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爱与懂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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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ius原来指的就是天狼星啊。”
抱着课本，陈遥走在微冷的晚风里，美滋滋地回想课上新学到的知识。四年级的占卜开始接触到星图，她翻开课本一眼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单词，“Sirius”和“Draco”，只感叹西里斯·布莱克这个名字取得真好，一片黑暗里最闪耀的天狼星，又闪又野，恰如其人；也明白了为什么德拉科在第一次自我介绍时会惹哈利和罗恩发笑。几年前小蝴蝶回河北老家时在一个收音机电台里听到的关于人的出生年月和天生性格的理论，她回北京后就找陈遥分享，而德拉科这个名字的原意是“天龙座”，试想一个人自我介绍时说自己叫“白羊座”或“狮子座”，应该也能轻松惹人发笑。
可惜最开始陈遥英语水平有限，要不然也可以对德拉科嘲讽一通。
“难道今年特里劳妮教授魅力大增吗，兰瑞莎？”并肩走的大男孩转过来问她，略有不满，“你一直在笑，你没意识到吗？”
陈遥被纳威的话吓得抽了一下，喜欢上一个教父辈的人物这种事她还没想好怎么同朋友分享，只好心虚着赔笑脸，“你有没有发现今年的占卜课本特别漂亮？”
纳威愣了一下，旋即开始正正经经思考这个问题，陈遥心里暗笑，快步向礼堂走去，留给纳威一个骄傲的后脑勺。
礼堂门口似乎很多人。现在是饭点人不多才不正常，但隔着一排廊柱陈遥看到那些同学们似乎在围着什么东西，远远看去人群中凸出来的那两块似乎是格里高利·高尔和文森特·克拉布这两位大神。没来由的心头一慌，她把课本和作业本往纳威手里一塞就快速跑了过去。
纳威在后面说了句什么，但被她口袋里叮叮当当的银币声音完全遮住了。
克拉布充满恐惧的喊叫和高尔慌乱无措的喊声在同学们语气各异的议论声里显得有点滑稽。
眼看两个大块头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陈遥还是没发现那颗应该在这里的浅金色脑袋。连挤带道歉她终于站在了人群的最里面，直直面对着四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而穆迪教授右眼那颗尤为瘆人的假眼球也直直瞪着她。他的左眼倒是灵活，跟着他的魔杖尖和被魔杖控制着的一只长条状的白色动物上下翻动，一旁的克拉布紧紧捂着渗血的右手，个头更为高大的高尔一边喊着“不”一边跟着那只被摔到地上又飞上天的可怜白鼬无助奔跑，穆迪教授似乎有意逗弄高尔一般，控制着白鼬飞到二层楼那么高又重重砸在高尔身边的草地上，让无头苍蝇一般的高尔扑了个空。
穆迪教授身后站着罗恩、哈利和赫敏，赫敏脸色阴沉站在更近的地方，开怀大笑的哈利紧紧拽着她的衣袖。
高尔终于气喘吁吁地说了个“不”以外的单词。
“不！德拉科！”
那只不停被摔在地上的白鼬是德拉科变的？克拉布和高尔不会为了一只白鼬就在这儿又是喊叫又是乱扑的，哈利也不会为了一只受虐待的白鼬而开心，穆迪教授作为一名专门追击食死徒的傲罗也绝不会无聊到折磨小动物，再联想到爸爸曾经说过马尔福家确实和伏地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陈遥感觉自己的脑袋“哄”的一下大了起来，想也没想直接扑到高尔右边，一把将四脚不停扑腾的白鼬攥在手里。
穆迪教授的漂浮咒像柔韧却蛮横无形丝线，紧紧缚着白鼬的同时也将陈遥拖倒在地。她的眼前闪过纳威惊恐到苍白的脸、不知是谁的长袍、放大到失真的草地和白鼬爪、最后是一片深深的黑红。
“啊——”
剧痛让陈遥半边脸都是麻木的，身边无数双手尝试拽她起来，她心里也清楚，但眼睛睁不开，身上也用不上一点劲。不知是谁把她的头放在胳膊上，她额头那里又热又痛，实在没办法看，只是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稍有知觉的脸颊和脖子流了下来，怀里的白鼬变得黏黏腻腻，却安静下来，像一段融化的果冻冰糕。
“……从不用变形咒惩罚学生……慢慢放下她，隆巴顿……”
麦格教授不知何时出现，她从愤怒到柔和的声音让陈遥也放松了很多，一些奇妙的触感扑面而来，陈遥感觉自己被一朵温柔的云缓缓托了起来，手里的白鼬也被不知道哪位给接了过去。
麦格教授的魔力是如此稳定，感觉已恢复大半的陈遥听着周围的脚步声不断变化，自己却没有不到什么位移的感觉。右眼痛到无法感知，鼻腔里都是血腥味，耳朵却清晰分辨出了每个人独特的声音。
走在右边的那个气喘吁吁的男生是纳威，左边那个不停吸动鼻子的女孩是赫敏。赫敏身后跟着不一样的两个脚步声，步伐大声音沉的应该是罗恩，另一个轻轻走路的是哈利。稍远一点跟着连呼吸都是粗声粗气的高尔和克拉布，更远的后方追过来几位女孩子轻盈灵活的脚步声——肯定不是拉文德和帕瓦蒂，因为她们俩不会站那么远——就只可能是潘西和格林格拉斯姐妹了，里面绝对不可能有人高马大的米里森小姐。
陈遥往斯莱特林女孩们的方向歪了歪脑袋，想睁开左眼看看，右眼皮却不受控制地一起动了，差点没把她痛晕过去。
庞弗雷夫人的校医院在霍格沃茨城堡的三楼，一进去陈遥终于在血腥味之外闻到了浓浓的苦涩药味，她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旁弗雷夫人用响亮的嗓音念了句什么，疼痛慢慢消退，感觉逐渐消失，她终于陷入了沉沉的梦境世界。
陈遥在一片黑暗里慢慢走着，天上不时闪过几道红色闪电，脚下不知是什么材质，但很平坦。走走停停，她似乎遇到了很多熟人，那些人躲在黑暗里不露面儿，却温柔地告诉她往前走，不要怕，她就依言一直走，直到几滴极苦的液体在她口中弥漫开来，眼前似乎也漏进来几缕暖黄色的灯光。
眼前笼了层薄雾似的，许久视野里的天花板才慢慢清晰，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陈遥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现在只有左眼是睁着的。她伸手去摸，摸到一层厚厚的纱布，庞弗雷夫人眼疾手快把陈遥的手挪到一边。
“陈小姐，不要乱摸。”
陈遥经常来这儿看望朋友们，但和庞弗雷夫人打交道却是第一次，便赶快摆出乖巧的姿态认错。
庞弗雷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陈遥假装随意问起德拉科。
“马尔福先生的手腕轻微骨折，虽然他全身上下都是淤青，但还不算伤得严重。他已经被父母接回家了。”霍格沃茨最好的医生又严肃了起来，“陈小姐，你对自己的眼睛健康缺乏关注。”
“抱歉，夫人，我的右眼……”
“我也很抱歉……可能，孩子，以后你不得不学会适应……一半清晰一半模糊的世界。”庞弗雷夫人说完立刻转身去搅拌桌上的药剂。
陈遥心里有点懵，还没明白过来这句极其委婉的话代表了什么，庞弗雷夫人的另一句话让她左眼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而包裹在纱布里的右眼因泪水的刺激而刺痛不已。
“孩子，喝了这杯阵痛药剂，你就可以回家了，你的父母已经在门外等了两个小时。”
他们也会在她出事的第一时间从伦敦赶来吗？
在床上又歇了一小会儿，收拾好情绪陈遥坐了起来，却头晕脑涨，差点直接仰面朝天摔回床上，还好她及时撑住身体。枕边的一张羊皮纸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起一看是朋友们写的祝福。字体最漂亮的那段话是赫敏的，字数最多的是纳威的，还有拉文德的，哈利的，罗恩的，帕瓦蒂的，西莫的……值得一提的是和罗恩的祝福语并排的一行陌生字体，“兰瑞莎，愿梅林保佑你”，落款是“潘西.帕金森”，这让陈遥有点莫名的感动。
拿过瓶子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水似乎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了。陈遥慢慢穿好鞋子，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腿脚发软，可能是躺得太久，她一步一步挪到窗边，看窗外无边的寂寞夜色，也看窗内的自己。
原本超棒的发型睡得乱七八糟，脸上干干净净，一圈又一圈纱布斜着包裹住右眼，露出的左眼有点红肿，嘴唇苍白干裂。沉默了一会儿，陈遥从衣袋里摸出橡皮筋，把脑后耳前的长发尽数绑在马尾里，又把齐眉的刘海尽力往两边分，露出纤长浓密的左边眉毛，最后整理了衣衫，才慢慢向门外走去。
校医院的走廊和霍格沃茨城堡的其他走廊相比只是多了几盆茂盛的白鲜草，其他没有什么区别。黄澄澄的廊灯下，陈遥最先看到在长凳上坐着的爸爸，他裹着黑衣一言不发，后背却不像平常时候那样挺得笔直；不远处的另一条长凳上坐着睡熟的小男孩，妈妈抱着威廉的上半身，靠在墙壁上沉默。
如果陈遥完好的左眼没有看花眼，她妈妈竟然在擦眼泪。似乎永远强势严肃的妈妈也会为了她流泪吗？威廉扭动几下，似乎在妈妈怀里睡得并不舒服。
鼻子酸酸的，陈遥没忍住轻轻吸了一下，她爸爸立刻就听到了，快步走过来停在陈遥面前。陈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憔悴的爸爸，灯光打在他脸上，刻画出无数细小皱纹，也突出了让人心疼的清瘦。
陈遥妈妈揽着半睡半醒的威廉也走了过来。
面对深夜赶来的家人，喉间有无数话都在争着抢着往外蹦，可最后陈遥只是把自己的外套长袍披在威廉身上，并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陈遥也不确定，可能是为了那次争吵？为了和父母一句话都不讲的上个月？或者为了在车站看到父母都不说一句话？这次伤到的只是眼睛，万一有什么致命的意外呢？想着想着，眼泪又开始掉，伤口也开始痛。
柔软的手帕轻轻贴上了陈遥的左眼，陈遥有点惊诧地去看，却看到她妈妈伸手帮她把刘海和耳前的头发放下来，细细理顺，这让她更惊讶了。
“遥遥，我今天在这里心急如焚，也想了很多，爸爸妈妈也是第一次做你的爸爸妈妈，不太明白怎么和你相处，”她爸爸说得很慢，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不要说对不起，以前我们在彼此的生活里都是缺席状态，以后多交流，多谅解，爸爸妈妈不乱发脾气，你也不要把话放在心里，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好嘞！”
陈遥京味儿十足的一声和她爸爸温声细语的台北腔形成的对比过于鲜明，把小小的威廉逗得笑了出来，也弄得陈遥赶快低头擦眼泪。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爱与懂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