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然》阿米巴

5、关于黑兹

　　Claudia不是头一次听见黑兹的名字，但是她还没有见过他，从来就没有，而她也不希望见到他。因为无论是爸爸还是那个经常会来的叫做Blue的叔叔对黑兹的全部形容都只有一句话：
　　“你们最好不要碰见他。”
　　Claudia的爸爸很强大，这一点她很清楚。而那个Blue叔叔或许更加强大，据说他已经活了几万年了。可是无论是哪一个，他们提起黑兹都是一脸警觉。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家伙很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危险的动物。大家都说过凤凰是凶残的猛禽，而黑凤凰黑兹作为最古老的那一只凤凰所具有的力量和残暴显然更是其他凤凰所不及的。
　　Claudia没想到会这样，之前几次的任务肯定也有危险，但是她真没想到Neo头一次出去就碰见这么倒霉的事情。她看见Nathan脸色发白地坐倒在沙发里，嘴唇哆嗦着。她不敢问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直到Nathan自己用自责的声音哽咽起来。
　　“我不该让他们去的，我应该在那儿，Neo是第一次，他怎么应付得过来！天哪，我不知道那个可怕的怪物会对他做什么！帕伽索斯说他会尽力，可是他能做什么，爸都没有办法！我应该在那里的我应该在那儿！”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戛然而止，他看了Claudia一眼，猛地站起身来抓起一件外套就往外冲——Claudia怀疑门根本不是被他打开的而是被撞开的，她来不及去拦他。可是有人拦住了他，就在Nathan刚冲出门的一刹那，外面伸出一只手把他狠狠推了回去。那只手是蓝色，如同宝石一样剔透的质地，而且形状与其说是手倒更不如说像鸟的爪子。
　　“你得冷静点，Nathan。”Blue大步走进来，翅膀一扇带起的风把门重重合上。
　　“你为什么不去帮忙！”Nathan一点也不像平时对他那般尊敬和礼貌，他再次冲过来，也再次被对方拦住，鸟爪子一样的手像手铐一样扣在他胳膊上，而Nathan还在咆哮，“如果你不去我就得去！”
　　“我都不能去难道你可以去？”Blue毫不客气地说，手上猛一用力把Nathan掼倒在地板上，“我几乎从黑兹一出生就认识他了。我知道他的斤两，也知道你的。”
　　“而且你受伤了。”看到Nathan的脸色变得有点惨白，Claudia急忙跑过去扶住他，并且试图用和缓一点的口气劝住他，“你的背受伤了，哥，爸爸说你不小心的话会……”
　　“我的骨头夹带着金属，这一点伤不会让我瘫痪的。”Nathan看见Claudia，脸色和口气都明显平静了些，然后他把稍稍汗湿的面孔转向高大的羽族，“Blue先生，麻烦您，我求您，带我去。”
　　Blue的脸上戴着面具，他的眼睛和大部分面孔都藏在面具之下，以至于没有人可以看清他的表情，然而Claudia注意到他的嘴唇的弧度有一点抽动。
　　“求你了，Blue先生。”Nathan用一种把自己完全处于弱势的口气哀求道。
　　“我不能，”Blue再次开口了，和他通常说话的口气一样，还是又冷又硬，“我不应该……”
　　“我求求您。”
　　“Nathan，”Blue在冷冷地叹气，他的翅膀微微张开了一下又猛然合拢，“你不知道黑兹，而且你并不明白以前的一些事情，我和黑兹都是上古时代的生物。他被传为大地和风的儿子，还是永生不死的。没有什么可以杀死他……”
　　“但是您也是永生不死的……”Nathan说。
　　“永生的不都是不死的，”Blue盯着他看，好像是在寻找一些回忆，又好像是他想要在Nathan身上发现一些什么，“Noah没有告诉过你们吗？我是黑兹的手下败将，并且还因为这个被迫当了几千年的苦力。”
　　“就好像奴隶？”Claudia问，接着发现了自己的突兀，赶忙加上一句，“抱歉，先生。”
　　“这没什么。”Blue平静地说，“败给他并不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因为他的确十分强大，不过一个多世纪前有个人曾经差一点就打败他了——只差一点，就差一点，结果造成了更加可怕的后果。以前的黑兹虽然残暴下流但是仍然有思考的能力，而因为那个人的失败，他已经完全蜕变成了无法与外界沟通的杀人怪物。他唯一的弱点是不可以离开忘忧谷，他似乎在那里守着什么东西不肯离开……本来Noah不打算带着他们靠近那里的，然而这都怨Neo太任性，一定要过去……”
　　“你们为什么不拦住他！”Nathan猛地站起来又一次怒吼，“别告诉我你们连他都拦不住！”
　　Blue站在那里看着Nathan怒吼，直到看到他又一次因为牵动了旧伤而疼得弯下身去才回答——只是回答而不是为自己辩解：“你知道有时候，没人可以管住Neo，只要那份责任感还在，我们就无法拦住他。”
　　这话有点叫人费解，所以Claudia困惑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游移着，但是马上她就发现自己更加担心的该是另外一个问题——Nathan开始颤抖，他已经疼得受不了了，他的伤势本来就很严重这下子更糟糕了。
　　“你其实不用那么担心Neo，”最后Blue说，“我了解黑兹，他不会不把他怎么样的。倒是你自己要小心点，金属骨骼并不会保证你不会瘫痪，好自为之。”
　　他说完就合拢翅膀，消失在一团蓝光中，而几乎是在同时的，Nathan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便昏死在Claudia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