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东海三太子》吞日月

45、红孩儿

　　“截教？”

　　狮猁怪盯着敖丙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就是三清之一通天圣人所立的截教？”

　　敖丙道：“这三界之中得道的青毛狮子或许不止一只，但是截教却只有一个。”

　　狮猁怪咧了咧嘴：“你不急着降服我，想必是要向我打听虬首仙的消息。”

　　敖丙道：“你们皆是文殊的坐骑，自然相互认识。”

　　狮猁怪道：“五台山一众狮猁当中，就属虬首仙修为最高，因此除了菩萨，我们就只听他号令。”

　　敖丙道：“九九八十一难关乎佛门气运，文殊何以派你来此，而非虬首仙？”

　　狮猁怪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虬首仙身在佛门，心在截教。菩萨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此番不敢使他前来，担心他同你这位圣人弟子有首尾。”

　　敖丙道：“原来如此，不知文殊待你们可好？”

　　狮猁怪道：“有什么好的？我们这样的根脚，好不容易修炼得道，到头来却还要给人做脚力，骑在身下，不得自由，便是能够日夜聆听佛法妙音，心里也苦闷得很。”

　　敖丙沉吟片刻，说道：“文殊之所以命你谋夺乌鸡国王位，既是为了给当年的国王一个教训，也是为了取经劫难的功德。我不叫你难做，这回就将功德让与文殊，只是还请你代我向虬首仙传句话……”

　　·

　　再三拒绝了乌鸡国国王的谢礼，玄奘一行重新启程上路，只不过对于那只狮猁怪，他们却仍有疑惑不解之处。

　　敖丙笑了笑，说道：“他奉佛旨而来，自然不能行伤天害理之事。如今乌鸡国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还该算他一份功绩。”

　　猪八戒道：“他虽然有些治国的本领，可是在男女之事上，却十分不济。”

　　孙悟空一听就知道他又要说什么浑话，不禁朝天翻了个白眼。

　　猪八戒道：“乌鸡国的娘娘年岁虽长，但是也颇有风情，加上后宫无数花容月貌的妃嫔，那狮猁怪倘若能有老猪我一分本事，早诞下好几只小狮猁了。”

　　沙悟净道：“二师兄，可是高老庄也不曾有什么小猪妖啊！”

　　猪八戒被他一句话堵住了嘴，惹得孙悟空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夯货知道什么？”孙悟空道，“那只狮猁怪早就被文殊菩萨骟了，已经算不得雄狮，难不成你也是一只去了势的豚精？”

　　猪八戒立马啐了他一口：“你这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好意思笑话我？近一千岁的猴了，到现在也没能同哪只母猴温存过。依我看，你和狮猁怪没什么分别，只不过他是被骟，你是天阉——”

　　话未说完，已经被孙悟空掣着金箍棒撵出了二里路。

　　玄奘一脸稀奇道：“悟空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敖丙道：“他连阴阳交合之道都不甚清楚，又怎么会恼羞成怒？不过是十分好面子，不许八戒说他坏话罢了。”

　　沙悟净道：“幸好大师兄在这种事上七窍开了六窍，一窍不通。否则，只怕找不着一只母猴能和他凑对哩！”

　　玄奘道：“噤声，噤声，莫要叫他听到，不然金箍棒打完八戒就该打你了。”

　　他们说说笑笑，又赶了半个月的路，这日终于又瞧见一座高山峻岭。

　　不等玄奘照常问一句“此山可有妖邪”，孙悟空便眼尖地发现了附近的一座土地庙，当即牵着马上前打听情况。

　　然而这土地庙却与他们以往见过的分外不同，倒不是说有哪里稀罕，而是实在破败得不成样子，不但庙宇被拆，连泥塑也被捣鼓得乱七八糟，甚至抹了牛粪。

　　孙悟空看得皱了皱眉头，立刻念咒唤来了土地。

　　没一会儿，一名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的土地便匆匆出现，还未站稳就朝孙悟空跪拜了下去。

　　“你这土地，好歹也是阴鬼之仙，怎么捯饬得连凡间乞丐也不如？”孙悟空摆了摆手，“退后，退后，莫要熏着我兄长和师父。”

　　土地委屈道：“大圣，并非小仙如此，这六百里钻头号山上每十里一山神，每十里一土地，分别有三十名山神与三十名土地，俱是如此！”

　　“哦？”孙悟空道，“看来这劳什子钻头山没什么人烟，你们失了香火，才这般穷困潦倒。”

　　土地道：“的确没什么人烟，只有一个混世魔王，神通广大，住在枯松涧火云洞中，闲来便拿我们取乐，我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日子过得实在酸楚。好在如今上仙来此，定能替我们剿灭此怪！”

　　猪八戒探着脑袋说道：“你且别急着拍猴屁，那混世魔王神通广大，万一我师兄对付不了，岂不是丢了面子？”

　　孙悟空把他的猪头拍到一边，对土地道：“你继续说，那妖怪到底是什么来历根脚？”

　　土地道：“他叫红孩儿，又号圣婴大王，是火焰山牛魔王与罗刹女的孩子，炼得三昧真火，数年前被他父亲派来镇守号山。上仙过会儿若是见了他，千万不可因他貌如童子而轻视于他。”

　　“原来是一个小娃娃。”孙悟空想了想，又道，“我最讨厌小娃娃，尤其是这等胡作非为的小娃娃。”

　　猪八戒道：“哥啊，你是想到了哪吒那厮，决定管这闲事？”

　　孙悟空道：“取经路上没有闲事，只有功绩。你性子惫懒，自然只能由我出手。”

　　猪八戒道：“既然这妖怪如此调皮，干脆将师父送上门让他戏耍，咱们也能出师有名捣了他的妖洞。”

　　玄奘闻言，忍不住在马背上用力咳了两声。

　　然而孙悟空却点了点头，说道：“八戒说的在理，就让云龙载着师父往火云洞走一遭吧！土地，还不带路？”

　　说罢，就松了缰绳，往马屁股上拍了一记。

　　云龙当即尥蹶子踹了孙悟空一脚，没等玄奘反对，就驮着他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敖丙望着山凹处升起的一朵红云，说道：“火气凝聚，想来那便是火云洞了。”

　　猪八戒道：“这火瞧着不比老君的丹炉逊色哩！”

　　孙悟空道：“你又不曾在老君的丹炉里滚过，怎知老君的炉火有多大威力？”

　　沙悟净道：“要是师父被妖怪用三昧真火烧了，那可如何是好？”

　　猪八戒道：“怕什么，猴子手里还有一瓶九转还魂丹，便是让师父被火烧上十回也够用了。”

　　却说火云洞内，红孩儿正躺在榻上闭眼假寐，忽听一阵马蹄声响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起身命小妖出去查看情况。

　　很快，小妖就从洞外赶回，说是有一名细皮嫩肉的和尚骑着马直奔火云洞而来。

　　和尚？

　　红孩儿眼前一亮，忙吩咐道：“打开洞门，将他放进来！”

　　一人一马长驱直入，红孩儿抓起火尖枪，套了件下裳，便迎了上去，

　　玄奘被云龙驮着一口气跑了几十里山路，两股战战，险些一头栽到地上。

　　这会儿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一名唇红齿白的童子，他也没能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被妖怪捉来的凡人，于是顾不得自己浑身酸痛，连忙安抚起童子。

　　红孩儿斜睨了他一眼，指着云龙说道：“和尚，你这马似乎生得有些奇怪。”

　　玄奘道：“我这不是凡马，而是一匹龙马。”

　　“龙马？”红孩儿挑眉道，“什么是龙马？”

　　玄奘道：“便是由龙化作的马。”

　　红孩儿笑嘻嘻地摸了摸云龙的脖子，惹得云龙不住甩头，怒瞪了他一眼。

　　“原来是龙呀！那它是什么龙？”

　　玄奘道：“是东海的青龙。”

　　红孩儿动作一顿，面上的神情也颇有些意味深长：“青龙？和尚，你真将他当作脚力使唤了？”

　　玄奘茫然道：“什么？”

　　云龙只觉得眼前的童子瞧着分外不顺眼，心想对方应当就是土地口中的圣婴大王，正打算现出原形给对方一个教训，结果下一刻身上就倏地一紧，竟是被一条红绸牢牢缚住了。

　　他猛地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混天绫！”

　　“咦？”红孩儿凑上来看了看，“我说有哪里不对劲，原来只是他的恶尸。”

　　云龙恶狠狠道：“哪吒，你居然故意变幻模样，暗算于我！”

　　红孩儿撇嘴道：“什么变幻模样，这正是我这一世的皮囊哩！”

　　云龙这才想起哪吒也同天蓬一样，下凡投胎了：“好好的神仙不做，在这里占山为王当妖怪，倒真有出息。”

　　红孩儿道：“若不是你在南天门同我争斗，我又岂会被罚下凡历劫？哼，既然金蝉子的转世已经到了，想必敖丙也跟着来了。”

　　他眼珠一转，又转身取了一身披挂穿上，对洞内小妖说道：“你们将人看紧了，我去去就回！”

　　小妖们问道：“大王要去哪儿？”

　　红孩儿微微一笑：“我前世的冤家上门了，我要去迎他哩！”

　　哪吒：嘻嘻，冤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