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眼的美学》天*殿

2、宴会遭遇

　　飘渺这个名字很快就被陆阮夕的保姆和佣人们接受了，一句一句‘飘渺先生’甚至比‘公子’还要顺口。
　　在两个人单独的时刻，其实大部分也就是在陆阮夕的隔光隔音房间里，陆阮夕还是会亲昵的称他为Alvy，但并不会多给他一个微笑。Alviss并不在意，这个主人的个性很符合他的喜好，天生的王者，并不像是之前的一些主人，甚至讨好自己，简直像是自己才是主人一样。

　　「Alvy，今天我要出去。」他非常习惯新主人的说话方式，因为陆阮夕非常相信他的记忆力，曾经命令Alviss，要他随时随地的跟在自己旁边，所以当陆阮夕说要出去的话，基本意思也就和‘跟我一起出去’一样。「要去的是古洛的庆生会，你去准备吧。」

　　而就跟第一天一样，陆阮夕把两人的契约当作是交易。他对自己的母亲的想法绝对不会多过自己的父亲，虽然对利益执着，但是所谓的‘赌上一切’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词典上。就如同做生意，一个买一个卖。他卖生活的乐趣，买的是Alviss的服从。
　　他对自己的父亲的唯一利益就是管好国内的陆氏贸易的分公司。虽然身体虚弱，但是对付一个小小的分公司绰绰有余，这是他自己对自己的评价，Alviss在心里认同了一下。

　　「我证明了我对你的存在意义，给了你所追求的乐趣，那么从此你要证明自己值得待在我身边。」
　　正常人若是看到Alviss凭空变出食物等等都会立刻俯首称臣，而这就是陆阮夕比正常人不同的地方。他不会惊讶，对任何事情都不会动容，这个人感受不到死亡，也感受不到痛苦，最直接的说法是这个人不能分辨痛痒，给人教育有佳的玩偶一般的错觉。
　　自然错觉只是错觉，玩偶不需要教育，也不会有任何欲望，因此陆阮夕证明了自己依旧存活着。

　　Alviss递给他一件去庆生会的燕尾服，遵从了陆阮夕无声的命令，也就是一件不喧宾夺主但又质地非凡的衣服，虽然衣服并没有什么高价可言，但是镶在领带夹上的粉钻则价值连城。古氏的公司自然比不上陆家的一手遮天，因此今天去他的庆生会就是为了卖面子，这点Alviss和陆阮夕心照不宣。
　　Alviss为自己选择的礼服非常体现得出自己的身份，一件普通的燕尾服，再平凡不过，最多能够让人以为是个着装得体的白领，今次就是为了衬托出自己的主人，并且在古家眼皮底下抢生意。

　　陆阮夕接下礼服的时候并没有直接换上，但是Alviss知道这个人没有让别人帮自己换衣服的习惯，原因就是如果他有这个习惯，根本不会从Alviss手中接下衣服。
　　「公子，怎么了吗？」恶魔并没有在主人没有提出要求的时候自己找事的这种习惯，但是Alviss开始觉得这个少年非常吸引人，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非世俗的气息。
　　「太冷，等地面供暖系统运作起来的时候再换。」Alviss几乎笑出声，这个公子非常的不好伺候，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抱了起来。
　　少年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立刻恢复正常，仿佛自己只是被自己非常亲近的人抱起来。Alviss感觉到他的体温的确比正常人低下一些，手的血液循环不良，再加上天生的弱体质，的确不能受凉。陆阮夕保持着姿势靠在Alviss怀里，没有挣扎的意思，用有点虚弱的语气询问「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公子，我身体的温度比人类的高，可以给您取暖。」Alviss如实回答，对此他不太了解。恶魔并不理解人类的羞耻心和自尊心这一说，唯一能够和自尊心相提并论的就是恶魔的美学，而他的美学里并没有不能和主人肢体接触这一点。
　　「咳咳…体温太高了，让我想睡。」轻咳，陆阮夕没有推开他，就继续让他抱着，用比同年龄人娇小的手摸了摸眼睛，看起来几乎就要睡着。
　　「您可以尽量的睡，还有时间，贺礼等我会安排。」Alviss越发想要看到这个人类的更多表情，原因就是因为他非常特别，比任何人类，甚至任何恶魔都要特别的多，因此第一步就是要延续他的生命。
　　「我还有事情要做。」陆阮夕的话简洁，虽然依旧困倦没有睡好的样子，但是表情严肃了一点，Alviss知道这时候他的主人会显得很固执，虽然和他生活还没有满一个月，但是他的一些小习惯已经表现出来了。
　　「我明白了，我去加快供暖系统运行。」说完他就尽量轻的把陆阮夕放到床上，人类是脆弱的生物，在漫长的恶魔生命中Alviss学到了这点，给陆阮夕盖好被子后鞠躬退出门。

　　陆阮夕的工作量大的惊人，从整个宅邸的运行到公司的运行都是他一个人在操作。但是对于人类来说他的工作速度又太快，不到3个小时就能把一天的工作完成。
　　而其余的时间他喜欢去有人气的地方，坐在露天的咖啡厅或者热闹的餐馆看着不同人，然后从那个人的言行举止，穿着打扮甚至行走方式来判断他的个性喜好，工作薪水以及家庭生活。
　　他把自己的这种和正常人脱轨的活动叫做社会考察，这也是为了方便自己，于是每当说道社会考察，Alviss就知道把皮夹里的金卡换成一般人用的钞票并且把名牌西装换成比较符合流行的休闲衫。

　　当Alviss用魔法加快了供暖系统的运行后，不敢怠慢的用魔法瞬间移动回陆阮夕的房间，正好撞上陆阮夕把睡衣上衣脱下的并且还未穿上准备好的礼服时，一般人把这种情况叫做半裸。陆阮夕是那种如果待在房子里那么一整天都不会把睡衣换下来的人，因此遇到这种情况少之又少。
　　陆阮夕的身体的确是比一般男性要瘦小，说起来他已经二十六岁，看起来最多才二十出头，而因为瓜子脸和丹凤眼这种古典美人的特征，再加上纤细稍显病态的身体，和古代贵族的大小姐没有什么两样，至少在Alviss看来。恶魔本是可以因为主人的希望而转换成不同形态，即使是女性的身体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在Alviss看来那是耻辱，虽然大部分恶魔都会用女性的姿态来迷惑人类。
　　若所有女性都长得这般水灵纤细，也许世界就打乱了。在Alviss看来，陆阮夕无论是身体还是脸都堪称神作，至少是非常符合他的喜好的容貌。个人非常有智慧感觉的脸，而胸前一看就知道皮肤质量的两颗果实在稍显不自然的白皮肤上显得很诱人，Alviss不喜欢丰满的人，只会觉得那是脂肪而感到恶心。没有肌肉并且手腕能够感到骨头的存在，符合了他喜欢人类在身体上的脆弱，因为会给他一种征服感。

　　「在看什么？」发觉自己被仔细观察，陆阮夕没有不爽，更衣的动作也没有停止，依旧平调的语气问他。
　　「在看公子您。」Alviss的直觉很灵，陆阮夕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不满，即使被别人盯着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在研究人类身体多么脆弱吗？」陆阮夕的自我嘲讽从来都是最直接的，而且即使对方承认了他对自己的嘲笑他也不会生气，因为那就像傻瓜对着自己影子发脾气一样。
　　没用，况且浪费时间。
　　「的确。」
　　「那个不太用研究的，从这里摔下去我就会死，还有从这里刺下去我也会死。」说着他指着自己的心脏，然后慵懒一笑。
　　「的确，人类非常的脆弱，而我会尽量延续您的生命，直到……」Alviss故意拖延语句，仿佛在期待什么。
　　他期待着陆阮夕为了自己的生命来求他，就像之前的一些人类一样。「直到我对您不再感兴趣。」
　　语句结束，他的期待也落空了，陆阮夕依旧微笑，是一种在对决中小胜的微笑。
　　「那么，我就尽量不要让你感到厌倦好了。」
　　Alviss也笑了，是恶魔的恶趣味，看来他和他会在一起很长时间呢。

　　吃了午饭，陆阮夕又开始在电脑上做着什么，而Alviss坐在旁边安静的喝下午茶，并且毫不客气但又礼貌的礼仪吃着陆阮夕为他张罗的蛋糕水果。曾经他服侍过的人差不多过了一个月才停止试图说服他吃正餐。陆阮夕三天就摸清楚了他喜欢巧克力和起司蛋糕等浓郁的蛋糕高过水果塔或者奶油蛋糕等，这点Alviss给了他很高的评价。
　　陆阮夕的记忆力也是惊人，摆上了满桌子上百款的蛋糕后，让Alviss「挑选自己喜欢吃的」，虽然有些Alviss拿起来尝试了，但是并没有给予很高的评价，而这些糕点从来没有出现在Alviss的菜单中。
　　陆阮夕把电脑向Alviss的方向移动，说明他准许Alviss观看他工作。在一个打开的文档里，编成了一个三栏的表格，第一栏竖着写着各种不同的企业名字，第二栏和第三栏都是空着的，上面内容分别写着‘敷衍’和‘重视’，其中最前面的古洛企业的名字已经在敷衍一栏打上了勾。
　　「参加庆生会的人员吗？名单您是怎样到手的？」看得出全是有名气的公司名字，Alviss立刻认出这个的大概内容，唯一不解的是内容名单是怎么得到的。
　　「并不是参加庆生会的人员，而是收到请帖的人员。」陆阮夕站起来伸展四肢，把镶着金边并且做了特殊效果的请帖扔到Alviss面前。
　　「不愧是少爷，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联系到了定做邀请卡的厂家。」Alviss礼貌上的恭维，继续吃着眼前的提拉米苏，想必动用陆氏企业的力量这点事情非常容易。
　　「今天是确定这个名单的，会场上的所有企业都要拿到名片，而被决定敷衍的，除非以后能有改变，否则陆氏企业不会和他们合作。」陆阮夕从电脑中抽出磁卡，放入自己的PDA里，同时拿起数量有限的公司名片。之所以数量有限，就是因为和陆家实力相等的，陆家的眼光也高，能够有幸得到名片的公司寥寥无几。
　　「我明白了，公子。」

　　生日宴会场面非常隆重，在市场顶尖的公司总裁几乎都在场，在陆阮夕看来则是一个普通的社会考察。
　　「陆大少爷！想不到从来都是避世派的你竟然也出现在古老爷的庆生会上！」前面一脸暴发户相的人自然没发觉，但是陆阮夕的任何一个表情都不会漏过Alviss的眼睛，在他说出陆少爷的瞬间，陆阮夕皱了皱眉头。
　　「哪里哪里，李先生，您也不像是经常参加别人的聚会的样子。」陆阮夕保持着风度，忍受着对方的手大力拍着他的肩，一旁的Alviss并没有准备救驾，若是突然的阻止不但会坏了李先生的兴致，也是很不礼貌的。况且看着陆阮夕脸色越来越阴沉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况且隐约中甚至觉得他的骨架正发出碎裂的声音。
　　「这位是？」李先生把目光放在Alviss身上，在陆阮夕后面显得像个巨人兵，虽然Alviss也只有一米八七，但是和陆阮夕一米六八的身高比起来算是高大。
　　「我是陆先生的秘书，你好。」Alviss标准的双手递出名片，虽然内心已经清楚了，就凭一开始把陆阮夕称作大少爷就已经足够把他划到敷衍一栏，以后即使打电话到公司来，也会得到‘总裁出国了’等敷衍的回音。
　　「好好！陆大少爷没有绑住个美人在自己身旁当秘书让我有点惊讶啊。」一副令人憎恨的八卦嘴脸让陆阮夕有点反胃，但是只得耐着性子。
　　「美人的话，我和他就不是了吗？」陆阮夕指向自己然后指向身后的Alviss，挑逗的一笑，随着对方装模作样的笑声转身离开了。

　　走出了对方视线，Alviss清楚的看见在PDA上原本只应该有的敷衍和重视两栏，不知何时多出了‘铲除’一栏，而刚才和陆阮夕谈笑风生的李先生就是第一个。
　　「公子，你果然出席了。」在Alviss转身之前就已经明白身后声音的主人和陆阮夕关系不浅。其一他叫对了称呼，而其二就是他所说的果然出席，必定是了解陆阮夕的人才会说。
　　「柯宁哥！上次你走的太快，没来得及谢你。」陆阮夕扑到一旁染了金发的男子身上，那男子不觉得吃惊，接住他凭空转了一圈，然后安稳的把他放下。Alviss对陆阮夕那种充满了真心的微笑感到陌生，片刻忘记看另一位男子的面容。当自己察觉时，才发现那位男子就是在第一次进入陆阮夕宅邸时遇见的密医。
　　「您好，我叫飘渺，暂时住在公子家当他的秘书并且照顾他的起居，上次也和您见过面了。」Alviss没有隐瞒自己在陆阮夕家居住的事实，因为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和别人不同，至少对陆阮夕来说。
　　「我是柯宁。」柯宁端详了Alviss的长相，看起来柯宁对陆阮夕的信任也同时转移到了Alviss身上，于是他补充般的说下去。「我只为公子看病，主业是柯硕集团的部门经理。」
　　Alviss回想了一下，柯硕就是唯一一个还没有确认的放在哪里的公司。陆阮夕和他闲话家常了许久，聊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像是最近的社会考察等等。用那种纯真的笑容诋毁陌生人的陆阮夕还是Alviss第一次见到，而柯宁的确像是陆阮夕的哥哥，有点纵容又有点无奈的看着陆阮夕。
　　久良，柯宁说要离开时，陆阮夕露出了落寞的样子，然后挥别了柯宁。柯宁回给他一个宠溺的微笑，也对Alviss颔首。
　　柯宁离开之后许久，陆阮夕才收住了那真心的微笑。
　　Alviss可以对自己的美学发誓，柯硕集团被打上了‘铲除’的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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