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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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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这是一场，哪怕时隔多年再度回想，都令整个冰帝感慨万千的比赛。
因为他们看到一个，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迹部景吾。
或者说，迹部景吾让所有人看到了，他从不曾被人看得的另一面。
在冰帝众人眼中，迹部景吾，那个被所有人尊称一声帝王的人，从来都是骄傲的，自信的，毋庸置疑的。
他说的话就是真理，他做的事你必然坚信，有时候冰帝众人会觉得，与其说迹部景吾是冰帝的，倒不如说整个冰帝是迹部景吾的。
拥有迹部景吾的冰帝，才拥有姓名。
这么说好像是有些夸张，可当你试图找到一些什么来反驳，又实在勉强。
“40：15！”
“4：4！”
汗水顺着额际划过线条硬朗的脸颊，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手塚……领域……”
迹部景吾看着对面回到越前龙马身前的球，狭长的眼线微微眯起，呼吸难得有些沉重：“……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难怪顶着冰之世界的威压也要将并不成熟的无我境界坚持到底。
手塚领域，手塚国光的成名技，比零式削球更叫人绝望……也是他始终无法彻底击败手塚国光的重要因素。
无论怎么回击，球都会违背常理地回到那个领域里，迹部景吾双手撑着膝盖，咸涩的汗水渗进了眼底，带起不适的疼痛。
“……这小子，居然完成了。”
此时此刻，迹部景吾终于认同了手塚国光的话。
越前龙马……他的确适合接替手塚成为下一任青学的支柱。
迹部景吾忽然有些想笑。
他觉得他有点感受到，越前天海说的，那种无迹可寻却又难以违抗的命运了。
用手塚领域来压制冰之世界，命运如此安排，实在堪称绝妙。
但……又怎么样呢？
整个比赛场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冰帝部长的身上。迹部景吾极深地喘了口气，终于直起身来，径自走向一旁的长椅，扔掉手腕上已经被汗湿透的那副，换上一副新的戴上。
神教练沉默地看着迹部景吾，罕见地没有出声。
比赛打到眼下这个地步，所谓的战术已经没什么用处了。网球其实是一门很神奇的运动。一开始的确能够借由技巧快速追分，但越往后打，技巧的重要性就越往低处压，压到中盘过后，双方比拼的，就是最简单也最重要的基础。
神教练经历比赛千百场，不知看过多少出色的选手，多少惊叹的赛事，但在他眼中，能真正令他刮目相看的，迹部景吾不是第一个，但能令他心甘情愿一直坐在这里的，迹部景吾却是唯一一个。
骄傲却不骄纵，自信却不自大，俊美或许是自傲的本钱，然而优雅才是吸引众人目光的根源。
这种优雅一直贯彻在迹部景吾的言行举止中，包括网球。
神教练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在比赛中崩溃，哪怕对手再强，迹部景吾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他确实执着于打败青学的手塚国光，这是整个冰帝，甚至整个国中网球界都知道的事，而迹部景吾也从不隐瞒自己对手塚国光的欣赏与追逐。
在迹部景吾看来，慕强并不可耻，输赢也未必能真正结束一场战斗，能在战斗中贯彻自己的信念，才不枉费夜以继日地艰苦与付出。
所以即便是输，也必须输得放肆优雅。
但是今天的迹部景吾明显跟以往不同，神教练看着迹部景吾沉默地戴上护腕，沉默地回到场地，沉默地再次发球……所有一切都清清楚楚地表明，他想要赢。
不是对上手塚国光的那种赢，也不再是率领冰帝获得全国大赛冠军的赢，是纯粹的，仅仅只为了他证明迹部景吾本身的那种赢。
而当一个人开始只为自己而战的时候，他会不顾一切。
每一分都去争，每一秒都要抢，构建起冰之世界的基石不再，没有推测，没有计算，人生第一次，迹部景吾放下了一切自制，将自己完完全全投入到最简单的接发球里。
场内的喧嚣渐渐安静下来，慢慢只剩下网球触碰到网拍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
急促的呼吸，流淌的汗水，来回的脚步。
就算所有的球最终都会回到那个领域又怎么样……只要坚持把每一个球都打过去就行了。
手塚领域再如何强不可攻，但它始终是被动的。
既然如此，一个被动的领域罢了，主动把球打到你手里又怎么样。
我会怕吗？
迹部景吾怕过吗？
笑话。
这一刻站在他对面的既不是越前龙马，也不是手塚国光，更不是什么手冢领域。
而是那个既可笑又讽刺的命运。
他当然知道，也知道越前天海知道，他们都知道，这场比赛的最终结果很又可能是青学的胜利，可他依旧站在这里拼尽全力。
这和命运最终的轨迹如何没有关系，仅仅只是想要把自己这十几年来的一切打给那个男孩看，用自己的每一拍来证明，哪怕这个世界的框架是虚构的，但他迹部景吾带着冰帝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都是真的。
既然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就够了。
他想赢，赢的不是这场比赛的比分，赢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输给命运的心。
“116：116！”
“越前龙马！！！站起来！”
“龙马！！！”
“小不点！！！”
当几乎全场都在呼唤越前龙马的名字时，越前天海却怎样都移不开视线，一直望着那道静静立在场上，一言不发的身影。
小林原野在旁边急得跺脚：“哎呀越前龙马站起来了，怎么办怎么办！！部长怎么还不动啊！！”
“116：117！”
一记外旋发球打在迹部景吾的脚边，再又擦着迹部景吾的脸颊飞过。
全场募然寂静。
向来轻佻的眼眸始终紧紧闭着，眼角下的泪痣失去了往日的亮色，隐在湿透的刘海之下，竟有一丝脆弱。
越前天海再也忍不住，突然放声大喊：“部长！！！”
无数眼光交叉着汇聚在他身上，越前天海浑然不觉：“部长！！醒过来！！！”他一边喊一朝迹部景吾的场地狂奔，直奔到离迹部景吾只有五十米的距离，用还能动的右手使劲拍着铁丝网大吼：“迹部学长！！醒过来！！迹部学长！！！！”
眼看越前龙马第二记外旋发球就要来到，越前天海顿了顿，蓦地一脚踩上隔离铁丝网，勉强用右手撑在栏杆上，长吸一口气，用全身的力气最后喊了一声：“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
彷如跨越时空的长河奔流而回般，这一声带着焦急，企盼，期望，在刹那间于迹部景吾的灵魂深处响起，炸开一道道光芒。
迹部景吾一下子睁开了眼，同时最后一记外旋发球凌空而至，与那一声命中注定的呼唤一起狠狠砸在他的脚边。
“116：118！越前龙马胜！”
“青春学园胜！！”
然而迹部景吾什么都听不见了，他转头追随灵魂深处那道破风的声音看清，在万千庆贺声中，狼狈地找寻。
终于，他找到了。
然后近乎失神地凝视着，一直凝视着，很久很久都回不过神来。
望着那个左手绑着吊带，右手费力撑在铁丝网上满脸焦急的男孩，迹部景吾第一次产生了预感。
他预感到往后人生，这个画面将永远停在这一瞬间，永远的，留在心脏的最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上来更，还没来得及捉虫，等回头再抽时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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