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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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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霸凌团伙登场
所有正在工作的血侍都被赶出了工作间，被驱赶下楼，聚集在大厅里。
圆形的大厅中央，一根柱子下放着几张桌子，几把椅子，一个红发小子坐在最高处，手里把玩着一把物理发射器，时不时地眯起眼睛，对着前方作瞄准状。在他身边围绕了四个同龄小孩，个个鼻孔朝天，盛气凌人。五个人的头发染了五个颜色，凑在一起，像个调色盘。
“那个，那个……还有那个。”红毛漫不经心，随手点了几个人头。白毛和黄毛立刻冲进人群，把那几个人揪了出来。
所有的监工都不知所踪，大门紧紧关闭着，大厅上空的白炽灯开到最亮，五个少年嘻哈打闹。
一个染了紫色头发的小子拿出一叠涂有颜色的卡片，贴在那几个血侍的后脑勺上。
“跑吧！”紫毛笑着挥了挥手。
几人的腿一直打颤，却不得不扭转身跑向人群。
“老规矩，橙色1分，绿色3分，蓝色10分！”白毛和黄毛对视一眼，各自举着物理发射器，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那瞬间像两匹野狼冲进了一片羊群里，羊群惊慌失措，那几只被贴了标签的羊更是不顾一切往羊群中间挤，其他的羊惊叫着散开。野狼把羊群撕开了一条口子，在里面横冲直撞，追着那些吓得不停奔跑的羊。野狼寻找着贴了标签的猎物，瞄准它们，欣赏它们在枪口下如何惊慌逃窜。
奔跑，尖叫，嬉笑……
“嘭！”一声响，一颗橡胶弹珠射中了目标，被打中的人倒在地上哇哇大叫，大腿上青了一块。
“1分！”白毛高举了一下物理发射器，大声宣布自己的成绩。
一个中年妇女被人群挤到了角落里，手推车上的几个瓶子滚落下地，她连忙蹲下去捡。
“江阿姨，快起来！他们过来了！”有人伸手拉她。
江阿姨是个护士，在医疗室工作。末世医疗条件差，瓶子里面是她辛苦配出来的护理药水，如果不管的话，很可能会被拥挤的人群踩碎。听到喊声，她只是咬咬牙，继续伸长手去抓一只滚远了的瓶子。就在她快要够到瓶子的时候，“哗啦”一下，瓶子被弹珠爆开了花。
“啊喂，你又打偏啦？”白毛叫道。
“切，我故意的。你让开点！”红毛在桌子上说，一边继续瞄准剩下的几只瓶子。
江阿姨大惊失色，扑了上去，用身体挡住地上那几只玻璃瓶，说：“别打这个！这些是药水！”
“我最讨厌医药水的气味了。”红毛嘟囔着，贴近瞄准镜的眼睛里露出厌烦的情绪，手指搭上了扳机。
“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快走吧。”拥挤的人群中，小黑紧张地捉着旁边人的手。
“先等等。”洛十一往前走了两步，望着地上的江阿姨。
他跟着那些血侍稀里糊涂地被驱赶到了大厅，碰到了小黑，才知道这项专属于“太子/党”和血侍们之间的“娱乐活动”原本不需要他们参与。刚想离开的时候，就看到了江阿姨这一幕。
“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那些就是我们惹不起的人。”望着突然沉默的洛十一，小黑更加紧张。
洛十一的眼角跳了跳，没有说话。
红毛眯着眼瞄了一会儿，偏开脑袋，对趴在那儿的江阿姨说：“把头挪开，老太婆。想死吗？”
江阿姨死死护着身下的药水瓶，仿佛那些是她的孩子一样。地上一滩药水，她的头发也被药水打湿了，像汤面一样挂在脸上。面对着发射器的枪口，她绝望地闭紧双眼，却始终也不肯躲开。
四周人都屏住了呼吸。
“啊！”一直死咬着牙关的江阿姨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却是一颗弹珠打在了她脸旁的地板砖上。
她吓得把头一缩，露出来的瓶子立刻惨遭毒弹，在她身下爆开了花。爆出来的药水溅了她一头一脸。
“哈哈哈哈……”望着江阿姨狼狈的模样，几个少年捧腹大笑。
江阿姨两手在碎片中徒劳地扒了几下，手指头渐渐流出血，嘴里还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洛十一看不下去了，在他的暴力美学里，这样恶劣的行为一点也不爽快不说，反而引起了他的极度不适。
“犽大，再来一发！”紫毛笑嘻嘻地说。
红发小子残忍地笑了笑，低下头，从瞄准镜里捕捉江阿姨的一只手。正要扣动扳机，视线里却出现了一只鞋，接着是一辆银色的手推车。“靠。”红发小子轻轻骂了一声，抬起头来。
洛十一把江阿姨的医务手推车挡在她身前，然后走了出来。
“干嘛？想当英雄？”红毛冷笑一声。身边的蓝毛从桌子上跳下去，几个少年纷纷朝洛十一围拢。
一身工装服表明了他的身份，几个少年会心一笑，“什么啊，是个垃圾工！怎么会有这么傻帽的人？”
“垃圾工还想当英雄？”
“当个垃圾侠还不错哦！”
小黑在人群里急得干瞪眼，听见几个少年嘴里不时冒出“垃圾工”三个字，又是一阵心惊肉跳。既想去拉洛十一，又害怕引火烧身，最终却怂得把头藏到柱子后，假装自己是一只鸵鸟。
洛十一走到几个少年跟前，望着作为几人老大的红毛：一个约摸十五岁的少年，留一头怪嚣张的“鲻鱼头”，额前丝丝刘海，耳后碎发及肩。微微上扬的眼梢，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叛逆劲儿。
“看在你年纪还小，给你个机会。马上从这里滚出去，我就不计较了。”洛十一说。
话一说完，四下变得鸦雀无声，包括那几个少年都没有任何反应。
洛十一心中纳闷。他哪知道这帮少年向来作威作福惯了，从来没有遇到过敢不服从他们的人。突然遇到一个敢于挑战他们权威的人，几人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脸上还都露出了做梦一样的表情。
“咳……”洛十一低低咳嗽一声，这样冷场让他好没面子。
“看你的样子也不大，不如我放你一马。”红毛一拍桌子跳下来，“他们都不出手，我和你一对一！”
红毛明显被那句“年纪还小”踩中了痛脚，叫嚣着要和洛十一单挑。
小屁孩果然是小屁孩，洛十一暗自摇头。
紫毛想上来阻拦：“犽大，别中计……”
洛十一退后两步让出场子，望着红毛，手指头一勾。
“让开！”红毛一把推开紫毛，怒吼着冲向了洛十一。
洛十一摇摇头，只微微侧过身体，脚下一勾，红毛就摔趴到地上。
这少年比他预估的还要菜，居然还是五人中的老大？其他那四人得有多菜啊？洛十一无法想象。
“知道了？”洛十一冷冷地望着少年。跟这样的菜鸟孩子打架，感觉跟欺负小学生也没啥区别，洛十一觉得给点小教训差不多了，没兴趣纠缠下去。这一脚应该能让他明白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想必就能学乖一点。
正想着，红毛已经从地上翻了起来，看了看身边的地板，眼神中透出一股子困惑，仿佛很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摔倒。但很快，他就想起来自己还处在一场单挑之中，困惑的眼神瞬间恢复了凶狠，挥了挥拳头，“嗷——”的发出一声超凶的吼叫，又朝洛十一扑了上来。
于是洛十一明白了，这是个菜鸟中的菜鸟，一个对自己毫无自知之明的菜鸟。估计平时都没有人给他一个认清自我的机会，好的，那就让自己来给他这个机会吧，就当日行一善了！
洛十一一个箭步冲上去，左手拎起熊孩子的衣领，右手动作飞快，正反开弓，连甩了五六个大耳刮子。
提起熊孩子，把他扔到地上，洛十一跟着弯腿起跳，下一秒他已经压在了熊孩子身上，膝盖死死抵着熊孩子的胸口。顺手从一旁的手推车上摸了样东西，高高举起，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你知道我们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吗？你知道末世的医药有多宝贵？你玩什么不好，拿医务人员开玩笑，你这是在消耗所有人的生命你懂吗？！我现在就要让你明白，这不是你可以任意挥霍的游戏！”洛十一大声叫着，手里举起一支白色针管，冰冷的针尖正对着红毛的左眼。
红毛早已吓得面如菜色，望着那支针管，小嘴一抖，忽然“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洛十一微微一怔，暴汗！
红毛像个害怕打针吃药的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哭，不停翻滚扭动着要从他身下逃出去。
小嗓音哭得撕心裂肺，还一抽一抽的。
洛十一有点懵，怎么好像他才是欺负人的坏人？
“知道怕了吧？那就快滚！”本着有始有终的原则，洛十一依然说出了按照常规发展接下来他应该要说的台词。只是比起一开始的理直气壮，说出这句话时的他多少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其余四个少年一拥上来，七手八脚扶起他们的老大，紫毛愤慨地指着洛十一说：“你竟然敢打犽大，你……”洛十一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打就打了，你们要回去告诉你们的爸爸吗？”
人群中有人没忍住，“噗嗤”了一声。
红毛腮帮子上还挂着泪，听到这笑声，立刻转头怒视：“是谁？”
下一秒头顶上就挨了一巴掌。洛十一就站在他旁边，他一时激动居然无视了这号大魔王的存在。
吃了个闷亏的红毛小嘴一抖，眼看又要哭了。他身边的少年们也个个小脸煞白，如临大敌，看着洛十一就像看着一魔鬼。“快滚！”洛十一叉腰吼，死小孩被打哭了还要凶，真是欠教训！
“你……你等着……”红毛结结巴巴地放了句狠话，领着其他人跑出了工坊。
几人来时雄赳赳，去时灰溜溜，看得洛十一身心一阵舒爽，暴力果然是要这么使用才能让人感到快乐呀。
一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半天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洛十一不禁感到莫名其妙，但仔细一看那些人的眼神，似乎有一多半是在问：这是谁呀？洛十一想了想，自己初来乍到，确实还有很多人没见过自己，还是需要正式认识一下。于是冲大家点了点头，大方地说：“我叫洛十一，今天开始来这里工作。刚才……那是一个意外情况。我本人其实是很随和的，从来不会滥用暴力，呵呵。希望我们以后相处愉快！”
洛十一说完，静静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一些人反而开始交头接耳：
“他是怎么回事啊？”这是个纳闷的声音。
“呃，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惹到了谁……”这是个同情的声音。
“第一天来失乐园吗？连‘太子/党’都不认识？”这个有点嘲讽的意思。
总之，都是一些在洛十一听来牛头不对马嘴的声音。
自己在跟他们打招呼，这些人是在干嘛？洛十一觉得这些人太不通人情世故了。
然而转念一想，本来就不是“人”，何来人情世故可言？
洛十一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拿这些npc当真人看待，不得不说这个虚拟世界做得很成功！
不过总算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声音。
“谢谢，今天要不是有你帮忙，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江阿姨一瘸一拐地走到洛十一面前，她已经五十多了，身子骨不像年轻人那么硬朗，“不过你要小心，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江阿姨走后，洛十一忽然感到背后一阵恶寒，转回头一看，原来是小黑哭丧着脸站在他身后。
看着手捧心口，好像随时会心脏病发作的小黑，洛十一很想大叹一声，让他赶紧穿进红楼梦去跟林妹妹做个伴。
“你……你完了……”小黑学林妹妹啜泣，“你难道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吗？居然跟他们动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们是谁很重要吗？”洛十一说。
“呃……”小黑一愣，“不重要吗？”
洛十一点了点头，说：“我不在乎他们是谁，更不在乎一群施暴者会怎么想，那些东西不值一文，统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今天看着一群人欺负弱小而不出手，我会憋死，就这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