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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变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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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行戈抽了抽嘴角,什么山神这种骗小孩的传说故事都被自家娘子用出来了。
他开始怀疑是是自己长得太像一个傻子很好骗,还是自家娘子的谎言技术真的就这么拙劣。
但是看着站在他身边用一双水润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带着让人心颤的小心翼翼的碧荒,他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揉了揉碧荒的头发,“嗯,真是个善良的山神。”
他看到碧荒的眼睛刹那间溢满了灿烂的星芒,像是晴天的夜空,温暖而和煦,星河流淌在她的眼中,绚丽到让人着迷。
岑行戈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他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测,碧荒可能是某个精于医毒的隐士大家族走出来的大小姐,所以对于毒药和解毒如此的了解和精通。
至于空中出现的树藤和野草编织的护毯,约莫是他中了那花毒所产生的幻觉,大约是娘子用内力以披帛腰带将他拉了上去。
碧荒不知道的是,她根本不用做任何的解释,岑行戈就已经把一切的原因在脑海里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拎着被拔出石缝后颜色由透明变得月白的兰花提到岑行戈的面前,温柔轻声问他,“相公,你喜欢这花?”
岑行戈麻木的看了一眼碧荒手里因为在泥地里拖了一路花瓣都磨损得有些残缺的兰花,他还能怎么说?
“只是看着有趣罢了,用来搏娘子一笑的小玩意儿,娘子若是不喜欢,扔了便是。”
“既如此,那边留着吧,这是水月岚,因花叶均如水月清润而得名,多张于峭壁石缝当中,然而这花实际上从根系到花瓣全都含有神经性毒素,不是什么好花,触之则全身麻痹,相公还是莫要喜欢才是。”
同样是植物,全天下最好看的就是她碧荒了,这花伤了相公不说,还丑得非同寻常,全身上下一水儿的素色无趣得紧,虽说它身上的毒素已经比她逼到了茎叶中心,可未免相公以后再见花思迁,她还是要将话说得严重一些比较好。
她严肃着一张小脸,抬头认真的与高她一个头的岑行戈对视。
“相公,日后看到奇花异草切莫靠近,你不了解植株性质,不明白越是好看的花草毒性越大,若非今日有我在,相公你让祖母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的孤寡老人,没有儿子孙子傍身,日日在别人接济当中苟活于世,直到痛苦终老。
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他理亏,虽然不知道神经性毒素是个什么毒,大抵是与见血封喉之流是毒药的种类。
岑行戈很乖的低下了头迁就着碧荒的身高,一点也看不出来在岑老夫人面前那副年少轻狂的嘚瑟样子,“娘子说得极为有理,日后为夫丁当小心再小心,保证不会再有今天的意外发生了。”
碧荒这才点点头,温柔的笑着摸了摸岑行戈弯腰贴近他的头。
……
等到碧荒和岑行戈走下山的时候,已经日头西斜了。
金红色的光芒透过云层的间隙,宛若金龙浮空,漏下了点点金鳞,似庇佑着整个天地,将所见之处都圈上了同样的色彩。
岑行戈拉着碧荒的手,小心的护着娇小的少女踏过路面不平的山路。
本该是夕阳下愉快的夫妻双双把家还,然而越接近门口,岑行戈就越是心虚。
他可没忘记今天是被赶出来砍柴的,然而柴没看到,刀都顺便丢进了万丈悬崖。
若是他真猎得一只猛虎下来,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他这两手空空的回来,想到祖母的棍子他就头皮发麻起来。
“相公你怎么了?”
岑行戈抓着碧荒的手神色悲戚,“我这两手空空的回来,祖母定会怪我,娘子,你要救我啊!”
“两手空空?”碧荒歪着头轻声念道,岑行戈悲壮的点头,“对!”
“可是相公不是两手空空呀。”碧荒忽然笑了,她将手里的兰花往岑行戈的手里一塞——
岑行戈吓了一跳,但本着对娘子的信任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过来。
然后就听到碧荒轻柔的声音温柔无比,又带着少女的清脆,“相公你左手是我,右手是花,怎么算也不能说是两手空空吧。”
岑行戈愣了一下,心却是像被人在蜜水里泡过一样,甜滋滋的,比幼时最爱的糖糕还要甜。
他低声笑了一下,“你说得对,我手中牵着至宝,怎能说毫无所获呢。”
碧荒仰头朝他一笑,眉眼温柔,似糖浆融化。
岑行戈深吸一口气,“走吧,我们回家。”
……
然而出乎岑行戈意料的是,等他牵着碧荒回家后,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收获祖母的白眼。
他心中美滋滋的无比窃喜,被碧荒以包容而宠溺的眼神看了一整夜也不自知,唯一看透了一切的岑老夫人翻了个白眼,坐到了碧荒的对面。
“田的事里正已经办好,共有七户人家愿意试种,其余人家也都表示将田租赁给你,若有收成便给他们三成便是,但是若无收,却也需要付给原产的一成,你可愿?”
碧荒自然是愿意的。
实际上她最开始还想着收货以后把稻谷全给村人呢。
至于会不会种不出来?
不可能,不存在。
有她在,就是铁树也得给她开花不可。
“既如此,明日一早我便去给里正答复。”
“这点小事怎需劳烦祖母,碧荒自行前去便可。”
她今天因为山中草木向她预警岑行戈出事了,致使她在和里正谈话到一半就匆忙离开,这便是在植物星上也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更别提礼教甚严的这里了。
听她这样说,岑老夫人的脸色瞬间柔和了很多,“让行戈陪你去吧。”
“那是必须的,我还得帮娘子种田呢。”岑行戈二话没说的就答应了,拉着碧荒就往角落走。
岑老夫人拉长了语气问他,“做什么去?”
“我们夫妻说悄悄话,您就别管了!”
说着估计祖母看不到了,他才凝重的看向碧荒,“娘子,这么多田,你那天就这么一小把,能够吗?”
他本来是想把碧荒往屋里拉的,但是这没到晚上就拉着媳妇往屋里钻,怎么想着都跟急色鬼一样。
“你要是种子不够的话我明天上县城去给你买点回来,买最好的,肯定比较防冻一些。”
碧荒还当拉她过来做什么。
她摇摇头,“不妥,相公你放心就是了,绝对是足够的,而且外面的种子都不能用。”
她选出来的都是万里挑一变异出来的,是真正的能够挨过冬季严寒和短时长成的两季稻。
可不是外面随随便便什么就能替代得了的。
岑行戈见此只能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见他这样,碧荒忽然福灵心至的明白了些什么,“你想去县城?”
岑行戈眼睛一亮,刷刷的快速点头,“娘子要跟我一起吗?县上有很多村里吃不到的食物,更热闹也更繁华。”
碧荒有些心动,在决定在人群中伪装自己之后,她就决定要像人一样吃好吃的食物,穿好看的衣服,听到镇上有好吃的之后她立马就升起了向往之心。
然而她还是把自己的向往摁了下去,“可是我明天还要种地。”
听到这话,岑行戈就差仰天长叹了,这细胳膊细腿的看着就不是种地的人,娘子你为何就非要趟这浑水不可。
但他也知道这是娘子心善,他理应支持她才对,只能闷闷的回答,“那我明天帮你。”
碧荒眨眨眼,“你不是要去县上?”
岑行戈眼睛微微睁大,像是控诉一般,“你怎么会以为我会丢下你自己去?”
他轻咳了一声,向后看了看,确定祖母不在身后瞧着他才凑近碧荒小声问她,“娘子之前说耳力过人可是真的?”
碧荒点头,“真的。”
岑行戈从被碧荒救下来便猜测她有一身好功夫。
神秘兮兮的问她,“娘子,你想要改善家里的生活吗?想要每天吃好吃的吗?”
碧荒被他这奇怪的态度引得心里不由自主的警惕起来,她矜持的轻点下颚,“想。”
岑行戈突然兴奋:“那么我们……”
“那么我们后面几天争取把地全部种完,等到收货之后整个村子的稻谷我们能拿七成,卖掉之后就能有很大一次银钱进账了。”
碧荒打断岑行戈的话,然后越说越觉得前景远大,敛财计划完全不像是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领主。
但是谁让私塾的那棵柳树,半边身体都垂在了隔壁的钱庄里呢?
岑行戈:“……”
他想说的才不是这个啊喂!!
他还想着以碧荒做挡箭牌,按照祖母对碧荒的喜爱程度,到时候他们俩一起为家里创收,祖母绝对是不忍苛责她的!
然后爱屋及乌,他也就能逃过一劫!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计划的实施竟是夭折在他家娘子的一颗拳拳种田心上面。
“相公,你会帮我的吧?”
她笑得眉眼弯弯,甜得都快淌出蜜了。
他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依着宠着帮着,还能咋地?
今天的岑行戈,突然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