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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安多米达.布莱克 ...

  •   看着琥珀圆滚滚的身影带着给纳威的信消失在天边,陈遥放下心来,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窝在沙发角落看。
      可能这秋季的天气太过醉人,不知过了多久,陈遥眼皮一沉,差点睡着过去。幸好这黑金色的扶手沙发质量过硬,明明已经老化得不成样子了,她一头“砸”上去还不觉得特别疼。
      去看钟表,竟然只过了不到十分钟。
      瞬间清醒,陈遥为自己的不学无术和瞌睡过多脸红了两秒,就把这本拉丁语的旧书放回书架,站到落地窗边去看外面的街道。
      九月下旬的伦敦秋意已经很浓了,干净的街道上除了有乘着风之快艇掠过的树叶,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那些穿着或典雅或时尚的英国人绝对想不到一街之隔的某处,一位身怀魔法的女孩站在一个十七八世纪风格的窗前,而极具历史感的拖地窗帘上曾经生活着一窝神奇动物。
      一楼那里传来些响动,陈遥连忙捂着脑袋急急跑下一楼。站到布莱克夫人的画像前时她猛然反应过来,布莱克老宅二楼天花板上的那些家养小精灵脑袋已经卢平教授清除了,自己明明不需要再捂着脑袋跑过去。
      她屏住呼吸朝画像方向看了一眼,挂帘之后的画像也沉默着,可是门铃声怎么可能不惊扰到布莱克夫人?
      门打开,紫色头发的唐克斯小姐揉着头发走了进来,接着被巨怪脚做成的伞架绊了个趔趄。陈遥和唐克斯小姐面面相觑,而画像那里终于传来一个“极度隐忍”的声音:“……侮辱布莱克家族血统的败类……肮脏,下——”
      唐克斯小姐果断地选择了不搭理,向陈遥勾勾手指,然后率先往二楼客厅跑去。陈遥知道唐克斯小姐已经怀孕三个月了,看她整天风驰电掣风风火火的不免为她担心,但陈遥本人确实是一个认生且腼腆的人,实在不知道以怎么样的立场开口。
      即使她当众提出自己要加入凤凰社也没有人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但是她确实一直被留在这个老宅子里,没有接到任何任务,也没什么正事做,处在一个很是尴尬的处境中。
      陈遥端着一杯红茶进入二楼客厅,唐克斯小姐正坐在沙发上休息,头发已经恢复平常的浅粉色了。
      把茶杯轻轻放在唐克斯小姐面前,陈遥安静地退到三角钢琴边上,在琴凳上坐了下来。
      唐克斯小姐是一位很有个性的年轻女孩,有一头能随意变色的头发,漂亮的黑色眼睛。陈遥并不知道她的本名是什么,只知道唐克斯是她的姓氏。听赫敏说唐克斯小姐也不过24岁,但陈遥看她闲着无聊把缀满补丁的裤子又换了些颜色,觉得她可能又没有24岁。
      “陈?”
      唐克斯小姐的呼唤吓了陈遥一跳,差点从琴凳上摔下来。
      “哦,别这样紧张,你可是经过表决的、凤凰社正式的成员,”唐克斯小姐被逗笑了,但那些阳光爽朗的笑声让陈遥自在了许多,“你知道的,这里所有人都非常喜欢你。你和你的家族忠诚而守信,因为刚来这里时和一楼那幅老油画的对话……梅林,一提到我亲爱的沃尔布加姨婆……”
      “沃尔布加……姨婆?”这个无比耳熟的称呼让陈遥联想到一个很久没有再想过的人,一位金色头发的少年在晨光里皱着眉头,颇为认真地说自己只去过沃尔布加姨婆家里一次。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和老油画的血缘关系,其实还挺近的……”唐克斯露出一个有些滑稽的苦笑,“事实上,和个人的情感倾向无关的意义上,我的妈妈和纳西莎·马尔福是亲姐妹,我想你应该知道马尔福家和我的表亲德拉科.马尔福,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一家来自亚洲东部的古老巫师家族和马尔福家保持了长时间的亲密关系。”
      陈遥愣在座位上。唐克斯的妈妈和纳西莎夫人,首先排除贝拉特里克斯,那么……安多米达?
      “确实,这就是我妈妈的名字,我猜这一定是西里斯告诉你的。西里斯说过你是一个忠诚勇敢的朋友,陈,或许你更喜欢别人叫你兰瑞莎?”得了陈遥稍有迟疑的点头,唐克斯似乎也松了口气,一口喝下去了半杯红茶。
      陈遥深呼吸了几下,终于还是没忍住,“唐克斯小姐,作为凤凰社的一员,我什么时候可以得到我的第一个任务?”
      “兰瑞莎,这就是这段时间让你闷闷不乐的原因吗?”她把茶杯放下,神情变得有些严肃,“我们都知道你是个优秀的学生,但我们不能将一位没有毕业也没有通过蝾螈考试的孩子看作一位战士,我们不能。”
      “那么我对于凤凰社的意义仅在于安安静静和布莱克夫人呆在一起吗?唐克斯小姐,我不是个软弱无能的人,我在三年级的时候就学会了幻影显形。”
      唐克斯并没有立刻回答,脸上浮现些许为难的表情,而陈遥想了想,还是决定“乘胜追击”。
      “哈利他们去魔法部找吊坠盒的时候并不答应带上我,理由是他们只搞到了三份复方汤剂,其实我知道为什么。抱歉,唐克斯小姐,即使我个人对自己的英国国籍十分痛恨,但是我现在确实和你们站在一起,绝不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国籍,更重要的是我认同凤凰社的理念并愿意为之奋斗——”
      又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唐克斯小姐抽出魔杖跑出客厅,陈遥也慌忙照做却发现自己在右边口袋里摸了个空。
      马克思啊,她可能真的不适合当一个女巫。陈遥忍下内心的哀鸣跑下楼去,却看到满身狼狈的卢平教授和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女士出现在门厅里。陈遥看不清她的面孔,只看得到她身材高大,微微有些发福,几缕棕色的长款发从兜帽的间隙里露出来。而卢平教授落魄地连领带都不见了,明明昨晚他出门时唐克斯小姐亲手帮他整理了那条棕色条纹的领带。
      “梅林!妈妈!”
      陈遥目瞪口呆看着唐克斯小姐一把扑进安多米达·布莱克的怀里,而后者轻柔地托着女儿的肩膀防止她撞到肚子。从四年级暑假就万分好奇的安多米达·布莱克此刻就站在陈遥面前,可陈遥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的女士和西里斯描述里的那位“几乎是世界上另一个他”的明艳少女联系起来。
      安多米达应该有一头白雪公主一样的、乌檀木同样颜色的黑色长发,比雪更白的无暇肌肤和娇艳红唇,而不是这位满目慈祥的棕发女士模样。即使岁月无法完全抹去她精致的轮廓和高贵从容的气质,但是……不知道这样说算不算骂人,陈遥总觉得安多米达和贝拉特里克斯共用了一副五官,而她们的妹妹纳西莎倒长得与她们不太像。
      “你怎么敢不请自来!你这个败坏家族名誉的、自愿与肮脏的泥巴种——”
      一片被布莱克夫人的尖叫吓呆的氛围里,棕发女人慢悠悠打断了布莱克夫人:“可我就是站在这里,沃尔布加伯母。”
      陈遥这才反应过来,唐克斯的跑动带起了遮挡画像的帘子,而在那一刹那,布莱克夫人看到了和西里斯一样被布莱克家族除名的安多米达。
      “不!你不被允许用这样的称呼,你怎么敢假装自己依然是布莱克家族的一员?”油画里的布莱克夫人咬牙切齿地吼着说,惹得陈遥忍不住去看一幅没有牙齿的画像怎么能发出这样逼真的声音。安多米达并不回答,只是挽着唐克斯向门廊深处走去,顺带把遮挡画像的帘子拉了个严严实实。
      不知是什么原理,帘子就像一道隔音墙,任凭画像怎么尖叫,可在帘子外的陈遥听来这音量无异于人类正常交谈。但在这栋此刻只有四个活人的老房子里,布莱克夫人急切呼喊“陈小姐”的声音还是让安多米达停下了脚步。
      脚步一停,布莱克夫人的声音就更清晰了。
      “请帮我拉开这道该死的帘子,陈小姐!让我看着这无耻的女人是怎样滚出我的家!陈小姐,你也是纯血,你应当维护纯血的荣耀!”
      被三道情绪各异的目光盯得心虚,陈遥溜到画像边把帘子掀开一条缝,轻声说了句话就立刻放好帘子,像个乖学生一样跟在卢平教授身后,就像三年级时每次上黑魔法防御术课那样。
      唐克斯带着她妈妈向二楼客厅走去,而安多米达却警戒地上下左右乱看,看样子她对家族老宅里各种黑魔法物件还是有心理阴影。
      “来吧,总能创造奇迹的兰瑞莎,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如何让西里斯的妈妈平静下来的,”卢平教授用魔法大概清理了自己身上的尘土和树叶,温和的对陈遥说,“不要紧张,朵拉的妈妈是个很幽默善良的人,虽然很不幸她看起来很像贝拉,她也为此遭受了哈利的敌意,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安多米达也是受害者。”
      这就是为什么卢平教授可以当选陈遥心中“最佳教授”的原因,即使他只教过她一年,但这种温暖柔和、谆谆教诲式的交流方式谁会不喜欢呢?
      陈遥被他逗笑了,但刚才说服西里斯妈妈的那句话关系到西里斯生命力至关重要的、他可能从未告诉别人的个人隐私——“不要生气了,布莱克夫人,我相信西里斯很乐意看到安多米达出现在这里,毕竟那是他的爱人。”陈遥确实是这样说的,而画像也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
      乖顺地跟着卢平教授走上楼梯,站在二楼的楼梯口陈遥有了一瞬间的迟疑,她并不想面对安多米达,所以考虑自己应该进入客厅还是转身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里。
      这和安多米达的长相没有任何关系,陈遥一点都不怕贝拉特里克斯,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想直接出现在这个杀死西里斯先生的女人面前,像去年六月的西里斯先生一样,堂堂正正和她战斗一场然后结束她罪恶的一生。但此刻,陈遥只是单纯地不愿意面对这个宣告自己的第一份仰慕彻底失败的女人,即使她在喜欢上德拉科之后才明白当初对西里斯先生的也不过是一份向往,出于对他惊艳颜值和英雄经历的仰慕而产生的向往。
      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陈遥无奈地摇摇头,又扯出一个微笑走进了客厅里。
      首先迎接她的是客厅里那架老钢琴清脆的琴声,然后是从大窗子里透过的阳光。安多米达脱了黑袍,坐在琴凳上,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陈遥静静盯着那双已有皱纹的手,它们在阳光里跳着舞。金色的光抚平了那些岁月的痕迹,慢慢的,它们变成了一双青春少年的手,细细瘦瘦的手指有力地为陈遥弹出了一首德拉科自己写的曲子。
      那张手画的曲谱现在还在陈遥的包里,那首曲子的名字叫《玫瑰之舞》。
      两行冰凉泪水飞速滑过陈遥的脸颊,把她瞬间拉回现实里,擦了眼泪正好安多米达一曲弹完。唐克斯小姐亲密地坐到她妈妈身边,陈遥大概看了看,坐到了单人扶手沙发上。
      “所以我要求你爸爸先离开,朵拉,即使我早就不属于这栋老房子了,那些人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安多米达紧紧拉着唐克斯的双手,露出一个明媚的笑,“但是不得不地承认,和莱姆斯一起逃开那些人的追踪并不算容易,现在我们很难在魔法界找到一处没有监听、反幻影显形或者闭耳塞听的干净地方。”
      “确实。”唐克斯简短地附和,看向陈遥时那张心形的脸登时紧绷了起来。这多少让陈遥开心了一些,看来唐克斯小姐还是有考虑过让自己去执行任务的。
      “唐克斯小姐,反幻影显形确实很麻烦,但我并不是只会逃跑,我的魔咒课得到了弗利维教授的高度评价,在猫头鹰考试中我的魔咒课和黑魔法防御术都得到了O的成绩。”陈遥一口气说完后脸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再看安多米达审视的眼神她只觉得尴尬,仿佛自己一时想不开冲西里斯告白被拒的事儿已经被西里斯深爱的这个女人知晓了。
      “做得好,兰瑞莎,你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学生,”卢平教授却像听到什么大好消息一样略显激动,“作为你曾经的教授,即使不甚合格,我依然要和弗利维先生一样给予你高度评价,请见谅,我真的很感激邓布利多,他给我的信任,肯定……”
      唐克斯起身来到卢平教授身边把自己双手递给他,陈遥看得有些脸红,自觉非礼勿视连忙低下头。
      “多美好的年纪,小姑娘,羞涩而纯真,让我想起我刚认识泰德的那段时间。”
      陈遥诧异地抬头,却对上安多米达善意的微笑。安多米达端坐在秋季的明光里,一头棕色卷发像油画里的古希腊女神一样,幸福甜蜜的微光在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些许岁月的痕迹聚积在她的眼周,但那并不是苍老之感,陈遥只觉得那是见证,它们见证了安多米达勇敢的自由选择和之后的幸福人生。
      如果西里斯知道他爱的人过了自由快乐的一生,他应当也会很开心。
      想到这里,陈遥很自然地对着一个还未说过话的陌生人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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