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你眼中的轨迹》我有一支生花笔

16、第十六章

　　“部长你要带我去哪？”
　　越前天海几次忍耐，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迹部景吾像是聋了，径自环着手臂，视线一次都没往越前天海身上移，只凝视着窗外沉默不语。
　　车子平坦地行驶在公路上。
　　一路无话。
　　这让越前天海原本焦躁的心态开始渐渐平静，等终于到达目的地时，越前天海整个人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少爷！”
　　司机下车给迹部景吾开车门。
　　迹部景吾话都没说，扣着越前天海的手就往车下带。
　　“放开我！”
　　越前天海用力挣脱，奈何迹部景吾下了十足的力气，越前天海那点力道根本不够看，三两下就被拖出了车。
　　越前天海仓促间抬头，然后下一秒，呆了。
　　不是不知道这个人有钱，漫画里似乎也提到迹部景吾家境出色，可当真亲身经历一次，越前天海还是觉得自己太年轻了。
　　眼前这栋豪宅，绝无疑问是迹部景吾的家。
　　足以令你怀疑人生的家。
　　“少爷……”管家得到迹部景吾回来的消息匆匆赶到门口，一脸意外，毕竟今天有一场友谊赛，他认为少爷不会这么早就离开学校。
　　迹部景吾只是点了点头，继续拉着人朝里走。
　　这一走就足足走了一刻钟，光是玄关到正厅就已经教人目瞪口呆，穿过正厅后又是大到令人咂舌的花园喷泉，迹部景吾带着越前天海横穿了整栋宅子，最后在一座偌大的室内体育馆外停下。
　　这货家里居然有钱到建了一栋室内体育馆！
　　越前天海从一开始的叹为观止到最后的无力吐槽，全程耗时十几分钟，亲眼见证了屌丝与土豪的现实差别，其过程非一般惨淡，不忍直视。
　　管家心思细腻，迹部景吾前脚踏进体育馆，后脚已经派人送来了毛巾和球拍。
　　“你要……”
　　你得原谅一个平民在见过这么夸张的炫富后理所当然会产生的阴暗心理，此刻此秒，越前天海打从心眼里不想叫这货“部长”。
　　迹部景吾总算松开了手，接过佣人递来的球拍，顺势松了松筋骨。
　　“来吧，越前！”
　　“……”
　　看他还呆在原地，迹部景吾颇为不悦地皱眉，独自走到网袋对面，朝着越前天海提高嗓音：“把你的外旋发球发过来！”
　　越前天海直到这时才真正反应过来，站在对面，那个被整个冰帝网球部恨不得奉为神的男人，是真的要跟自己打球。
　　还是在追了一路后，硬把自己拖到家里来打球……
　　越前天海自认在经历了穿越重生之后已经不会再对任何事任何人感到荒谬，可眼下的他，还是觉得这真的很荒谬。
　　“为什么……”他紧握住拳，顿了顿，忽然大声地喊出声来：“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迹部景吾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对面，那个低头握拳，用力到连身体都开始颤抖的家伙，默默在心底也问了一遍自己。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从追着人跑出十几条街，好不容易追上之后再把人拖回家来，一路上，迹部景吾其实都在沉思这个问题。
　　他在沉思，为什么这些完全不像自己会做的事，却在看到对方背起球袋转身离开一刻，忍不住就做了。
　　是凌厉的发球？还是绝对的回击？
　　是对胜利的自信？还是获胜之后的感激？
　　迹部景吾坐在边上把整场比赛中找个名叫越前天海的家伙，一举一动都看得一清二楚。当剔除所有不必要的情绪掩饰后，他看到了被死死隐藏在其内心深处的那丝绝望。
　　既绝望，又渴望。
　　既享受，又忍受。
　　年轻尚且透露着稚气的脸上，洋溢着胜利降临的瞬间，毫不掩饰的激动。
　　可同一时间，激动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却是与其年纪全然不符的黯然。
　　甚至万念俱灰。
　　越前天海离去时最后望向球场的眼光，充满了决绝。
　　而正是这道眼光，促使迹部景吾作出了往后人生里无数次回顾，都觉得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他追来了上去。
　　不仅追了上去，并且不顾对方意愿把人强留下来。
　　后来的迹部景吾时常都会感叹，感叹自己当时的想法真是简单直接到可怕。
　　先把人留下来。
　　直觉告诉他，一旦放过了，越前天海将再也不会回到网球部了。
　　所以必须先把这个名叫越前天海的家伙留下来。
　　然后从长计议，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把人永远地留在冰帝，留在他能触目所及之地。

　　越前天海站着不肯动，迹部景吾也无所谓，自己管自己拍球，然后一记高速发球来到越前的发球区。
　　“15-0！”
　　迹部景吾自己报数。
　　越前天海还是没有动作，迹部景吾继续。
　　“30-0！”
　　“40-0！”
　　“1：0！到你了小鬼！”
　　越前天海忍他忍很久了，实在受不了地回了句：“别叫我小鬼！！”
　　“呵，只有小鬼才会站着不动。”迹部景吾出言讽刺：“两分钟时间，再不动拍子，你的发球局就保不住了。”
　　越前天海深吸口气，向来不怎么发脾气的他第一次有种骂人的冲动。
　　有没有搞错啊……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简直目中无人到了极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刚刚在马路上堵他是，拖上车也是，带回家还是……越前天海发现自己很难跟这个人沟通，或者说脑回路两人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
　　所以是已经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眼光了吗？
　　管你愿不愿意，我说的话就是真理，我做的决定不接受任何反驳，是吗？
　　“部长……”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心平气和点：“我现在不想打网球。”
　　大概是越前天海的表情过于严肃，那个自说自话的人总算把目光正视了过来，两人对视片刻，迹部景吾却忽然笑了：“不想打网球？嗯？你讲笑话挺好听的。”
　　这下越前天海是真的有点怒了，他不想再浪费口舌，转身欲走，不料一记发球分毫不差地打在了他的左脚前方，差一点就要踩上。
　　越前天海眉头狠狠簇起，不信邪地继续往前，然而每次才刚迈开脚步，就会有球拦住自己的去路。
　　“迹部学长！！”
　　越前天海彻底火了。
　　“哦？不叫部长了？”迹部景吾心情很好地看着对面的小鬼发飙，不仅如此，还饶有兴致地火上浇油，生怕对方气得还不够呛。
　　“我不能打网球！！”
　　越前天海终吼了，声音在体育馆内传出了回声，一遍遍地回荡了好几次。
　　所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不能打网球？
　　迹部景吾迅速抓住这个奇怪的字眼。
　　“所以，够了吗？”最难堪最不能说出口的话莫名其妙就这么说了出来，越前天海突然松了口气，竟有点喘：“我现在可以走了吗？部长！！”
　　迹部景吾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这家伙的难言之隐看来有点麻烦啊……啊，怎么办？要继续吗？继续为难一下？还是继续逼迫一下？
　　迹部景吾还没有傻到相信对面那小鬼会真不想打网球，连续三场比赛他都仔仔细细观察了很久，他敢肯定，这家伙对网球的热情绝对不亚于自己，光是比赛中注视着球的眼神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可以。”心中都了定论，迹部景吾一字一字地说：“没有打赢我之前，我不会让你走。”
　　“……”
　　回应迹部景吾的，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沉默中，迹部景吾没有放过对方任何一丝表情，试图寻出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破绽，可惜越前天海的沉默仿佛是一片已经死寂的海，任凭他如何想要掀起风浪，都毫无作用。
　　于是迹部景吾也放弃了，两人一人一边，分站在网球场的左右两端。
　　“好。”
　　终于，越前天海退让了。
　　因为他知道对面这个男人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哪里有自己选择的机会，既然如此，那么……
　　那么要打就打。
　　“打赢你我就能走了是吗？以后都不会找我麻烦了吗？”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越前天海不想被人耍着玩。
　　迹部景吾轻笑一声：“你打不赢我。”
　　那口吻志在必得，光听一听就来气，越前天海不服气地抬头望去：“那也要打过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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