喜悦当中。
　　她想自己真的是没救了，刚说过要放弃，转眼就巴巴地贴上去。对陆羽河，她真的毫无抵抗力。
　　赵之渺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她看向一旁睡的正香的韩语琪，把自己盖腿的棉服披在她身上，小声嘟囔：“又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赵之渺！你盯着我看什么呢？我身上都能被你盯出窟窿来了，你是不是喜欢我。”韩语琪突然醒来。
　　赵之渺翻了个白眼：“是，我岂止是喜欢你，我爱死你了。”
　　韩语琪一脸嫌弃的说：“咦，你真恶心！”
　　赵之渺扑上去，和她闹作一团，不时传出咯吱吱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