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烟》一只小白鲨

44、悲恸

　　待韩烟好不容易找到一身自己勉强可以穿上的衣服，秦水已经先行出门处理事宜。
　　他刚跨出秦水房门——
　　早有人不死心的一直守在门口，等他一跨出房门，那道娇横的声音便响起了。
　　“可算是等到你出来了，赖在礼骞哥哥房里的滋味可好？”
　　韩烟内心无言，心道这是女版的宋墨一吗？
　　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视若无睹的往饭厅走去。
　　他饿了。
　　看着韩烟完全将自己视若无物，方沁蕊怒了：
　　“喂！本小姐跟你说话呢！”
　　韩烟揉了揉肚子。
　　得走快些，真的饿了。
　　方沁蕊算是看出来了，他有心无视自己，女人不比男人，她迅速换了条思路。
　　她抱着纤细的胳膊，上下打量韩烟，因为韩烟常来秦家，知道秦家有集中供暖，便只找了秦水一套衬衣西裤穿上，不合身的衬衣大了许多，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他还挽起了一截裤脚，这身打扮可谓是十分随性。
　　方沁蕊只见他穿的这般乱七八糟，既无小厮随从，手上也并无世家子弟喜欢把玩的、象征身份的扳指手表等名贵之物，便以为他家境平庸，便朱唇一张讥讽道：
　　“我倒在想，你是礼骞哥哥何时认识的，难不成是留洋认识的？”
　　韩烟不理她，她杏眸一弯，以为自己戳中了人痛楚，自话自答道：
　　“不过也不像，礼骞哥哥是与我一同留洋的同窗，我并不曾见过你，瞧你这副样子……”她一副眉飞色舞之态，眼睛又不怀好意的上下扫视了韩烟一番，“怕不是连飞机都没坐过罢？”
　　韩烟无言，心想不巧，在下不仅坐过，自家的私人飞机开的也是相当熟练。
　　见方沁蕊还跟在他一旁喋喋不休，韩烟不禁腹诽道秦家为何这么大，走了许久都未到饭厅……
　　怎料，待到了饭厅，厅长静静坐着的一人，却是出乎韩烟意料的。
　　是秦夫人。
　　雍容华贵的夫人静静端坐在主位，乌黑鲜亮的发，精致端庄的脸上连几丝微不可察的皱纹都十分优雅。
　　见韩烟，保养得当的脸上展露出一丝温柔笑意。
　　这温柔神情，与秦水极为相似。
　　看着春风化雨般的秦夫人，韩烟总算知道秦水那种骨子里的温和宁静是承于谁。
　　心下莫名一暖。
　　“子衿。”
　　“安姨。”
　　秦夫人柔柔一笑，她总是格外怜惜自己最好的姐妹的孩子，可以说是自小把韩烟当成亲生儿子也不为过。
　　方沁蕊听到那声“安姨”，随后目睹韩烟乖巧的走过去同秦夫人极为自然的叙旧，小脸一变再变。
　　这……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秦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方沁蕊，她许久未见韩烟，只顾着与他说话，这才抬首看着方沁蕊，虽然还是那般温柔笑容，却是淡了不少。
　　“沁蕊。”
　　“啊…伯母好，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方沁蕊望着韩烟眉梢上挑起的一丝促狭，哪还愿意多留，匆匆道了别便窘红了一张小脸急忙跑开。
　　秦夫人的目光再度回到韩烟身上，她声音也如她的人一般温柔。
　　“听礼骞说你受了伤，我便叫人熬了补身子的汤，你可要多吃些才好。”
　　秦夫人保养极好的手在韩烟手上轻轻拍了拍，韩烟心下一动，听到受伤二字，突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多谢安姨，我的伤不打紧，我想问问秦叔叔……他的情况，可还好？”
　　闻言，秦夫人的脸上笑容渐敛，只听她轻轻叹了一声。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静到整间偌大的饭厅落针可闻。
　　随后。
　　秦夫人垂眸，几乎要垂下泪来。
　　她轻声说。
　　“不在了。”
　　“礼骞近日，四处奔波，还要防止走漏风声。”
　　秦夫人颤抖着紧紧抓住了韩烟的手，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子衿，礼骞他这些日子很不好过，安姨拜托你，能好好陪陪他。”说到最后一句，已然带了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