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东海三太子》吞日月

28、退亲

　　高太公父女心惊胆战地看着壮汉，生怕他发酒疯伤人。

　　敖丙问高翠兰：“他先前可曾对你说过这些话？”

　　高翠兰蹙眉道：“他总是胡言乱语，我也听不明白。有时候说自己是天庭的天蓬元帅，有时候又说自己奉菩萨之命等待取经人。还说等取经人一到，我和他的夫妻缘分就该尽了。唉，倘若真是如此，只盼那取经人早些到吧……”

　　玄奘闻言，转过头，与敖丙对视了一眼。

　　敖丙道：“你与他成亲三载，他可曾伤过你？”

　　高翠兰道：“他倒不曾对我动手，给我饭吃，也给我衣穿。只不过他是妖怪，模样可怖吓人。我每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顶着一张猪脸来亲我，每晚一闭上眼，梦里也要遭受他的纠缠。而且……而且他在那事儿上……”

　　高翠兰说到这里，不禁有些难以启齿，她看了看左右，见玄奘眼观鼻，鼻观心，一副非礼勿听的模样，便凑到敖丙耳边，羞红着脸低语了几句。

　　敖丙听得一怔，饶是他素来聪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高翠兰的难题。

　　“凡人之所以衰微者，皆伤于阴阳交接之道。我瞧猪妖似乎学了些采阴补阳之法，以至于你如今身子亏损。好在昔日有九天玄女传黄帝男女合气之术，名为《玄女经》……”敖丙顿了顿，“罢了，只要将他带离高老庄，便可解你之难。”

　　高翠兰咬着唇看他，半晌，说道：“姐姐，你似乎也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敖丙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看见孙悟空将喝醉的猪妖从席上带离，想来是要到外头打上一架，松松筋骨。

　　一旁的玄奘松了口气，总算能安心吃斋。

　　高太公伸长了脖子张望，嘴里嘀咕道：“两个便宜女婿，也不知道哪个能赢哩……”

　　高翠兰道：“自然是姐夫赢了才好，不然我和姐姐该怎么办？”

　　高太公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反应过来，又连忙摇头：“那不是你姐夫，你姐姐、姐夫早回家去了。”

　　高翠兰“啊”了一声，无措道：“那姐姐……”

　　她转过头，却发现原本坐在身旁的高香兰已经变成了一名容貌清俊的仙长，正朝她颔首示意。

　　高翠兰顿时想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十分窘迫地起身躲到了父亲身后。

　　敖丙道：“二位请放心，那只猪妖的来历我已知晓，至于他口中的取经人也正是唐长老。眼下只请高老写一封退亲书，解了令嫒与猪妖的姻缘，好叫我们带他离去，也不耽误三姑娘再行婚嫁。”

　　玄奘道：“只怕悟空还不晓得那猪妖是菩萨代我收下的弟子，若是一棒将他打死了可如何是好？”

　　敖丙道：“猪妖原是统领天河水师的天蓬元帅，奉命下界护送长老取经，又怎会轻而易举就被悟空打杀？”

　　玄奘点了点头：“原来仙君与他是旧相识，既然如此，大伙儿一同上西天取经也方便些。”

　　众人又吃喝了一会儿，就见孙悟空扯着壮汉那蒲扇般大的猪耳朵进来了。

　　“哎哟，死猴子，你赶紧撒手，我耳朵都快被你扯掉了！”壮汉疼得大呼小叫，而孙悟空也变回原形，虽是嬉皮笑脸，手下却一点没留情。

　　壮汉继续叫道：“孙悟空，我落得如今这般境地，与你也多少有些关系，你怎么一点情面也不讲，尽下狠手！”

　　孙悟空冷笑道：“与我有关？难道是我同你在南天门斗法？难道是我贬你下凡投胎历劫？难道是我叫你入赘高老庄，还强行掳走人家女儿？”

　　壮汉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老老实实任孙悟空拖到众人跟前。

　　“兄长，”孙悟空朝敖丙邀功道，“这厮今世名叫猪刚鬣，好吃好色，就是不好修行，修为不比以往。没等我使出诸般神通，他就败下阵去了。观音还给他取了个法号‘悟能’，依我看实在无能得很！”

　　“你才无能，”猪悟能忍不住反驳道，“我最拿手的本事还没叫你瞧见！”

　　孙悟空嗤道：“你还能有什么本事？”

　　猪悟能哼哼唧唧道：“我的本事只能让女儿家见识，你这只死猴子却没那个福分！”

　　孙悟空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再啰嗦，我就一刀砍了你的猪头！”

　　猪悟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毕竟见识过孙悟空的“功绩”，丝毫不觉得自己这颗猪头比蟠桃、金丹更金贵。

　　敖丙对高太公父女道：“猪悟能已被我义弟治服，若二位再无其他吩咐，我们便带他上路了。”

　　高太公正要答话，就听猪悟能大声叫道：“三太子，且看在老君的面子上，在此处多留些时日，容我与浑家叙过别离之情，再启程西行。”

　　孙悟空道：“叙什么别离之情？观音要你做唐僧的弟子，那你就是和尚，和尚还想要媳妇，且做梦去吧！”

　　高翠兰也连连摆手，唯恐避之不及。

　　敖丙道：“高太公已经答应写下退亲书，往后你再不是高老庄的女婿。三姑娘虽与你有夫妻之实，然而姻缘一事讲究你情我愿，如今她既然不愿再做你妻子，你便不可继续纠缠于她。”

　　猪悟能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高翠兰：“三年来，我日夜不休，替老丈人挣下了偌大家业，只为让娘子你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而你却因为我是个长着猪脸的妖怪，就铁了心要与我和离。娘子，你竟是这般无情吗？”

　　高翠兰躲在父亲身后，细声细气道：“我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妖怪，哪里还会嫁给你？你欺瞒我在先，如今又怎能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孙悟空不耐烦听他们掰扯：“你说家产是你挣的，那就等来日取回真经，修成正果，让他们给你建个庙，修个金身，也算还了因果。你要是再敢哭哭啼啼地纠缠，我也不砍你的猪头，直接将你丢进老君的八卦炉，烧成灰烬！”

　　此话一出，猪悟能立刻像被掐住了脖子，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高太公道：“仙君，长老，今日天色不早，不如就在庄上歇息一晚，明早再动身也不迟。”

　　敖丙看了眼吃饱喝足，甚至已经开始犯困的玄奘，点头道：“既如此，便劳烦了。”

　　这夜，猪悟能数次试图逃脱孙悟空的看守，好溜去高翠兰的闺房，结果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闹到最后，鸡也打鸣了，天也透白了，人也起身了，孙悟空还是精神奕奕，一副上能拳打南天门，下能脚踢森罗殿的模样，而猪悟能却是疲惫不堪，两只蒲扇大的猪耳朵都无精打采地耷拉下去。

　　待到出发之时，孙悟空又将原本由云龙驮着的行李统统扔给猪悟能挑着，美其名曰治一治他当猪的劣性，好有个出家人的样子。

　　“正该如此。”玄奘怜惜那位柔弱的高家三姑娘，于是也不帮猪悟能求情，反而还给他取了个别名“八戒”，要他时刻不忘佛门的清规戒律。

　　“唉！”猪八戒幽幽地叹了口气，“一个两个都偏心那只死猴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然而不管他再怎么忧愁，这经还是要取，路还是要走，担子还是要挑。好在他想起昔日玉帝跟前的卷帘大将似乎也奉命下凡应劫，大不了到时候大徒弟欺负二徒弟，二徒弟再欺负三徒弟。

　　心里有了打算，猪八戒总算不那么憋闷，只时不时怀念一番温香软玉在怀的日子。

　　过了一个月，他们出了乌斯藏国界，离高老庄愈发远了。而猪八戒不知想到什么，开始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打量敖丙。

　　孙悟空的眼睛何其尖，没等猪八戒再多看两眼，就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拽到一边，骂道：“你这夯货，我兄长又不是大姑娘，你拿一双色眯眯的猪眼盯着他瞧什么！”

　　“哎哟，冤枉！”猪八戒忙道，“我只是觉得三太子那日扮作高家大姑娘，扮得实在是像。你说我要是请他再变成我娘子的模样，解一解我的相思之苦……”

　　话未说完，孙悟空已经掏出金箍棒，对着他的脑袋就一棍子打了过来。

　　猪八戒吓了一跳，丢下担子，一边举起九齿钉耙抵挡，一边朝敖丙和玄奘跑去，嘴里叫道：“三太子救命！师父救命！孙猴子起了杀心，抡着金箍棒要把我老猪砸成肉泥啊！”

　　玄奘正饿着，加上风大，这会儿听见猪八戒不甚清晰的叫喊，就有些茫然地说道：“出家人不食肉泥，让悟空不必忙活了。”

　　猪八戒道：“食什么肉泥，他是要杀猪哩！”

　　玄奘摇头道：“猪肉也是肉，吃不得。”

　　把猪八戒气了个仰倒。

　　还是敖丙转过身来，轻轻抓住金箍棒的一端，问道：“悟空，你们方才说了什么，怎么闹得喊打喊杀？”

　　孙悟空收回金箍棒，拉过他的手，说道：“兄长不知道，这夯货到现在还淫性不改哩！既然他不肯修心，那我就去了他的根，也好过日后若是遇上什么女妖精，被他这头色猪扯了后腿。”

　　敖丙微笑道：“倒不必如此，听闻上次那只紧箍还未被大师伯烧去，不如讨来给八戒戴上。一旦他起了欲念，就请唐长老念动紧箍咒。如此反复数次，必能叫他清心寡欲。”

　　孙悟空听得眼前一亮，正要主动请缨去趟兜率宫，四周却忽然起了一阵狂风，比先前的风更大更急，险些将玄奘吹下了马。

　　玄奘一时间也顾不上饿了，急忙问道：“前方莫不是有妖怪出没，才引来如此狂风？”

　　孙悟空道：“云从龙，风从虎，说不定前方正是有只虎妖在等着咱们。”

　　说罢，他就使了个抓风之法，抓过风尾在鼻子底下一闻，“果然有丝腥气！”

　　猪八戒听了，也伸长着脖子凑过来闻，嘴里还嘀咕道：“什么腥气，我只闻到了一股香气……”

　　孙悟空一把拍开他的猪脑袋：“既是香气，那就由你前去探路！”

　　猪八戒正想反对，就听玄奘忧心道：“悟空，虎妖可是会吃猪肉的……”

　　“探就探！”猪八戒当即摆开架势，“什么虎妖，老猪我这就扒了它的虎皮给你们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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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最后我也开始脑补起来，敖丙身上会是什么气味呢？海鲜味？啊，饿了。

咳，正经点，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条龙，我倒是下意识给他搭配兰香、竹香、墨香等等非常君子的气味。既然是龙，那他的气味应该非常蓝色吧（虽然是青龙），广阔、澄澈、清冽、柔软……【思考.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