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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恶意二 ...

  •   这江湖上从来都不缺少流言蜚语,比之更离谱的都有,人越是出名,越是容易毁誉加身。这则八卦早已流传了很久,武洛神山派牧掌门的风流韵事是江湖中人茶余饭后用于消遣的谈资,可就算是人人都在说,心里却各个都明白这万万不能当着正主的面儿说。赵海脸色发青,这心里还感到了一丝委屈,凭什么是他这般倒霉。牧海舟也就罢了,可牧寄空绝不是他可以轻易招惹,若是得罪了他,不单是他自己,怕还要累及整个常山派,以后在这中原武林中将没有立足之地。

      “你!你听岔了!我没说过这话!”赵海索性直接否认,当时在场的除了他只有崆峒派的白见山,杜意微根本没有其他人证,他冷静下来之后按捺下心中的慌乱,眯着眼冷笑了两声,“之前看你同牧海舟、苏雪在一起还以为你们是好友,没想到你竟然在人背后造谣!”

      杜意微脸煞白,他原本就不善与人争辩,更是被赵海这颠倒黑白的无耻行径气到说不出话来。他本来不过是顺着说出赵海说过的话罢了,根本没有多想,更没想到会被倒打一耙,可现在周围却开始议论纷纷,他后悔不已,不该逞这口舌之快,平白脏了牧海舟的清白。

      “好了。”牧寄空显然不想再听到关于这件事的只言片语,他并不在乎这些传言,可不代表他不介意有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当着他的面说,“牧少侠游历四方,我与他都没见过几次面,这种无稽之谈就别再提了吧。呵,我要是姓王、姓李,这普天下怕不都是我的子孙了?”

      众人连连附和,一边阴阳怪气地骂着造谣之人,一边心虚不已。但也并非谁都买牧寄空的账,人群之中有人小声嘟哝——还不是因为老色鬼处处留情,手下弟子也有样学样,竟还美其名曰风流剑客,难怪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

      不用等到牧寄空反应,早憋了一肚子火的武洛神山派弟子率先跳了出来,有人激动地拔了剑,明晃晃的长剑如银蛇般在空中左右摇摆耀武扬威,剑尖指着人群叫骂。

      方才他们以众欺寡却也没在杜意微手下讨到半点好处,在武林各门派前丢了脸面,掌门竟然还被人当众造谣,哪一个武洛神山派的弟子吃过这种亏,各个憋屈得无以加复,所以这会儿抓住教训人的机会指桑骂槐,像教训自家门派低阶弟子般训斥着在场的武林盟各大门派,把气全撒在了其他人头上。在场的还有一些其他门派的掌门、掌派,被这般羞辱,众人面色都格外难看。

      “人家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杜意微有些不耐烦,他伸腿踢了踢旁边马背上的姚觐春,“至少这个人确实很烦人,胡言乱语,纠缠不休,若不是还要留他开口说话,我真想割了他的舌头。”

      杜意微的话火上浇油,烧得武洛神山派的弟子各个双眼赤红恨不得一口咬死他,说话越来越难听,已经没了可以下的台阶了。

      “你们武洛神山派好蛮横,既说都是虚诳,那便去骂造谣之人,为何要在这大庭广众冲着所有人乱吠?更何况有句话说得好,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涂淼撑在高台的木栏上,她个子矮,不得不探出大半个身子。她自觉答应过苏雪要站在他那一边,方才已是忍了又忍,这会儿终于是忍不住了,况且这也不只是在帮杜意微,不算违背誓言。

      “小丫头片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因为隔得远武洛神山派的弟子没有认出来苍擎山派的少主,见出头的只是个黄毛小丫头,十分不屑一顾。

      “原来这里没有我苍擎山派说话的份。”涂淼身后出现一位长身玉立的公子,他背着剑,嘴角噙着冷笑,手按在了涂淼的肩上将她从栏杆边拉了回去,生怕她一激动掉了下去。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隐忍下去丢脸的就是在场所有被武洛神山派弟子训斥的各个门派,不如索性翻脸,也好过将来矮人一头。

      那公子从高空看了一眼姚觐春,往日里旗鼓相当的对手,现在却狼狈又丢脸,平生难得的畅快,“可我也不想听一群籍籍无名之辈在这里猖狂叫嚣。”

      “诚儿。”一中年男人闻言低声唤住那年轻公子,虽然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仍不愿门派中人说出冲动的话来。

      “卓师父,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苍擎山派人才辈出,与中原武林同各门各派互称师兄师弟,这是彼此尊重,不是畏惧、屈服某些门派。我们把别人当朋友,可他们却只想凌驾于我们之上,自认高人一等,”那年轻人话虽是对着自己人说,实则都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某些门派把别人的客气当作自己的福气,自以为自家门派的武功天下第一,想要武林群雄皆听从他们的号令,跑来武林盟大会上借故训斥整个武林门派,他们想要怎样就怎样,恐怕早有称霸之心了。”

      “严诚师兄言重了。”

      武洛神山派走出一人来,着上阶的弟子服,却相貌平平,所持之剑不见灵光十分普通,应该只是旁支的一位亲传弟子。他没有参与围攻杜意微,一直站在离牧寄空的不远处观察形势。此刻认出了苍擎山派掌门大弟子严诚,左右看了看,现场竟没有位阶比他更高的弟子了,不得不上前解围。

      这里理应轮不到他来说话,只是最有资格回答严诚的姚觐春却无法作答。此次武林盟大会武洛神山派来的人其实不多,在场的大多都是初出茅庐的下阶弟子,所以他只得硬着头皮上。通报姓名之后,果然众人对他的姓名十分陌生,表情茫然。他稍有些难堪,可见在场的所有武洛神山派弟子都望向自己,就连掌门都将关注的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身上,他又有些兴奋,这是个难得抛头露面的机会。

      “我们武林盟已有百年历史,进可保家卫国,退亦守护一方黎民。各门各派虽偶有摩擦,但从不会有什么大矛盾,武洛神山派与苍擎山派都是中原大派,弟子最多,贵派掌门与我掌门师伯同是武林中的中流砥柱,至纯剑严诚少侠年少有为亦是武林后起之秀,武洛神山派没有、也不可能对苍擎山派有任何蔑视之意,对所有门派都一视同仁,并无称霸之心。今日我们齐聚齐贤庄,一来是为了这个武林盟大会,二来亦是为了拜访齐老盟主,绝非是来寻衅滋事。只是这次造谣之人格外嚣张,若我武洛神山派不做任何反应,不痛斥谣言,今后人人都敢编造我武洛神山派的是非,今日或许只是一些茶余饭后的下酒菜,明天就怕要变成私通外敌的如山铁证。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武洛神山派不接受。”

      “就是就是!不接受!”

      “由不得你们胡说八道!”

      武洛神山派的弟子纷纷附和,其余人也在小声地窃窃私语,瞥过来打量与探究的目光更多了一些,都在猜测那位弟子是谁。

      严诚冷哼了一声,“反正好话歹话都叫你说完了,反正我们苍擎山派上上下下都恪守门规,你们不如去找那些真正造谣之人,别在这样的场合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严诚师兄教训的是。”那人颔首,将姿态摆得够低,“这样的场合确实不该纠结于这些,理应顾全大局。今日在场的大多是武洛神山派的外门弟子,不太懂规矩,只是出于羞怒,冲动之下才口不择言,还请苍擎山派与其他各门派的前辈们多多包涵,若此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否也可理解我们这些弟子的心情?”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武洛神山派的弟子气不过,我们也何尝不是为牧掌门抱不平?这件事最可恶的是造谣之人!大家都是武林盟的盟友,可别为了这点儿小事就伤了和气呀。”

      有人出来打圆场,上一刻明明还被武洛神山派的那些弟子骂得脸色发青,这一眨眼的功夫就笑呵呵地出来当和事佬了。严诚被涂淼挽着手坐了回去,他还有些生气,看见案桌上卓师父刚泡好的茶,拿起牛饮一顿,仍难平他心头火。

      “你这孩子气性也太大了,何必出这个头?他们又没有点名道姓骂我们苍擎山派,别人能忍,你怎么就忍不了?”

      “凭什么要忍,难道我还怕他们不成?自从段思安不做这个武林盟主开始,武洛神山派就开始蠢蠢欲动,招了那么多外门弟子,到处耀武扬威,他们还特别护短,根本就没有把其他门派放在眼里,他们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整个武林盟都得听他们的,哼,今天遇到个外来的不懂规矩,他们就算以众欺寡,还是输得十分难看。真是教我难得的快哉!”

      “可就事论事,这件事确实是牧寄空先受了污蔑。”

      “我就是见不得他们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行了,少说两句。”卓师父不赞成地劝解道。

      楼上的严诚还气鼓鼓,却不再出声,楼下此刻又打起了太极。说话的人不少,都在互相劝慰,可脸色却都不太好看。那些劝人大度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左右不过是被武洛神山派的外门下阶弟子不点名骂了几句,自可眼观鼻、鼻观心,当作耳旁风。

      “哎呀,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看武洛神山派这些小弟子们也是在气头上,可这到底还是咱们武林盟内部的事儿,不如咱们先来看看这位无量岛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大家可别上了这邪魔歪道的道儿了!他可是无量岛来的,我看就是为了给孟雪臣报仇故意在这儿搬弄是非,挑拨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关系!大家瞧瞧他武功,身法诡谲,手段又阴毒,不似正道!各位武林同道,今日这无量岛的罗刹又重出江湖,我看中原武林万不可轻易放过,免得重蹈十年前孟雪臣的覆辙!”

      这会儿又想起了是“同道”,在场众人各个心思复杂,可“孟雪臣”这三个字仿佛是带着什么诅咒的密语,落地有声,将四周任何一点杂声、众人心中任何一点杂念都吞噬干净。一瞬间就迫使着在场武林群侠重新回忆起十年前的那惊鸿一剑,年长者面无人色,年轻者惴惴不安。

      “邪魔歪道!他、他、他就是个邪魔歪道!”赵海扯着嗓子的一声高喊敲碎了众人的惶然,一句“邪魔歪道”给了所有人莫大的勇气,悬置了一息的心又落回了原处,开始有人出声附和,渐渐变成群情激荡,积累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个宣泄口。

      杜意微被人群包围其中,没有人敢上前,可每一声呐喊、每一句咒骂都是冲着他而来的,他从未被如此诛心围攻过,惶惶然有些不知无措,他听懂了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在斥责着他的罪无可恕,可他却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喧嚣之中,他脸上迷茫的表情慢慢褪去,变得冷漠,那颗原本火热的心也跟着沉寂了下来,就连想要解释的欲望都没有了。

      牧海舟站了起来,他看着人群之中的杜意微孤零零的单薄身影再也无法在隐蔽的角落中安坐下去。他拂开苏雪按在他肩头的手,道,“我要去看看。”

      苏雪转而抓住了他的手臂,“先别着急,等等再说,你也瞧见了,他武功那么高,武洛神山派那么多人都讨不到什么好处,他不会有事的。”

      牧海舟转过脸来,面沉如水,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苏雪,你可以继续待在这里等待时机,但我不行,他是为我而来,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任他被人围攻一次又一次!”

      苏雪的眼睛顿时红了,委屈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无情无义,只顾自己安危吗?难道说同一个地方出来,就是同样的人吗?这种说法未免太过牵强,也就是武洛神山派的人恼羞成怒只能用杜少侠的出身说事罢了。只是在这种形势下,其他门派的人不好得罪他们,唯有附和两声,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还不一定呢,可谁都知道你同我是至交好友,而我此刻嫌疑未清,若你现身,难保又要往他身上按些什么与我有关的莫须有罪名。你看你这么着急,可曾想过反而会给杜少侠带来麻烦?我刚才拦过你一次,你便不高兴了,第二次我再拦你,你便是要同我翻脸了对不对?”

      他干笑了两声,竟是隐隐含着泪光,抽出自己的剑,“也罢,是我不好,不该拦你,我同你一起罢,无论怎样我都一人承担,绝不会让他们再给杜少侠胡乱安什么罪名。”

      牧海舟顿时哑了火,什么都说不出来,末了,声音有些沙哑地道歉,“抱歉,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说话。可你不必去,苏雪,此时此刻你是武林盟主,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武林盟的态度,可是武林盟与无量岛之间……”

      牧海舟没有再说下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汹涌的声讨,他捏紧了手中的剑。

      “正因为我是武林盟主,我更要去。”苏雪目光坚定地握住了牧海舟的手。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二人,所有目光的焦点是正站在人群中心的杜意微。各种各样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一声声一句句,如果言语是剑,那么此刻正有千万把剑将他围困,锋利尖锐的剑尖全部指向了他。他一直在忍耐,想要用冷漠为自己竖起屏障,将那些恶言恶语拦在外面,可那些无孔不入的字眼还是冲击着他的神经,蚕食着他的理智,他攥紧着拳头,用力到骨节隐隐有些发白。

      “无量岛怎么了?”杜意微终于出声,他的声音很冷,像是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保持着冷静和理智,“它四季如春,繁花似锦,是我的故乡,不是什么魔鬼深渊。”

      有人跳了起来,“他承认了!他就是从无量岛来的!”

      “怪不得姚少侠要杀了他,依我看,该杀啊,否则留他下来岂不又是一个孟雪臣?我中原武林可经不起第二场浩劫了呀!”

      “无量岛的邪魔歪道果然猖狂,跟孟雪臣一样目中无人!你还记不记得当年的孟雪臣也是如此这般狂妄……”

      “他说他不认识程庆掌门是故意的吧?就是想要当众给人难堪!”

      “还当众说牧海舟是牧掌门的私生子,啧啧,谁不知道这是谣言,那常山派的赵海怎敢说这些?况且既然知道是谣言为何还要在那么多人面前再度提起?我瞧他就是要让武洛神山派在武林各大门派面前丢脸。”

      杜意微闭上了嘴,他知道接下来无论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人一旦有了立场,便只会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他轻轻吸了口气,是冷的,可他全身都在发热,从未平息。他余光瞥见姚觐春正看着他,目光相触时那人竟对着他笑了一下。

      得意也好,炫耀也罢,杜意微已经没有心情来分辨他到底是何意。

      来自人群的指责声越来越高,像是涨潮的潮水般朝他涌来。杜意微浑身僵硬,他的马似乎也感觉到了四周比寒风还要冷的恶意,打了个响鼻,不安地在原地踏了两步。他这一生遇到的人实在太少,在无量岛上懂得的道理是简单的是非曲直黑白分明,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委屈,什么是有口难言。怪不得,他想,怪不得无量剑派要远远地躲在世外桃源的小岛上,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个模样,外间的道理是这样讲的。可如果这就是离开无量岛所要付出的代价,要被世人误解、诽谤,那他也不会后悔。

      “铮——”

      终于有人忍不住,趁乱从背后偷袭,杜意微根本不用回身,细剑已然出鞘,缠住那锐利的剑尖,竟是叫它再难进一寸。他略略侧过头,整张脸彻底沉了下来,乌黑的发丝垂落在脸侧,贴着他脸颊秀美的轮廓在寒风中轻轻摇摆着发尾。杜意微手腕轻轻一转,仿佛根本没有用一点气力,被缠住的剑便一片片被绞断,无力地落在地上,哗啦啦,像是乍破的银瓶落在地上摔成破碎的月光,却依旧能倒映出那人倾世的容貌。

      如果姚觐春现在还能动,他一定要拍手鼓掌,要是能说话,定要喊上一句,快来瞧瞧,什么艳绝江湖的至尊红颜清月西清,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人的一瞥。

      可美人一出手便是杀招。

      牧寄空未再作壁上观,他轻轻一跃,落在了杜意微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剑。细剑不曾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有丝毫停滞,仍旧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取任何阻挡它的人的命门。牧寄空早有准备自然不会轻易被刺中,他空手一招揽月欲将杜意微的剑势化去,可是那细剑却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朝他的咽喉滑去!他立刻改用内力欲将剑弹开,那看似轻盈易折的细剑却犹如风中劲竹,竟然纹丝未动,没有偏离一寸。

      姚觐春被他擒住牧寄空还能怀疑是自己的弟子一时失手;杜意微对付自己那一群弟子时虽然是以寡拒众,但游刃有余,他还在生气弟子们平日日课疏懒自己管教不严,而在自己方才与杜意微交手后他立刻可以确定,美人的身手深不可测,眼前这招变得更是又快又莽,与他的外表反差极大,出剑必见血,实在凶悍。牧寄空已错失了两次机会,此刻剑离他的要害只余一指之距,根本由不得他再多做试探,索性用两指将杜意微的剑身夹住,杜意微的反应更是快得惊人,手中的剑仿佛活了过来快速旋转,将牧寄空的手指划出了细小的伤口,若不是他及时松手,恐怕已被削断了手指。

      杜意微将剑抽回,剑刃上崩出了一枚小小的缺口。

      “呵。”牧寄空当下便轻笑了一声,动了这几下竟是全身上下都开始发热,寒冬腊月的天气背上已隐隐汗湿。

      武洛神山派的弟子们不明所以,左右互相看了看,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迷惑,难不成是掌门看到长得漂亮的便又下不去手?见状,自有小门派高喊着“牧掌门,我某某门派来助你”将自家门派的大名报得响亮,却只在外围掠阵,连杜意微的人影都看不见。

      就在这时,杜意微骑的那匹马突然嘶叫了一声轰然摔倒,杜意微猝不及防地摔落下马,他正要伸手撑地,忽然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他的脑海瞬时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定住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在这种危险时刻竟任由那人近身!紧接着,杜意微腰间被人一揽,身体一轻,双脚稳稳落在了地上。

      牧海舟扶着他站稳后,揽着他腰的手却仍未松开,轻轻撩开贴在他脸上的发丝,露出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牧海舟用拇指轻轻擦了擦杜意微脸上的灰,明明有千言万语,可最终也只是低低地柔声问道,“有没有受伤?”

      杜意微凝视着他的脸,表情有点呆,一时间竟一个字也回答不出。

      “怎么了?”牧海舟对着他笑了一下,凑近他的面前,低声说道,“别担心,还有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恶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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