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的爱情被世界温柔以待》棠梨嘉旭

11、老板，请你自重（终）

　　“我……没什么了。”王语此时已经心如浪翻，可已经不是满心怒意。她万没想到事情如此狗血，她抬眸，看了眼迟志耀，眸色深沉。
　　“方方，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小产比月子里更应该注意调养。你别……”
　　“滚！”方方用尽力气沉声吼道。
　　“我……好吧，我改天再来看你。”丢下这句话，迟志耀起身走了。
　　整个空间里，终于只剩她们两个了。方方轻轻的把头斜靠在王语肩膀，还是一如既往的让她觉得安心。在这个凌乱的夜里，她一直忐忑乱跳的心，终于踏实了。
　　“你……何必呢。”王语苦笑着说道。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多担心你，我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我怕你就这么一走再不要我了。”方方委屈道。
　　“你晚饭吃了吗？他……刚刚不是说，小产要注意调养嘛，你……”说着，王语就要挣开方方一直握紧的那只手站起身。
　　“你是不是嫌我脏？！”情急之下，方方终于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
　　“没有。”王语见挣脱不了，复又坐好。
　　“那你怎么回来之后，连牵手都排斥。你很在意对不对？可是，可是……可是我也是受害者啊！”方方终于委屈的哭起来。
　　“我……”王语想说自己不在意，可她明明在意的。她在意的不是身子如何，而是那晚过去，到查出怀孕两周，到现在孩子拿掉……她，王语，作为方方的同性恋人，一点内情都不知道。她在意方方什么都不说，而且……那天，真的是一方强迫吗？她不相信方方对于酒精毫无防备，她从不这样纵酒无度。
　　方方还要挣扎着极力解释些什么的时候，王语说道，“方方，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了，你很清楚我介意的东西从来都不是那些。你知道的，我在意的是，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我都清楚，如果迟志耀从当年到现在都对你旧情难忘，甚至不惜做这种事都要得到你，我一开始就能察觉了。我知道两年多来我们都习惯了彼此，但是……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是吗？没有谁离了谁真的活不了，我能陪你走这两年，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幸福。这就够了，答应我，我们……好聚好散，好吗？”说到最后，王语的两行清泪再也抑制不住。方方原本哭的不能自持，却在王语的一字一句后逐渐停止了抽泣，直至最后，沉默。
　　王语站起身，郑重道别，随即只拿了当年弟弟送给她的钱包，踏步而去。
　　她还是逃避了，她不想知道现实的真相，她不想从任何一个人嘴里听到那些明细。她一步步离去，像是步入了黑暗，走出了方方的人生，再无瓜葛。
　　她没有回头，走的绝然。
　　回到车里，安然笑着问，“拿到了？这么快？”
　　“嗯，我只是出门忘带了。随手取，是挺快的。”王语浅笑。
　　安然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也不多问，只是发动了车，往家开去。
　　路上，王语说，“我跟方方在一起两年多了，我是为了她留在这座城市的。我说过我们结婚，她默许了，可她从不主动提及。她是个现实的人，说的再多不如动手去做。她一直用努力生活来支撑我们的爱情。那天一起聚餐，我才知道，方方怀孕了，孩子的爸爸是她的老同学，我在这个城市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我知道方方是真心爱我的，一直是，直到现在。可这一切，都还是多了一条不可修复的裂痕。与其裂开了随时会划伤手，不如丢了吧，至少，我不会再受伤了。”
　　安然沉默着听完，没有打断。她听到了最后的那个‘再’字，但她不予评说也不反问。她只是伸出右手覆上了王语握紧的拳头，“嗯，没事了。”
　　一路安静的沉默，两人回到安然家里，洗漱休息。鉴于王语这两天的‘出色表现’，安然心有余悸的拿出了客房钥匙，王语瞬间面露苦涩。
　　“乖，自己睡。”
　　“可是……”王语还想再磨叽一会，安然就直接推着她出了主卧。
　　安然当然不是排斥她，昨晚她既然已经接受，本意上就已经说明了态度。她是喜欢王语的，至少不讨厌这个人在自己身边。她喜欢王语在身边时不时地耍宝，欣赏王语的坦诚和坚韧，贪恋王语给的细致的温柔。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爱情，她只知道，仅仅这份好感，她愿意把王语留在身边，只要王语是愿意留下的。只是太多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她不排斥，也想好好的理一理想一想。
　　关上门，安然靠在门后，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
　　安家。
　　“你说你喜欢女人，我不说什么，你说你要跟她结婚，我也不多干预，我一张老脸因为你丢尽，这都过去了，我就问你，她跟别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安浩初脸色青紫，指着坐在一旁的程楠，气的手指发抖。
　　“……”安然无话可说，她识人不清，满心欢喜以为的一场幸福，没成想只是被程楠当成撩拨解闷的对象。她不是从未触碰过爱情，也明白爱情里都是你情我愿，陷进去的人只有满盘皆输。可眼下这局面，她心里满满对父亲的愧疚。
　　小时候，妈妈因为癌症晚期去世，家里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仍无法挽回悲剧。父亲也曾一蹶不振，后来凭借着林家小姐林清的关系东山再起，现在安家的一切，都是林清乃至整个林家一手造就的。后来父亲再婚娶了林清，一子一女，好不幸福。她也从有了弟弟妹妹开始，渐渐明白了自己原来是个局外人。这个家，不应该有她的存在。
　　那之后她一个人搬出来住，也是在那时，她遇见了第一个喜欢的人。那人是个穷小子，她为了那个人跟父亲彻底决裂，一手打拼起自己的公司，却不料被那人窃取个干净，她便再不相信任何一个异性的花言巧语。她回到父亲身边打理分公司的生意，她是个孝顺的女儿，也是个得力的助手。就在一切又回到正轨的时候，她遇到了程楠。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鼓足勇气相信爱情，因为她不确定那人以爱之名，是送她蜜罐里的糖，还是直戳心脏的痛。她曾经因为一个人而对异性彻底绝望，而今因为程楠，她要直接放弃爱情吗？她不知道。可她要再鼓起勇气期待爱情吗？她做不到。
　　算了，不合则散吧。她跟程楠彻底分道扬镳，扶着父亲回了卧室躺下，吃过药不多会父亲就睡着了。安然一个人驱车离开安家，却不知道归来何处，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出了城。
　　等她终于垂头丧气的把车停在路边，她再也止不住满心的悲戚，依附在方向盘上痛哭失声。哭累了，她小声啜泣道，“妈妈，我该怎么办？妈妈……我想你了。”
　　她任凭自己久久沉浸在回忆里，放声哭泣。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车窗被人敲响了。

　　ps：习惯了写长篇，短篇写完总觉得没交代清楚，习惯性的在片尾做个注解。
　　第一，方方的结局交代的含糊，是出于篇幅考虑，我本意是想把方方写成坏人的，可实在下不去手，所以给了个不说实话的结局收尾，不过方方的性格我还是欣赏的，只是……王语已经内定给安然姐姐了，只能委屈方方另寻新欢了。
　　第二，可能你们对于安然收留王语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有自我保护意识的成年人，怎么可能直接就把一个人在认识了不到几个小时之后带到公司带到家呢？不，这么想就错了。安然跟王语其实有隐晦的透露出一种状态，就是对爱情的质疑跟旧人的不坚定。她们同样不知所措，不明方向，安然凭借直觉和对王语过往经历的怜悯，宁愿跟她结合，也是想在自己心里找到一个答案。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爱情，可不可信。
　　第三，可能有人觉得王语就是个渣女人设，幼稚，还色欲熏心。明明有了方方，听到怀孕就不分青红皂白一走了之，第二天就把刚认识的安然睡了。这里澄清一下，王语在我这的人设是一个受过伤害所以活的通透，对内心的自我保护欲极强，也及其坚韧的人。跟安然发生的事情起初是喝醉了，后来是一不做二不休，做了就得认，既然认了那就按照她的行事作风处事。爱情观上有点类似于奶狗忠犬类型，她忠于一份爱情，只针对一个人。虽然不知道方方是否自愿，她也确实一走了之有逃避之嫌，但她跟方方终究不能也没办法再复合，就像文中一开始提到的，她不可能跟一个未出世的生命争爱情。
　　最后，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设想出王语跟安然以结婚或相爱为结局。我起初也想写明这一点，但三思之后，我觉得不妥。一是因为如果真的告白相爱太超现实，二是我觉得这样相知相惜的守着对方对她们来说更好。虽然没有千言万语的承诺，但有一颗你若不离我便不弃的心，这样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