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霜》湘南音

14、再生枝节

　　轩辕墨和我各怀心事，齐齐望向突然出现的天后，一时之间都失了言语，再反观人家天后，却是摆出一副了然于胸的姿态，一步步踱到了我们面前，高昂着头说道：“你们倒是说说，这红菱是怎么一回事？”

　　我极其为难地偷瞄了一眼轩辕墨，正想让他赶紧找个借口唬弄过去，不想他老大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一脸镇定自若地答道：“中了噬魂术。”

　　听着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心想他轩辕墨倒真是坦荡，可接下来怎么办，莫不是要把有奸细的事情一同说出来？？！要知道，现在天境所有的上仙都是有嫌疑的，她天后更是不能排除！

　　“而且就眼下的情形来看，必定是隐藏在仙界的一位魔界高人所为。”

　　一句话再叫我眼前一黑！这轩辕墨还真是会读心术，我才想到这一层，他就已经脱口而出了！高！实在是高！

　　忍无可忍，我使力戳了他一下，又是咬牙又是切齿的，他却是置若罔闻，依旧保持着一副坦然的模样，高声说道：“君山女神在无意中得知这件事情，所以希望能借助轩辕镜的力量，看看是否能找出这个隐藏颇深的奸细，只是没料到会连累到红菱仙子。”

　　霎那间，我对轩辕墨这张臭嘴气结到了顶点，让天后知道这么多，实在足够让母神倒霉了。可我这边再气，他那边似乎依旧毫无知觉，顿了顿，继续说道：“天后，我想……”

　　“想要我帮你们解除轩辕镜的封印不成？”天后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瞪着我，“你们实在太肆意妄为了！怎么吟儿，你之前发酒疯也是假的？”

　　我暗暗抽了口气，心里对天后的佩服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直叹她的联想力果然无人能及！

　　“天后，轩辕墨自知处事不够成熟，但……”

　　“你们可知解除轩辕镜的后果有多严重？！我实在想不通，你们这些小辈不明所以也就罢了，怎么我那糊涂妹妹明知道后果还要如此？”

　　天后似乎是气到了一定程度，眼神中的寒意简直让我直打颤。

　　“墨儿，你虽不是我亲生，可这许多年来，我自问待你不薄，怎么你也想逼死我吗？”

　　一句话问得轩辕墨哑口无言，我更是一头雾水，顿了顿，鼓足勇气问道：“敢问，究竟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会令仙界所有上仙都耗损一半以上的修为。”门外意外地传来母神的声音，我惊异地循声看去，只见母神、昆仑上仙、大哥、风玄白、黄莺儿几人齐齐现身。

　　“姐姐放心，我并非真想解除轩辕镜的封印，而只是想逼某人现身。”母神嗔笑着盯了我一眼，随即走到红菱身前蹲下，叹气道：“不过可惜，计划只成功了一半。想来，红菱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中了这噬魂术吧！？”

　　满心茫然，我呆呆地将眼前所有人扫视了一遍，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本打算借你偷符一事令天境喧闹一阵，好使那个奸细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的存在，然后慌乱之中露出马脚。”母神淡然一笑，“看情形，你果真不负我望让天境混乱了一阵，而红菱似乎也已经查探到些蛛丝马脚，只可惜，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我心一惊，急道：“那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实情？莫非你们都知道，就把我一个人瞒住了？”说着，我再一遍扫视周围，对上的却是一大片无辜的眼神，除了两个人，昆仑上仙和天后。

　　“看来，你是该详详细细地把事情细末好好给我和天帝说说了，我的好妹妹？”天后冷冷地说道：“我不管你还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计划，从此刻开始全给我停手，更别牵连到我天境之人。”

　　心知天后这话其实是说给轩辕墨听的，我没好气地撇了母神一眼，心一横，二话没说便要离开，这些天我被她的所谓计划搅得一团乱，实在不想再被搅进去了，可就在这时，忽听得轩辕墨说道：“那有关我的前世是风寒剑的事情，是真是假？”

　　我猛地顿住，却听母神迅速答道：“自然是真。”

　　“既然如此，轩辕墨斗胆请天后恩准，答应让我去魔界采回结魂草。”

　　“……”

　　周遭顿时一片宁静，我转身看着目光坚定的轩辕墨，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苦闷。

　　“我现在已经被你们弄得糊涂了，怎么又冒出风寒剑的事情了？”天后边说边抚额摇头，想了想，叹道：“也罢，墨儿，你且在此等一等，待我与天帝切切实实了解了所有情况，再决定是否答应你。”说完，天后蹙眉看向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昆仑上仙，冷声道：“难不成，这计划你也有份？”

　　昆仑上仙不置可否地笑笑，慢道：“天后莫急，待会儿我自会随君山女神一同去向你和天帝解释。只是眼下，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所以，能否请你先行一步？”

　　“噢？”天后斜睨着眼，“你们的秘密还真是不少。”

　　昆仑上仙与母神交换了一个眼神，只笑不语，天后见状，倒也没再坚持，一甩袖，兀自将红菱收进了她随身携带的一个透明锦囊中，走了出去。

　　确定天后已经离开，黄莺儿猛地长舒了口气，呼道：“可算能让我好好呼吸一下了，这天后的气场可真不是盖的，我从……”

　　不等她说完，我用凌厉的眼神阻挡住了她即将出口的话，继而忿忿地对母神说道：“你怎么能连我们都瞒着？还有红菱，莫非她也是你安排的？”

　　母神微微点头，叹息道：“若不是如此，只怕你这急性子早就坏事了。”说着，她看向轩辕墨，慢道：“你不可去魔界，魔界总护法黑煞魔邪展扬近来频频向仙界宣战，更提出要找回遗落在此的三件宝贝，我想其中一件必是指你，另外两件，也就该是你当年身为魔界太子时的那两把佩剑。”说到此，母神顿了顿，眼神有些游离，“因此，你若是此时前往魔界，只怕凶多吉少。至于结魂草，我想也该我去采，毕竟红菱是为了我才……”

　　“不必了，事情既然是因我而起，我想，也该因我而终。反正那两把佩剑如今还被封印在轩辕镜中，他们即使抓了我，也于事无补。”轩辕墨的立场越发显得坚定，他似是无意识地瞅了我一眼，幽幽道：“否则我实在不知道，究竟何时才能找到那个答案，令自己坦然自若。”

　　“若你坚持，也需等我们从天帝天后处回来后再行商议，毕竟私闯魔界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眼下红菱已被天后装进她的药囊带走，想必暂时都不会有生命之忧。”母神正要说话时，昆仑上仙突然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插话道。

　　轩辕墨听此，也没再多说，只是一个人闷闷地退到一边，若有所思。

　　“那好，吟儿你们且留在此等候，谁也不需擅自离开。”说着，母神与昆仑上仙交换了眼神，然后颇有深意地看了大哥一眼，遂和昆仑上仙一同走了出去。

　　眼见着母神他们一离开，大哥便好似一尊门神一般站在门口，我自然是清楚他的心思，于是静静盘腿坐下，定定看向眉目深锁的轩辕墨。我想，他此刻定是十分着急，虽然我还不清楚他和红菱之间又有什么扯不清的情感纠葛，但我的心告诉我，无论如何，红菱是无辜的。只是我太错愕，太意外，我印象中那个破坏母神幸福的红菱，背后居然还有这隐情。

　　黄莺儿见我如此，也一声不响地盘腿坐到我身边，顿了顿，才小声说道：“我也是才知道，原来那红菱来天境，是为了帮女神找出内奸，她其实还真的算是有良心，如今落得这个下场，连我见了都不忍心。”

　　心头一酸，我吸了吸鼻子，无言以答。

　　“吟儿。”这时，风玄白慢慢踱步到我身边，伸手轻抚了抚我头顶，说道：“你别怪女神，她也是为了仙界的安宁，才……”

　　“无所谓了，她的心思原本就不是我这种修为的人可以参透的。”我绷紧嘴角，闷闷地打断风玄白的话，缩起双腿，将头埋在膝盖上。

　　周围登时静了下来，我闭上眼睛，思绪万千。就在这时，我耳边忽然响起轻轻的呼吸声，我正欲抬头，却听到轩辕墨的声音，隔空远远传了过来，“你可愿意帮我引开你大哥？”

　　我心一凛，猛地抬头看向他，不想此刻他正一脸泰然自若地望着别处，丝毫看不出情绪的波动。再一看大哥，依旧宛如泰山一般牢牢把住门，一动不动。

　　早料到轩辕墨会沉不住气，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若不是实在无可奈何，骄傲如他，也不至于困窘到向我求助。

　　略一沉吟，我站起身来走向大哥，昂首说道：“大哥，我要回洞庭去。”

　　“不行，等母神回来，我们再一起回去。”大哥板着一张脸，定定看着我，又道：“你那点心思，不用说我也知道，吟儿，你就听母神的，别轻举妄动。”

　　漠然笑了笑，我说道：“母神的话那么深奥，，你爱听便听，我反正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她……”

　　不等我把话说完，一道白光倏地朝大哥身后劈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黄莺儿一声尖叫，大哥已然应声倒地，紧接着，又一道白光乍现，另一边的风玄白正要拔剑，也轰然倒地。

　　“大哥！”我一慌神，连忙蹲下身扶住他，却是不想这时，头顶传来轩辕墨冷冰冰的声音，“他们没事，半个时辰后自己就醒了。”

　　万万想不到他会出手这么重，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大哥和风玄白，忙抬头瞪住轩辕墨，急道：“你就这么着急救红菱？万一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

　　“若他们有事，我任你处置！”轩辕墨一脸坦然，莫名其妙地深望了我一眼，又道：“时间无多，我先走一步了。”说着，径直一闪，人瞬间消失。

　　霎时间，巨大的失落感朝我压来，我的心重重一坠，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赫然起身，冲着仍一脸惊慌失措的黄莺儿喊了句“照顾好他们！”后，便奋力追了出去。

　　或许，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放他一人去冒险，即使他的目的，是为了另一个人。

　　我想，我着实太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