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界红妆劫》姒月喵

4、第2章 少女蕊子

　　第2章《少女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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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归尘，土归土。可玉石般的红发女孩及地上那个“神情诡异”的“小喝食”面具，终不属于地上的尘埃，即便他们已被这里的人无情地碾在其中……
　　女孩端庄地跪坐在松软的暗黄色沙地上，雪白娇俏的面颊像张白纸，小手捏住仍有些湿漉漉的青绿色和服牵起几缕褶皱，樱唇轻启吐出一个名字：“小蝎，抱歉。”
　　似乎这昵称是吊起她精神的福音，促使她捡起面具并盈盈站起。
　　她细致地拭去面具残留的黄沙、鞋印及其他秽物，直到满意才对似因同她遭难显得更神情阴冷的面具说：“抱歉，还有无辜的面具君。”
　　面具像个需要被哄的小孩子，终因女孩的温声细语看着慈眉善目了些。
　　其实和面具店里那些如般若、泥眼、生成、真蛇、蝉丸、大童子、中将、猩猩、弱法师、老女、小面、若女、一角仙人、飞出、癋见、鹫鼻恶尉、石光尉、钓眼、颦、釈迦、天神①等凶神恶煞的面具相比，小喝食称得上“面善清秀”，是那种即使笑得很奸诈但很容易被女孩的笑靥暖化的调皮鬼。
　　安抚完她的“面具君”，女孩举目烟望前方，眼波沉寂得掀不起一丝纹路，好似世间万物于她眼中都是死物，她自己……也是死物。
　　红色的发丝和湿透的衣衫随沙漠旺盛的水汽蒸发逐渐干涸。不仅干涸外在的湿，也干涸她眸中那片本就脆弱不堪的蓝湖。残留平静的蔚蓝粼光，蜿蜒至前方……前方那个暗黄如故，不见天日的世界。
　　要说这个暗黄色沙漠中为数不多的亮色，或许就是女孩随后来到的这家蔬果店。
　　番茄的红，生菜的绿，茄子的紫……这些五颜六色虽说结局逃不过陈尸于生活在这个暗黄色世界的当地人餐盘上，可好歹是为数不多的亮色，转瞬即逝的亮色，葬身口腹的亮色。
　　像母亲一样明知艰难却努力照拂这些亮色的人，是女孩一看见就面露微笑的一位发色为金黄的女子：“您好，米素阿姨，请卖给我一些番茄。”
　　米素约三十多岁，身量纤细，姿色姣好。目睹女孩湿淋淋的红发，她皱起秀气的眉头，颔首说：“好的。”
　　“谢……”未等女孩说完第二个“谢”，一个红亮亮的番茄不偏不倚砸到她脸上。
　　番茄死得惨烈，滚落在地成了稀泥。鲜红的汁液在黄沙上流了一地，可见能掷出并摧毁它的力道定是忍者。
　　“蕊子！”米素回头，对身后一个约十一二岁的金发少女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妈妈，向人丢番茄不算本事。我还能在手上凝结查克拉，让软软的番茄像石头般砸中怪物……厉害吧？”蕊子撩起垂在两鬓的金发，露出一对金黄色圆形耳环。仅撩发动作就妩媚十足，长大必是个不逊于红发女孩的美人胚子。
　　米素听她说话阴阳怪气，瞪了眼女儿无意接话，又瞄了眼脸上身上都淌着番茄汁却面无表情的女孩，撇嘴小声道：“给她擦干净！”
　　“知道啦。”蕊子乖觉地笑着，像提前准备好似的，掏出一块洁白得配得上女孩的毛巾，走到神色微变的后者身边。
　　蕊子像大姐姐一样温柔地擦去女孩脸上身上的汁液，一点儿都瞧不出之前欺负女孩的愧疚：“纱罗妲小妹妹，蕊子姐姐和你开玩笑哩。”
　　她眯起紫水晶刻成的明眸，靠近女孩耳畔，吐气若夜间独放的幽兰：“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原来女孩的名字和蔬果店颇有渊源，有种蔬菜沙拉的感觉。
　　她移眸扫了眼粘着鲜红色汁液的毛巾，笑容像悬在花瓣上的清露一晃就掉：“谢谢，我永远不会忘记蕊子姐姐对我的好。”
　　“你还是这么懂事……活该被欺负死！”蕊子冷冷叹息，变脸得更快。下一秒收起毛巾牵起纱罗妲的小手，冲米素笑眯眯：“妈妈您看！人家小妹妹大度！没当真！”
　　“太好了。”米素见两个女孩的四朵小手握在一起，肤色白皙晶莹，像对并蒂莲，更像对亲姐妹。
　　她逐渐泪目，其实生下蕊子后，她还有过一个继承丈夫红发的小女儿，可惜那孩子刚出生不久就失踪……
　　若小女儿还活着，按年龄该和纱罗妲差不多大？
　　突然，米素心生一个想都不敢想的大胆念头。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个无异于“怪物”的女孩并非是那位砂隐高层门佐海老藏的亲外孙女。
　　“妈妈，把番茄免费送给纱罗妲小妹妹吧！”蕊子拉住若有所思的米素的手臂，紫眸注视母亲那对同样为紫色并隐含泪光的双目，眸色隐隐沉下，加大握住母亲手臂的力道：“您说好不好？”
　　“没问题！”米素爽快地答应，还热情地把店内各种蔬果都挑了些打包好递给纱罗妲：“又要做蔬菜沙拉吧？阿姨这次给你准备了很多食材哦！”
　　纱罗妲睁大时常枯竭的蓝眸，仿佛被从天而降的雨露滋养，一次性可受不了这么多生命之源，眼眶酸酸的，快要溢出拦不住的温热。
　　“收下，听姐姐的话。”蕊子站在笑盈盈的米素身后，对纱罗妲露出一弧诡秘的笑。
　　那笑像把弯刀，霎时割断纱罗妲眸中光彩的血管。
　　“万分感谢。”她双手郑重接过袋子，迅速转身离去，不多看她们一眼。
　　脸上被蕊子用毛巾擦拭过的部位开始莫名地发红发痒发烫，像体内某种巨大的可怕力量在蠢蠢欲动，伺机待发。
　　纱罗妲被眼圈周边黑晕包围的两汪蓝亮闪闪的，蕴着流不出的清泉，只能隔着皮肉从心底穿出一句未道出的反问：“姐姐……我不要这样……你真懂吗……”
　　“蕊子，妈妈不懂，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良久，米素对依旧目送纱罗妲渐行渐远身影的女儿问道。
　　“妈妈，您都懂。所以，我宁愿她不是妹妹。”像答非所问甚至心知肚明，蕊子转向脸色骤变的米素：“如果她真是，那么——”
　　她紫眸浮出薄薄的水雾，淋湿后冻结成削铁如泥的寒冰：“我一定要杀了她！”
　　米素马上了然，坐倒在地掩面哭泣：“说得……也是！如果她活着却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还……还不如死了！”
　　“放心！”蕊子跪下抱住母亲，稚气未脱的脸纵流凄楚却不减恨意的坚定：“我会让砂隐忍者村为毁掉我们一家付出惨重代价！因为身为忍者的我，比平民更清楚妹妹对那些利益至上的高层们意味着什么……”
　　米素自诩为人老实本分，但最放心不下的是这位年纪不大却野心蓬勃的长女。
　　听完这丫头大逆不道的话，她触电般推开孩子。不料撞上蕊子睁大无辜的眼睛望着渐晚的天色，清丽的语气潜伏奇异的兴奋：“今夜必有好戏！”
　　心被阴暗的欲望揪紧，米素忙看向头顶的天空，才惊觉不知何时放晴。那种白天缺席多时的蔚蓝，像纱罗妲眸色的蔚蓝，已被染上夕阳的血色……
　　【注释】
　　①以上皆为日本传统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