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妖主雌雄同体》方依诺

43、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青岑一出门就看到相淼，两人对视一眼，青岑往书房走去，相淼也随即跟上。
　　外面雷雨渐止，青岑张开手，手心里全是冷汗，汗水被风一吹，凉到他的心里。
　　很多时候他都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镇定，以前是时势所逼，现在是心有牵绊，心系那人是软肋，也是铠甲。
　　一进书房，相淼就克制不住了，急道：“神君，你什么打算？”
　　青岑冷冷瞧他，一言不发。
　　脊背发凉，相淼梗着脖子道：“你这样瞧本座做什么？”
　　青岑面如寒霜，冷声道：“若不是你的一滴血，她的妖元还没有苏醒。”
　　相淼心虚，脱口道：“即便没有本座，凤歌的妖元迟早都会苏醒。”
　　袖中的手握成拳头，青岑微微垂眸，睫毛轻颤，“可那样本君就能多点时间。”他就可以多一点时间去寻找重新封印妖元的办法，多一点时间去陪伴她，多一点时间。。。。。
　　他是神，能活千万载，很多时候甚至感觉不到光阴在他们身上流淌的痕迹，可现在却只希望能多给他们一点时间，哪怕只有几个月，几年。
　　相淼惊愕的发现青岑竟也有脆弱的一面，虽然只有一瞬青岑就恢复如故了，相淼道：“你与她终究殊途。”
　　殊途。。。。。。他当初以为他和她是仙凡之隔，却没想到竟是神妖之别，若是被天界众神知晓，事情便再没有转圜余地了。
　　扫了眼青岑无波无澜的侧脸，相淼继续道：“趁一切还不到不可收拾，将她交给我吧。”
　　青岑凉凉看了相淼一眼，“你可知女娲石？”
　　相淼随口应道：“知道啊，那又怎。。。。。。”眼睛陡然睁大，他喃喃道：“东皇太一，你是疯了。”
　　青岑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女娲石，可逆天改命，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要去试一试。
　　相淼挑眉道：“你让她随我回妖族，一切迎刃而解。”
　　青岑沉声道：“这的确是个好法子，可惜本君不愿意，本君知道她也不愿意。”
　　相淼上前一步，“那你可知这样做会有多危险？即便取来女娲石，你又有多大把握能成功，若是不能成功，你会被反噬，凤歌也逃不脱。”
　　青岑默了默，忽然道：“你说的对，即便本君知晓她的心意，却也不能替她做主。”
　　相淼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青岑道：“我们谁都不能替她做主。”
　　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虽然很想就此带凤歌回归妖族，可也看出凤歌对青岑的情谊，一旦知晓实情，他担心她一时不能接受。
　　“要不。。。。。缓一缓再说。”
　　“不必。”她迟早都会知道的事，先前是他想错了，这是她的事，无论怎么做都该是她自己选择。
　　之前十几年她没得选，可之后，他希望她的人生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青岑转身就走，相淼忙拦住她，“你真的要告诉她？”
　　青岑
　　初凤歌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有人靠近，不用睁眼只闻到那股干净的气息就知道对方是谁。
　　凤歌随手一拉，准确无误扯过他的手垫在头下，“回来啦。”
　　青岑任由她垫着自己的手睡，“嗯，回来了，好好睡吧。”
　　清冷的目光扫一眼窗外，一直在外偷听偷看的相淼忽感有杀气袭面，忙侧头避了避，就这一避，就被结界隔了开。
　　相淼气的跺脚，本来以为这神一板一眼古板无情，来瀛洲一趟算是大开眼界，这神真是太卑鄙，当真防不胜防。
　　青岑低头，轻轻在捧在自己手心里的人儿的头顶上一吻。
　　凤歌这一觉睡得很香甜，一觉睡醒，已到了亥时。
　　一醒来发现青岑的手竟没有挪开，她忙坐起身将他的手抱在怀里开始揉，“我睡了多久？”
　　“三个时辰。”
　　凤歌一听就开始心疼了，“手是不是麻了呀，麻了自己怎么不抽走啊。”
　　若是可以，青岑真希望这一生都能如此。
　　他低声道：“凤歌，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青岑说话声音很柔和，但凤歌却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心沉了沉，她试探的问：“是关于我的眼睛吗？”
　　青岑道：“不是，是关于你的身份。”
　　凤歌微顿，“我的身份？”
　　青岑先前担心会失去她，所以耗费自己的神力想留住她，甚至想过要隐瞒她，直接替她做决定。可是相淼的一句话点醒了他，若是他出事，她又该如何自处，到时这六界之中还有谁能护住她。
　　“凤歌，其实你是妖。”
　　青岑的声音很轻，可落在凤歌耳中无异于平地炸雷。
　　凤歌怔住，良久，噗嗤一笑，“君上在同凤歌说笑？”
　　凤歌的手指骤然僵住，深秋的寒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吹得人浑身凉透。
　　青岑紧紧盯着她，心疼的不行，但他却不后悔，“你的确是妖。”
　　凤歌背脊紧绷，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她并不畏惧妖，可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是妖。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呢，我若是妖，怎会过的这么窝囊。”
　　青岑握住她的手，将他所知的一一告诉她。
　　凤歌的手很凉，和她的心一样凉，她沉默了一会，才道：“凤歌与君上怕是无转圜余地了吧。”
　　青岑道：“传说中女娲石可以逆天改命，或许可以让你脱离妖道，你可愿与我一起试一试？”
　　有个地方曾经千疮百孔一片荒芜，后来一个神来了，万物随之生长，不过短短几日就已经枝繁叶茂，那里是凤歌的心。
　　听到青岑这句话，她笑了起来，
　　即使间隔山海，天地不容，她都可以不顾一切翻山越海去拥抱他，可若是他不是同样待她，她就会失去所有勇气，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上一次是她主动，这一次换他握紧了她的手不肯放。
　　“那如果失败了会怎样？”
　　青岑轻声道：“同生共死。”
　　“可是你是东皇太一呀。”她笑着垂眸，就算永远都看不到，她也不再畏惧黑暗。
　　“我在一日，便尽力而为，若没有我，自然会有别人，这六界从不乏守护者。”青岑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妖和神真的不能在一起吗？”她低声问，之前她是人，青岑都没有说过这样重的话。
　　人可修仙也可入魔，但妖魔和神仙所修之道却是截然相反的，只会愈行愈远，绝不可能殊途同归。
　　若说以前尚有一丝生机，那现在便是生机全无。
　　凤歌见青岑不吭声，心里便明白了，她曾盼着会有几年长安，可现在看来，恐怕几日都是奢望。
　　“那以前可有人成功过？”
　　青岑抿唇，“我们尽力而为。”
　　凤歌点点头，“好，尽力而为。”
　　青岑抽回手站起身，“我要出去一趟，这里有相淼，司棋他们也都守在这。”
　　凤歌忙捞住他的衣袖，“君上去哪？”
　　“去取五色石，三日之内必回，等我。”青岑摸摸她的头顶。
　　凤歌忧心忡忡道：“有危险吗？”
　　青岑轻笑道：“不过一块石头，有什么危险，只是路程比较远，在天之极。”
　　凤歌扯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小声道：“能明早再走吗？”
　　青岑想了想，道：“好，明早再走。”
　　凤歌忙扑进他怀里，揪着他衣襟满足的叹了口气。
　　“继续睡吧。”青岑靠在迎枕上轻拍她的背脊，说完自己也开始闭眼小憩。
　　等到天边迎来第一缕光亮，青岑就睁开了眼，他轻柔的放下凤歌，生怕将她惊醒，给她掖好被角后才转身出门。
　　他甫一离开，凤歌便睁开了眼，她一夜无眠，睡不着也舍不得睡，毕竟以后这样平静的日子怕是极少了。
　　上古之时，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大战，共工败而怒撞不周山，一时之间四极废，九州裂，天河之水倒灌。女娲不忍生灵涂炭，于是炼五色石补天，断神鳖之足撑起四极，平洪水杀猛兽，六界生灵这才得以休养生息。
　　本来五色石还余五块，可流传至今，只余下一块女娲石，就在黄泉海巨鳌的腹中。
　　这巨鳌就是当年被断四足撑天的那只。
　　同是水族，相淼比谁都知道这巨鳌的强大可怕，所以当他听青岑说要去取女娲石时，他真的觉得这跟送死无异。
　　面对这种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的物什，青岑自然不敢轻慢，他将黑发束起鎏金玉环固定住，换上了一领银灰麒麟战袍，足蹬黑色云纹皂靴。
　　青岑的身形笔直修长，锐利之中透着掩藏不住的高贵。
　　就连相淼见了也不仅暗赞一声，果真是雄姿英发。幸好凤歌看不见，不然怕是对这厮更加死心塌地了。
　　青岑这次带了少泽，只留司棋一人在瀛洲，相淼很不满意他对自己的轻视，冷笑道：“你真的不怕我将凤歌带走吗？”
　　青岑定定的看着她，低声道：“帮本君照应好凤歌。”
　　相淼翻了个白眼，“三日不回，我便带凤歌回妖族。”
　　青岑笑了笑，转身要走。
　　相淼看他的背影，一冲动，喊道：“巨鳌的弱点就是它的断肢处。”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死了最好，凤歌也就死心了，自己帮他干嘛。
　　青岑飘然落在三足鸟的背上，对相淼抱拳道：“多谢。”

　　这两天更新不稳定，很抱歉，今晚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