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眼的美学》天*殿

3、真实身份

　　「Alvy，我是美人吗？」没头没尾的一句，一般任何人都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的。
　　「是的，您比我见过的任何人类还美。」
　　陆阮夕厌恶的脱掉沾上了女人香水的西装，换上了习惯穿的条纹睡衣。当他脱掉上衣的时候，对着Alviss的消瘦背脊和滑嫩肩头显露无遗，Alviss有种不好的预感，当感觉到自己被诱惑了的时候是即将被诱惑成功的第一兆头。

　　「这样吗？那么你见过的恶魔们有比我美的吧？」从他关上隔光窗幕的表情看来，陆阮夕非常喜欢拉窗帘的这个动作，Alviss发现所有客房的窗帘全是上下拉动的，唯独陆阮夕的房间是古老的手拉式。陆阮夕从不让别人代劳拉窗帘。「可以的话，就和我讲一下吧。」
　　「恶魔是可以变换成任何外貌的种族，也可以转换性别。因此我认为恶魔都会比人类的外表还美。」Alviss如实回答，但其实即使他不回答的话也不会有任何契约拘束他，契约的能力只限于用在人类身上，像他这样居住在人类家中的恶魔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执行了一个任务就离开的。
　　「是这样啊。。。咳咳咳。。。」显然陆阮夕的力气已经耗尽，显得有气无力，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更不用提为自己盖上被子的力气。
　　Alviss微微摇了摇头，这个主人真是伤脑筋。若是活不久的话，何谈让自己不感到无聊呢？只得只得认命的给他盖上被子。
　　「你刚刚。。。咳咳。。摇头了吧？」陆阮夕半闭的眼睛立刻睁开，Alviss能看到他脸上薄汗顺着鬓角流落。
　　「公子，恶魔的生命是永恒的，因此希望您能给我带来的乐趣不止几个月。」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陆阮夕的眼神黯淡了一点，点了点头，不等Alviss关上灯就睡着了。
　　公子，很久没有找到这么让我感兴趣的人类了，所以，你就让我多开心一下吧。原本打一个响指就能关上的灯，因为不想吵醒浅眠的陆阮夕，Alviss只好轻声按下灯的开关，在完全的黑暗中钻进被子陪伴小王子般存在的少年共寝。

　　阳光下的陆阮夕的皮肤像吸血鬼一样白昝，暴露在毛衣外面的手稍显晃眼，的确是一生中从未刷锅碗，从未干过粗活并且学习过乐器的优雅手指。因为是社会考察，毕竟不可能乘着有司机轿车，计程车上的空气不好，而巴士更不用提，因此陆阮夕喜欢在邻近的公园或者咖啡厅里观察行人。
　　今天陆阮夕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因此就选在最近的咖啡厅里。点咖啡的时候被店员用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毕竟在店里要喝的咖啡却一定要用纸杯的客人很少。少说多做是店员职责，于是没有说什么就把两倍卡布奇诺和提拉米苏与巧克力摩卡等蛋糕端了过来。
　　陆阮夕喝了口咖啡，表情稍显扭曲。这是一种想要忍住皱眉的表情，很明显Alviss的公子并不喜欢这种咖啡，但是出于礼貌试着没有表现出来，同时向Alviss伸出手，明显是要东西。
　　Alviss知道陆阮夕要的是他的PDA，今天出来时陆阮夕只让他带了PDA，钱和药物。看他的脸色并不像是病发，咖啡的钱刚刚付过，因此Alviss递过PDA。陆阮夕非常满意他的准确判断，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把屏幕移动到Alviss能看到的地方。
　　调出了昨天的表格，他把完全的表格转发给存成柯宁名字的信箱里。Alviss暂且还能够跟着陆阮夕的思路，既然是故意给他看，那么想必一定是真正的寄给了柯宁，因为他并想不到为什么陆阮夕会想要欺骗自己。
　　「真的是很聪明的办法，在桌子上放号码牌，然后记住号码牌相应的菜单就能够准确无误的端上食物来这点。」把PDA放到桌子上，然后陆阮夕的注意力回到了卡布奇诺上，但是维持的并不久，因为很快PDA振动，也就是等来了柯宁的回复。回复很简单，三月十六日前，就这六个字，没有署名也没有恭维的开头。
　　「公子，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您一样一下子记住那么多事情的，我想即使有了号码牌，也还是需要把客人点的东西写在哪里。」Alviss并没有催促陆阮夕解释，但是看得见陆阮夕用PDA携带的日历仔细的研究了三月十六日，虽然在Alviss看来只是个普通的星期五而已。
　　「是吗？也对，虽然可能记得住，但是毕竟错了对客人不礼貌。」说着有的没的，他显然放弃了解决不符合口味的咖啡，把PDA还给Alviss。「走吧，飘渺，在三月十六日之前要把柯硕公司铲除呢。」

　　回到了家陆阮夕立刻工作了起来。三个多月的时间的确很长，要摧毁一个像柯硕一样发展中的金融公司也非常容易，但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异常艰难。
　　「Alvy，我已经预约了，去柯硕把柯宁哥救出来。等你回来时我会在人工温泉里。」
　　「我明白了，公子」接收这个指令也是一语双关，陆阮夕并没有立刻就去人工温泉的意思，于是说明他希望Alviss不用魔法的到达柯硕并且回来。

　　到达了柯硕公司后，Alviss立刻被领到柯宁的工作室，而领他来的工作人员不动声色的提醒他柯宁等了很久了。果不其然，柯宁坐在办公室，眼前的公文全是关着的，脸上完全没有见到陆阮夕时的和蔼可亲。
　　「你好，柯宁先生。想必您还记得我。」打了个招呼，柯宁抬手示意他请坐，于是他恭敬不如从命，因为一定会谈很久，即使柯宁自愿的跳槽去陆阮夕的公司，从Alviss的调查来看，他是柯硕的总裁的第四个孩子，即使装模作样也会要犹豫一段时间。「这次来是想要和您交涉并且我们公司来担任副总裁的职位。」
　　「不行，请回。我是为了家人而工作的。」他立刻回绝，自然为了完成任务，Alviss要和他周旋到底。
　　「我只希望您能够考虑，所以今次没有带合约书。也希望您能够先征求您的家人的同意。」恶魔自然做的最成功的就是诱惑，会诱惑人类的恶魔就是强大的。「若您答应的话，我保证您的工作时间会比现在少得多，并且薪水也是绝对比现在高上至少三倍。」
　　「非常诱人，但是我认为我的家人不会希望我去投奔竞争对手的公司的，况且这么突然的请求，难道是公子的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担心的声调惟妙惟肖，但是表情却完全的平板，毕竟是已经和公子串通好了的情节。
　　「并不是。因为公子非常担心您，并且因为是您的朋友想要您有更好的发展。想必即使来本公司增加经验也是好的事情吧？」Alviss决定今天要和他周旋到底，并不是因为他从未存在过的斗志突然被挖掘出来了，只是隐约是陆阮夕的希望，所以他会照做。「如果您想的话，您可以先打电话问问您的父亲。」
　　「哼，不是说了今天没有带来合约书吗？还这么急啊？」
　　「能尽快的得到您的答复自然是更好，我们两个公司离得不远，即使现在送来合约书也是来得及的。」Alviss有点佩服这个男人，但是更佩服自己的主人，两人都是非常的沉着，并且内敛，这个人能够分析出自己的话语，而陆阮夕更是在分析上境界颇高。但是柯宁冷冽的人格也让Alviss产生了兴趣，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小事让他非常在意。
　　「的确，容我询问一下本家，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在下午的时间再回来，到时我会给您一个确切的答复。」
　　Alviss笑了，柯宁已经做出了让步，因此下午再来的时候，Alviss身上会带着合约书。

　　「做得依旧完美呢，Alvy。」瞟了一眼签好的合约，陆阮夕坐在人工的温泉里，看得出并没有泡多久。他的夸奖依旧是以完美为标准的，也只有完美的东西他才有兴趣。
　　「谢谢您的赞美。我想向您请求一个奖赏。」直接说的话，大概是最容易得到陆阮夕同意的方法，于是他对陆阮夕从来都是有话直说。「我想要请一天假，因为想要更了解柯宁先生。」
　　「一个恶魔能够同时有几个契约主？」陆阮夕依旧不从正面回答问题，这已经是习惯，无论神魔都无法让他改变的习惯。
　　「一个，而一个人类在同一时间只能和一个恶魔签订契约。」
　　「那就好。顺便说，柯宁哥喜欢红酒。想要讨好他就从酒窖选两瓶。」陆阮夕心不在焉的对Alviss说，目光正放在年下流行的时尚杂志上。
　　「我会铭记在心，能请问您和柯宁先生的接触之道么？」Alviss感觉到陆阮夕听到这句的时候目光在自己身上闪过，说明他有了人类最基本的自觉，也就是在自己物品有可能被抢走的时候的自觉，但是想必他并不在意Alviss被柯宁抢走，因为一闪而过的目光并没有停留。
　　「和柯宁哥接触，最重要的就是不说假话，说的话不能被他发现，要是被他发现了那么立刻退避三舍，因为他会把你当作敌人。」陆阮夕泡久了温泉，没有擦干身体就套上浴袍，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一样畏寒，虽说是体质问题。「因此，如果他问起酒是哪里来的，就说是向我要来的。」
　　「万分感谢您，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说。」
　　「您并不缺少什么，即使没有和我定契约，想必也会过的很好，但是为什么有了保留我的契约的欲望呢？」
　　「这个嘛……」陆阮夕的凤眼正视Alviss，瞬间让恶魔迷茫，而能让恶魔迷茫的东西并不一定都是神圣的。之后他做出了一个让他非常满意的答复。「因为我也感到无聊啊，Alvy。」
　　「人们都说男性说谎的时候不看着别人，而女性说谎的时候会直视对方的双眼……您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呢？」Alviss受到陆阮夕的影响，也开始直视对方。他并不会天真的以为以自己的年龄和阅历就能看清楚一个人类，尤其是像陆阮夕一样的人类。
　　「你说呢，Alvy？」陆阮夕心不在焉的捡起杂志，然后伸出双臂，一副要大人抱起的姿势。Alviss立刻照做。
　　「要我说的话，您是恶魔，可以成为男性，又可以成为女性的恶魔。」

　　陆阮夕在被抱回房间的中途就已经睡着了，而Alviss用陆阮夕给自己配置的私人电话打到了柯宁手机上。对方虽然诧异，但是当Alviss向自己提出明天晚饭的邀约时，他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答应了。
　　定好了餐厅后，Alviss照着陆阮夕说的从酒窖中挑选了符合自己口味的红酒，毕竟陆阮夕的酒窖里都是好酒，即使柯宁不喜欢，自己喜欢的话也不算是浪费。但是就他的预感，柯宁绝对会喜欢的，而为了证明这个预感，Aliviss要亲自出马。

　　第二天白天Alviss悠闲的度过了，陆阮夕没有要求他跟自己去哪里，因此Alviss就回到了遇到陆阮夕的墓地，找到了陆阮夕的母亲的墓。按年龄来算她才四十岁整，经过问之前的管家才知道她是病死的。看得出陆阮夕并不在意她，因为即使她死了，陆阮夕的生活并不像是有巨大的变化。
　　离开了墓地已经是黄昏时刻，看着陆阮夕吃上了晚饭后，Alviss瞬移到餐厅附近比较隐秘的地方。原本已经提前来到的他，发现柯宁比他到的更早。
　　「抱歉，久等了，柯宁先生。」Alviss进入包间后的第一句话只能是恭敬地道歉，虽然离约定还有一段时间。
　　「我并没有等很久。既然昨天说是希望能够以普通人的身份来交我这个朋友，那么就不用在意小事。」柯宁炮弹连珠的回答，想必已经演习过好几遍了。
　　「那种话我可没说啊，柯宁先生。」果然陆阮夕的告诫立刻就要用上了，所谓的不说假话，即使是语言上的小聪明想必也是可以的吧？「我曾经说的是‘想要更了解您’，这是原话哦。」
　　「是吗？那么我们一边吃东西一边了解吧。」说完就喧宾夺主的点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黄色的头发在几乎和陆阮夕一样白昝的皮肤并没有显得不合拍。

　　厨师的速度非常的快，食物的味道也非常可口，虽然恶魔并不需要吃东西，但是毕竟也是陆阮夕推荐过的名店，他还是细细品味了。当推荐这个店的时候，陆阮夕带着孩子气的不满说「连我都没有和柯宁哥一起去过呢」，一想到这点，Alviss就觉得陆阮夕这种人大概是人间稀有。
　　比起Alviss，柯宁并没有仔细品尝食物，也没有发表对食物的想法。比起食物，他更在意为什么Alviss会想要了解自己。
　　「这个酒是Mouton的限量版，希望您会喜欢。」给两个人互相倒了一杯，然后Alviss把酒在鼻间晃了一圈。果然是好酒，若是就给陆阮夕这种不喜欢酒精的人放在地下酒窖实在太可惜了。
　　「很诱人，但是没有您想要了解我的理由诱人。」柯宁冷笑，剑眉向上一挑，然后酌了一口红酒。
　　「诱人？恶魔也会被诱惑吗？同样是活了很久的五千岁以上的恶魔，竟然没有发现对方是同族，这真是耻辱啊，你说对不对，Lust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