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烟》一只小白鲨

102、偷儿

　　一行人行至一座小城，打算在此歇下脚再返回奉天，秦水则打算先找个医馆处理一下韩烟头上的伤，入城之后不便骑马，秦水等人便都牵马步行，他们穿着外地军装又都背着枪，一入城便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密集的人群绕着他们形成了一个流动的小圈，看向他们的目光有疑惑有恐惧。
　　小城总是对外来人员有着特别的戒备。
　　恰在此时，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的乞儿高声喊着“让开让开”灵活如游鱼穿过人群间隙朝这边跑来。
　　韩烟身为帮派少主见惯了这种伎俩，一眼便知是乞儿还是偷儿，反正他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加上对许洲城不满，便生出了看他好戏的心思，于是没出声提醒。
　　那群之中一个偷儿故意撞在秦水身上，秦水本可以躲开却并无动作，他若闪开那乞儿必定摔个狗啃泥，他伸手轻轻一拎那乞儿，沉声道：
　　“当心。”
　　秦水出身正道并未见过这种把戏，以为只是年幼莽撞。
　　那乞儿一笑：“多谢爷。”脏兮兮的小手却以极快的速度探向秦水口袋。
　　眼见就要得手。
　　手背一痛——
　　乞儿吃痛收手，一抬头正对上了韩烟的双眼，他双目沉沉，漆黑冷戾，似要吃人，薄唇微动，摆出“滚”的唇形。
　　乞儿被他眼神吓到，忙撒腿就跑。
　　“怎么了？”
　　秦水见那乞儿跑的飞快仿佛身后有什么吃人的怪物。
　　韩烟回他一个笑脸：“无事。”
　　“怎么会把钱搞丢了？”
　　只听一声呵责，原是奉天管钱的士官才发现钱丢了，许洲城正板着个脸呵斥，秦水这边管钱的士官正幸灾乐祸，被旁边人给了一拐子：“你快看看你的丢了没。”
　　他极其自信的拍拍胸脯：“当然，我怎么可能…嗯？”结果在拍到胸口的一瞬间感觉到异样，低头一看，只见外套上一条歪歪扭扭的丑陋豁口，霎时脸色苍白。
　　他怀着一丝妄想一翻口袋，却空空如也。
　　“糟了，我的也没了！”
　　“肯定是刚才那群乞儿！”一名士官义愤填膺，“真是好大的胆子，军人的钱也敢偷！”
　　秦水凝目：“钱全丢了？”
　　部下十分惭愧：“是，对不起大帅。”
　　“大帅，我们的钱也被偷了，现在怎么办。”许洲城拧巴着两道眉毛走了过来，奉天那边管钱的士官同样也一脸自责。
　　秦水沉吟片刻。
　　“去找这边官员。”
　　他们所在的金水是个很小的边城，叫得上名号的地方官员只有一个曹厅长，于是秦水当下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个厅长。
　　怎料刚到府邸前便被曹厅长秘书拦下——
　　曹秘书身着马褂长衫，颇为气派的带着块金挂表，站在厚厚的门阶上短圆的下巴扬的高高的，就差把傲慢二字刻在脸上。
　　“什么人！”
　　许洲城上前一步：“我是奉天的大校许洲城，来找曹厅长。”
　　“奉天？”曹秘书拨高了声调，眼睛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番，他只认识奉天的军装，却未曾见过北平的，见来人军装都不统一，心下生疑，便故意刁难道：“见厅长可以，一百大洋！”
　　许洲城未曾听过有这种说法，不满道：“我们从奉天过来在这里落脚，被偷儿偷去了钱财哪里来的一百大洋。”
　　曹秘书一听没钱，绿豆眼一瞪，叉着腰破口大骂：“没钱想见曹厅长？一百大洋都没有是什么腌臜大校，还奉天来的，你是大校老子还是秦礼骞呢，快给老子滚！”
　　许洲城哪里受过这等侮辱，剑眉一竖怒发冲冠就要上前好好教训他，怎料他还未上前却叫人拽住，那人力气极大扣住他手腕纹丝不动，许洲城十分不耐烦的回过头。
　　拉住他的却是秦水。
　　许洲城只得堵着一口闷气退下，秦水面容平静：“叨扰了。”
　　曹秘书依旧叉着腰趾高气昂：“都滚都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