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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二)月满鬼楼 ...

  •   “你画的是什么东西!”
      手一抖,一串墨洒在四四方方的雪白宣纸之上,晕成一团,生生涂花了一幅山河莽川图。
      周围的人都在笑,我置若罔闻。继续提笔勾勾,墨团被水化开,勾成瀑布飞溅之状。
      “大哥画技了得!太传神了!”萧飒感慨,恨不得那墨团刻在他脸上。
      “画是不错,”张雯楚斜眼阴笑,“这位公子哥,这里是道院不是画室,我们在画符不是画山。”
      之玄道长气不打一处来,操起一沓黄裱纸扔到我眼前,抽去我的墨宝刷刷几下撕成碎片:“成何体统!高深玄机的符画不出来,尽画这些俗气无大志的东西!”
      清尘苑,之玄道长亲授的道术入门第一课,就是对着一堆黄得碜人的纸片画那种圈圈点点不断、一根直线还要打三个疙瘩的符!
      不好意思,少爷我有文人的节操,提笔落笔唯有瘦金体大写意顺带来点小工笔,污七八糟的鬼符焉能从我笔下生出?!若是画得日后连封家书都涂得人不人鬼不鬼、墨团子满纸皆是,要我怎么混官场给圣上写奏章!
      “这符咒画法可是能采天地之灵聚六合八荒之气,笔法轻重走向,每一划都关乎符的威力大小!”之玄一抖孔雀织锦裘袍,豪情万丈地展臂一指堂上悬挂的一张涂得如万根铁丝纠结不清的大符,“你们尚未炼心气之法,暂时不能给符注灵。但是,这笔法是重中之重,基础之基础,连这也学不好,怎么去制出像这张凝注了百种咒法的符中符!”
      切,之玄还真是好炫耀。清尘苑中只要有墙,墙上必有大符,大符上必是千万铁丝纠结麻绳混乱之图,图旁必有一注释,注释上必写明是之玄道长何年何月费多少心血独立研究出的功效神奇的精华之精华!
      “跟世界铁丝鸟巢展似的,”余思远扶着眼镜晕乎晕乎,“满眼都是杠杠圈圈,不行了,晕,要吐了……”
      张雯楚养了几天伤,在太宁日日送参汤的状况下好得特别快。这小子亏得是商贾出身,平日划帐笔法纯熟,此刻用于画符倒也得心应手。
      萧飒不用说,古墓铭文他都能过目不忘,此刻必然大显身手。
      丛芊竺识字不多,教起来也没有平常书画的干扰,学得也勉勉强强。
      惟独我的妙笔生花被斥成庸俗,余思远的曲曲扭扭被骂作手残。
      “你那是什么字体?跟蚯蚓似的!”我盯着余思远怪异的握笔方式,费解至极。
      他傻笑半天:“英文啊!专门‘阴人’的文字!唉,我只会硬笔书法的,毛笔写不出啊……”
      之玄一拍桌子,怒瞪我等:“什么阴文阳文!余思远,你这力道笔法太烂,走向还勉强可以。严西岁,你画个符勾什么笔锋!锋锋锋,疯死你算了!”
      不理他,我又抽一张纸来准备画个春宫图。哎,这纸怎么这么厚?手一触上纸缘,纸居然迅速变红,红得滴血!
      “什么鬼纸?”我抬手就扔,甩出去的纸正好让之玄接住。
      那纸落回之玄手里,又恢复了黄惨惨的恶心模样。之玄颇为诧异,不是对那张纸,而是盯着我:“这纸是用灵气画成的符,符纹不会显出……不过你……”
      之玄把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一摸下巴,突然邪邪一笑:“你画符技巧太差!这样吧,为了你的前途着想,今晚罚你画符千张,就在清尘苑中画,明早我来验收!”
      今晚?千张?
      “那岂不是要关我一夜!”我扔笔抗议,拳头一挥,忽而脑袋一沉,头晕目眩几欲摔倒。
      “大哥!”丛芊竺扶了我一把,关切地凑上来,“怎么啦?你这几天总是气色不好。”
      我揉揉脑袋,无言以对。
      也不知为何,这些天早晨醒来总觉得头痛欲裂,气息空乏。莫非我未老先衰?
      “男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余思远贱笑着冒出一句。
      “滚!我不是女人!”
      张雯楚阴森森的眼睛盯了我半晌,突然叹了口气,低头继续画符。
      几个时辰后,夕阳挂在西天,苑中人也散了大半。
      之玄拍拍我的肩,脸在夕照阴影下异常诡异:“到书阁去画,记住,关好大门,右墙上中间的轩窗不要锁。”
      “哦。”我面无表情,心里想象着在他脸上涂只王八。
      “半夜不要出来走动哦,”声音低了几分,神秘兮兮的,“这几日正是月满之时,书阁对门的栖阴楼闹鬼,你知道的吧。”
      说完,意味深长地一笑,扬长而去。
      我愣在当场。
      鬼。鬼?鬼!
      苍天哪,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

      天黑黑,夜惶惶,对门有个闹鬼房。
      清尘苑书阁乃之玄道长掌管的道学、道术典籍所藏之处,若非道长允许,贵重典籍任何人不得私窥。
      我坐在正堂紫檀桌前,两侧均是几排书架,黑压压的一片,散发着墨迹陈旧……腐臭的味道。桌上堆了一叠黄裱纸,还有一砚台掺狗血的墨。
      画得出来就有鬼了!
      捏着桌子边缘的手用力得指节发白,我全神贯注地盯着锁上的大门,一有风吹草动立马钻到桌子底下!
      开玩笑,少爷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虚掩的右边一扇窗透过一缕月光,微凉的空气飘来荡去,时不时陈旧的书架响个两声,仿佛千本书中躲着一双鬼眼,一直盯着屋中的一切。
      之玄道长为防止火烛烧毁书籍,特地找来两颗鸡蛋大的夜明珠,置于书桌两旁的书架顶上照明。夜明珠光白柔和,偏偏其中一颗珠芯嵌了萤石,散发着荧荧绿光,映得屋中一切诡异神秘。
      想起那晚所见到的凄惨鬼光,不禁毛骨悚然。
      挨了两个时辰,我手脚冰凉,眼睛都不敢眨,活似一尊雕塑。
      有声音!我听见了!书阁外头有轻微的响声,正朝这里逼近!
      妈呀,躲!
      迅速抱起那狗血砚台,闪身躲到两排书架之间的靠墙死角处。斜过身子,透过层层叠叠的书本,隐约可见掩着的窗扇微微风颤。
      屏息凝神,鬼一来,我就泼狗血!就算制不住鬼,起码能阻挡一刻供我逃命。
      只见那窗扇幽幽漾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似乎张望了一番,接着竟走向书架!
      鬼也有看书的么?!
      那只鬼还真看了!在左边书架上翻了一会儿,抽出一本泛黄的古书,竟回身坐到桌前,一声不响地翻看起来!
      鬼看书,我看鬼。它坐得舒服,我站得双膝发麻,还伴随着颤抖。
      过了半个时辰,那鬼居然放下书,向右边书架走来,停在第二排前方,又开始找书!
      妈呀,它再往前看一眼,立刻就能发现龟缩墙角的少爷我!
      “咔”地一声响,我呆了,那鬼影子也一滞,缓缓转过来,朝我这里看!
      这该死的砚台怎么这般脆,加了几分力它竟然生生裂在我手里?!
      “谁!”鬼开口了,清朗有力的声音倒颇为动听。
      藏不住了,我索性跳出来,举了碎成两半的狗血砚台,闭眼吼道:“大胆刁鬼,狗血在此,再放肆就往你身上招呼!”
      对方愣了愣,半晌无声。突然哧地一声笑了出来:“鬼?什么鬼?只有你这个冒失鬼吧!”
      唉?我睁开眼,明明白白看见夜明珠照着他的影子。
      有影子,那就不是鬼。
      抬眼,看见眼前站着的人一手执书卷,一手撑靠在书架上,悠闲地望着我笑。
      此人身材高挑,一张脸轮廓硬挺,相貌却秀气了些。一双眼青白分明,炯炯有神。挑了两缕鬓发梳至脑后,随意拿头绳揪起一撮,其余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一副不羁之姿。让人郁闷的是,头绳竟然是大红色的,两边垂下的绳端编了个吉祥结,结中串了颗光泽奇异的宝珠。
      我放下砚台,皱着眉放高姿态:“你谁啊你,半夜闯进书阁,有何图谋?还绑个红头绳,你大闺女出阁啊?”
      他挑了挑眉,冲我一晃手中的书:“小子,我想来便来,想走就走,你管不着。”
      瞟中他手中的书名,《虚象齐物经》,不禁汗颜:“喂,你竟敢偷看藏书秘籍。”
      这破经可是极端高深的道业心法,之玄说过能修习这架子上内经藏书的都是修为近乎半仙之人,而且修习时极其艰辛。道行不够的人看了只会走火入魔,自毁修为。所以这架子的内经只供人瞻仰,以炫耀他收藏之多,谁也不准去翻阅。
      那家伙一脸无所谓:“想看就看了。平常之玄那老东西看得紧,不给人看。难得让我发现今晚窗子没闩,此时不看更待何时。”
      哟,居然也是个我行我素的拽人,不错,跟少爷我属同类,我喜欢!
      “喂,你是谁?半夜怎么还在书阁?”那家伙坐回桌前,漫不经心地边看书边问我。
      我嘿嘿一笑,走上前斜身倚在桌旁:“我就是专门抓你这偷书贼的!”
      他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我乃正大光明地前来苦读求知,与你这冒失小鬼不可相提并论。”
      “你不怕撞上对门的大鬼?”我笑。
      他爽朗一笑,伸手拍拍我的肩:“怕它?我修习的就是制魔降妖的上成道术,至今这道院里还没什么能让我怕的。”
      这家伙一身精致法衣,左肩束了两条万锦纹嵌金长灵索,一条束一串赤铜色的镇魂铃,看这打扮就知道是个精通道术的高手。
      我揪起一串铃铛晃晃,居然不响:“你这不是摆设吧?花架子可称霸不了道院哪。”
      “镇魂铃只在收魂时才响,”他拿书敲上我的头,“看你这样子就知道刚入院不久。”
      一副斥责我没文化的德性。
      “说得就跟你是道院元老似的,”我哼一声,拉过一张凳子,在符纸上胡乱涂着,“有必要半夜来偷学心法么?等你修为高了,不一样能学?”
      “等之玄允许我学?呵,起码五十年后吧!”他忽然表情冷了几分,“更何况,我现在就要打败沐寒枝那个家伙!”
      明白了,他打不过别人,就想偷学点厉害的招去试试。如此争强好胜的性子,嗯,不错,我更喜欢!
      “好,有志气!”我甩一叠纸给他,“来来来,为了鼓励你的勇气,替少爷我画个一千张符!”
      “没空。”他干脆地推来一掌,掌风稳稳地把符送回我面前。
      果然是高手!若他实力能与太宁抗衡,投靠他岂不万事大吉!
      我一个激动,猛地站起想给他行个大礼,突然头一阵晕眩,胸口闷得厉害,眼前发黑,脚下一软,直往前栽!
      “你怎么了?”那家伙扶住了我,让了椅子给我坐,抬手搭上我脉门,“为何突然气息衰竭……”
      我猛灌几口茶,大口大口喘着气:“我怎么知道,从前身体一直挺好的啊……不久前才有这症状的,大早起来就头晕气虚,今晚好像严重了……”
      那家伙乌黑的瞳孔静如沉水,盯了我半晌,忽而问道:“告诉我,今晚你怎么会在这里?”
      靠,查个诊还要揭我老底!
      “之玄说我画符太丑,罚我在这儿画个一千张,还吩咐我锁大门,开小窗,鬼知道他有什么用意!”
      他抱臂而立,眼珠子转了转,问我一句:“你是不是碰过那张没有符纹的符?”
      “那个碰了就变红的符?”
      “你碰了它,变红了?”他笑了起来,“难怪啊,之玄找到的人就是你啊……”
      “别含含糊糊的,说清楚!”我一拍桌子,茶杯跳得老高。
      他坐了下来,端起杯子润润喉:“那张符有个奇怪的特性,能感知阴阳二气。遇阴则蓝,遇阳则红。常人阴阳相融,触着那符是没有变化的。而你,阳气大盛,才会让那纸变红。”(MD,PH试纸。。。)
      “然后呢?”少爷我天生阳刚,嫉妒吧。
      “你也知道,每月月盈之时栖阴楼中的鬼会借月之阴而鬼气大增,”他顿了顿,嘴角一弯,又是笑,“日夜防范太麻烦,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个阳气大盛之人坐镇,以阳气驱散阴气,所以么……你看,今晚鬼光未现,阴气也不出。”
      ……搞得我胆战心惊了半宿,原来是他妈找个借口利用少爷我坐大庙驱邪?!
      “等等,这跟我头晕气虚有什么关系?”侧过脸死死盯着他,等他笑够了给个完美答案。
      夜明珠的柔光晕在他几分秀气的脸上,把他挺直的脸廓淡化了棱角,变得柔和起来,清冽的眼神却渐渐凝重,认真地看着我:“只是有这猜测,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你闭上眼,提气运一个周天,下面的交给我。”
      依他所言,我闭了眼,用这些天刚学的运气之法缓缓聚气入丹田,舒展至各处经脉。
      耳边听得他在念咒,感觉有股巨大的压力逼迫着一股闷气从胸膛中吐出。于是我加快运气,运完一周天,缓缓睁眼。
      眼前,他斜跳着唇,笑得洒脱,左肩上的一根灵索绕在指间,右手捏的一张符化火烧尽,指着身恰地上的一团东西说:“果然让我猜中了,真是这东西。”
      我跑去一看,地上缩着一个焦黑色的蝙蝠似的东西,不足巴掌大,骨翼很小,身躯如一只肥胖的蛆虫。这东西已然僵直不动,紫得发黑的血溅了一地,腥臭难闻。
      “什么玩意啊?”我捂鼻。
      他把灵索收起,系回肩带上,掸去手上符灰:“这东西叫‘夜冢’,是种罕见的妖蛊邪兽,寄身于人身之后,会在夜间吸食人的阳气,直至寄主气尽人亡。这东西很邪门的,琼莱境从来没有这种蛊兽出没……喂,你就是被这东西寄身了,不,应该说,是有人利用它吸走你的阳气。”
      心底发寒,头脑空白。爹啊,你儿子我差点小命不保!
      会用这蛊兽邪术的人,在我脑中只有太宙。
      “喂,你得罪过谁?这般狠毒地害你。”他又祭起一张火符把那蛊兽尸体烧得一干二净。
      跟我有仇的,唯有身份不明的太宁。
      说?不说?眼前之人值得一信吗?
      “好像也不多啊,也就三五千个吧。”我故作镇静,掩饰情绪。
      “不说算了,”他坐回桌旁继续看书,“我也没空管闲事。明天还要再跟沐寒枝比试一次,哼,今晚多学个心法,明天把他打垮!”
      我也瘫回椅子上,举起笔在纸上涂圈圈:“一千张符啊……”
      后来便专心致志各干各的活,直到月色西沉,天微泛白。
      “我走了,”他把书放回原处,自信满满,对我摆摆手,“明晚我还来,记得给我留窗户。”
      “你怎么知道明晚我要来?哼,我偏不来!”
      他耸耸肩,偷着笑:“唉唉,这些天月满,之玄会放过你这现成的大开阳吗?老实点,主动来奉献阳气吧,免得之玄把你绑在栖阴楼门槛上。”
      “你才开阳!你全家都是开阳!”居然敢说我是虾米!我明明是横行霸道的螯蟹!
      “无所谓啦,”他走过书桌,回头瞥一眼满桌满地的符,“就你笔下这东西,嗯,明晚之玄会罚你画一万张的。”
      “不劳你操心,”我丢了笔,往椅子上一躺,叫住他,“喂,我叫严西岁,你的名字!”
      正准备跳出窗的他侧首而笑,俊朗如风:“安煌。”
      说完,无声无息地跃窗而去,和来的时候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
      安淡心纳海,神藐意天煌。
      好名字。

      没等之玄来验收,我把符当纸钱撒满书阁,拔腿走人。
      这个时辰,那帮家伙大概正在用早饭,准备接受之乙的亲切微笑。哼,张雯楚,今天让你独自享用之乙的变态道符,少爷我回屋睡上半天再说。
      边看风景边闲逛,忽听得路边树后一阵骚动,有人喝了一声:
      “坏蛋,站住,看招!”
      我微微侧身,只见一个包子破空飞来。伸手接住,咬上一口,是芹菜馅的。
      “你你你……你居然吃我的包子!坏蛋!”太宛那丫头提着裙边跳了出来,柳眉倒竖,气势汹汹,“我的菜包子!”
      “怎么,”我故意慢吞吞地一口一口把包子咽下去,“难道要我吃你豆腐?”
      “大坏蛋!”她扑上来,心痛地盯着包子,两个拳头软绵绵地往我身上招呼。
      “男女授受不清,姑娘自重。”我避开,作正人君子大义凛然之态。
      太宛撅着嘴凑上来:“我是你师叔!打你骂你都随我!”
      我把剩下的一丁点包子皮塞进她嘴里:“拉倒吧你。”叫你师叔?做梦!
      她尖叫一声,吐掉包子皮推我一把,瞪了半天后迎风扬首:“不叫师叔也行,叫声‘美人姐姐’就放了你。”
      “霉人姐姐。”我挑衅。
      “讨厌鬼,大坏蛋!”又举起两个拳头,手舞足蹈地追着我绕圈跑。
      我没那力气跟她玩,索性停下来摆摆手:“找你的太宁师兄去,他是大好蛋。”
      “还说呢,”太宛一跺脚,委屈地抱怨,“人家昨晚连夜弄好了东西送给他,结果他一早就不见人影……”说着,从袖口摸出一个流苏坠子把玩着。
      “送这个给他?”我指着那坠子,一阵笑,“你们姑娘家玩的东西送给男人戴?”
      “你懂什么!”她叉腰尖叫,把那坠子拎到我眼前晃来晃去,“姑娘我修习的乃是上古流传的炼丹铸器秘术!我铸刻的佩饰可助人修行,多少人想要还得不到呢!”
      那坠子以银线穿束,串了一块晶莹润泽的翠碧之玉,雕以符文的玉佩竟隐隐氲出灵气。
      “这可是拿冰岩下的极寒古玉,淬上天青、浣云宝石炼成的。玉上雕以辟邪通灵符,流苏丝穗乃是极品金蚕丝制成,佩带者将增其灵力,邪气不侵。”太宛得意地甩着流苏坠子,眼睛发亮,“师兄师姐们的佩饰发饰都是求我做的呢!”
      我抢过来,坠玉入手即凉,灵气入体使人精神一振:“太宁不要,不如给我吧。”
      太宛居然张口往我手上一咬,趁机夺回坠子:“想得美!”
      “死丫头,竟敢咬我!”妈的,手上全是口水牙印!
      “来打我呀,追我呀,你追不上,嘻嘻!”太宛摇头晃脑地跑着,冷不丁脚下被树根一绊,摔了个四仰八叉,“哎哟!痛死了!”
      我站在原地,彻底无语。
      她跌坐在地上,哭成了个大花脸:“坏蛋,你又欺负我!讨厌!”
      晕,你自己摔了也赖我不好?
      女人就是麻烦。
      正准备行去扶这个小祖宗起来,身后忽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
      “放肆,竟敢欺负师妹!”
      太宛立刻转为梨花带雨:“师姐,那个坏蛋老欺负我!帮我教训他!”
      尚未转头,已感到身后“师姐”凌厉的杀气,让我如芒在背。
      好么,又一个难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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