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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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
陆蔓没有这个概念。
所有人对未来都有着美好的幻想和打算，在他们的未来里，可能是想过住着别墅当阔太的日子，也有可能是和爱人住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养一只猫，养一只狗，日子虽平淡但很幸福。
但陆蔓没有未来。
她的路一片黑暗，与死亡并行。
贺渊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小姑娘的心坎，看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突然间心疼了。
男人舔了舔唇瓣，抬起左手把人抱进怀里，手掌轻轻拍抚陆蔓的后背几下后，手掌贴着她的后脑勺轻轻揉了几下，语气恶劣道：“不许哭啊！要是让陆臻看到了，还以为是老子把你怎么了呢！”
从男人身上传来烟草味，味道很淡，所以不难闻。抚摸她的手宽厚也很温暖，陆蔓没有推开男人，额头抵着男人的胸膛，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
好像，越来越快了……
陆蔓抬头，只看到贺渊的下巴和冒出头的胡渣，她默默盯了会儿，伸出食指磨了磨。
有点硬，还有点刺。
“……”贺渊的脸瞬间黑成炭。
他现在特想叼根烟在嘴里，不抽好歹也过过嘴瘾，要不然他真怕自己一时没忍住去咬怀里的小姑娘！
差不多的时候，贺渊放开陆蔓，面容发黑，耳朵泛红，“差不多了，咱们回吧。”
说完，贺渊没去看陆蔓是什么表情，他抬脚绕过人准备返回设备室。
就在这时，陆蔓伸手抓住了贺渊的衣袖。
她看着走廊尽头，突然出现在KTV里的庄月。
庄月没跟着刘珊珊而是返回KTV这点让陆蔓很奇怪，她能看到庄月周身边萦绕着一圈黑气，那是怨念，是可以让鬼转变成厉鬼的养分。
庄月阴冷地盯着陆蔓，陆蔓也在看着她，双方无声地对视，却苦了贺渊这大老爷们。
他见陆蔓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个方向，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视线在小姑娘和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来回徘徊，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往陆蔓身后躲。
贺渊苦逼着张脸，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是陆蔓抓着他衣袖，现在是他主动抓着小姑娘的衣服，时不时地舔一下嘴唇，表露出他紧张害怕的情绪。
片刻后，贺渊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主动开口打破僵局。
“那什么……要是有第三者在场，你告诉我声儿啊！”
陆蔓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的胳膊被男人紧紧抱着，她动了动，想抽回来，发现无济于事，索性抬头去看贺渊，结果被他狠狠一瞪。
“我发现你这小丫头蔫儿坏啊，不知道你叔就怕这种东——不是，就怕这种生物吗？！要是在，你点个头，好歹让老子心里有个底啊！”
陆蔓点点头。
这下贺渊眼睛瞪得更大了，“真有？！是……是庄月？”
陆蔓再次点头。
真有，是庄月，叔叔你放手吧……
贺渊朝空落落的走廊尽头望了眼，还是没啥变化，就是感觉周围的温度下降了。
贺渊瞥了眼陆蔓，见她一脸坦然，眼睛里半点恐惧害怕都没有，他不禁想，陆蔓每次看到鬼的时候，都怀揣着一份怎样的心情？
明明身处同一个世界，如果说他看到的世界是五彩缤纷的，那在陆蔓的眼里，这个世界是什么颜色？和他所看到的一样，还是独有的一种颜色？
五岁开始不说话了，是被那只厉鬼夺走了声音，还是说……她曾经把自己能看到鬼的事情告诉了家人，却没得到一丝安抚，反被家人训斥和打骂，被周围人视作异类怪物，以至于后来她不再尝试去跟别人沟通，渐渐关上了那扇门……
光是想到有这种可能，贺渊就感到一阵烦躁。
贺渊眉宇紧蹙，他放开陆蔓的胳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用嘴叼了根，把烟盒放进口袋的同时，还把警察证拿出来，翻开伸前。
“庄月是吧？看清楚了，这是警察证，我是刑侦一队队长贺渊，现在在调查你的案子。我身边的小孩儿能看见你，但我警告你，别他妈去吓她！”贺渊口气特冲道：“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是电视剧里放的那种红眼睛青皮肤流血泪的，还是腐烂的肉一块一块往下掉的，这小孩儿跟你的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谁找谁去！要是你把她弄哭了……”
贺渊顿了顿，撇头对上陆蔓的视线，低骂了句：“还不得老子来哄，操……”
贺渊不管庄月看没看清楚他的证件，说完就把证件塞回口袋，牵着陆蔓回设备室。
回到设备室的时候，陆臻已经在看事发当天的监控录像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回头看了眼，“你俩终于回来了，有发现什么吗？”
贺渊心道发现了庄月的鬼魂，他还拿着警察证恐吓了一番呢！
贺渊拉过角落里的椅子，用手拍干净椅子上的灰尘，让陆蔓坐下，自个儿靠着墙壁抽起烟来。
“你发现什么没有？”
陆臻说：“走廊上的监控录像目前没有什么异常，KTV嘛，除了出来上厕所和走动的服务人员，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但是包厢内的就不知道了，当时庄月所在的包厢人多又混乱，光线昏暗的情况下，放在明面上的东西少之又少，估计得看好几遍才能发现点线索。”
“行。”贺渊迅速抽完了一根烟，烟蒂往墙壁上一捻，朝陆臻走去，“我跟你一起看，两个人速度快点。”
接下来，设备室里就只剩下敲键盘和按鼠标的声音。
两个男人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面容严峻。
陆蔓独自坐在一边，两手撑着大腿，低着头，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地砖上的污垢。
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双鞋。
陆蔓顺着那双鞋往上，就看到庄月站在她身边，望着陆臻和贺渊。
“你不会说话。”庄月低头，和陆蔓对视，“你看得到我，但是不会说话，对吗？”
陆蔓看到庄月周身边的黑气有所减淡，她朝贺渊看了眼，点了点头。
庄月：“成年了吗？”
陆蔓点头。
庄月若有所思，“也是，那个一脸土匪样的男人既然能当上警察，应该不是变态。”
陆蔓：“……”
庄月看着贺渊和陆臻的背影，忽然一笑，“警察查封KTV那天，我就站在包厢里看着那群人被警察抓走，我的尸体躺在沙发上，有个警察看到我手臂上那么多针孔，不是惋惜，是嫌恶，他说，‘我真搞不懂现在的女学生怎么那么爱找刺激玩，这下好了，吸毒死了，伤心难过的还不是她爸妈？’……”
“仅仅是因为我手臂上有很多针孔，一眼就判定我是吸毒过量死的……”
庄月的表情和语气尽是嘲讽，“其实我死了也挺好的，我爸妈靠着我的死能得到一笔补偿费，可我就是不甘心！没有人知道我死前经历着多么可怕的事情！我干干净净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却要背着这么肮脏不堪的污点离开，我不甘心！”
黑气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突然浓郁，将庄月包裹在其中。
陆蔓摸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字。
『你可以跟我说。』
庄月笑道：“跟你说有什么用？说了就能还我清白吗？说了那两个警察就能把刘珊珊抓起来吗？喂，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是什么吗？”
陆蔓不点头也不摇头。
庄月说：“最恐怖的，不是罪犯，而是那些无形中把你推进深渊的人。只要有证据，就能让罪犯坐牢，可他们不能，因为没有直接证据。家里有钱的，可以找人顶罪，而真正有罪的人，却可以逍遥自在地过日子……你说，讽刺吗？”
“刘珊珊那个贱人，自己在外面欠了一笔钱，却要让我给她还！你知道我要怎么还那笔钱吗？”庄月指着自己，“张开腿给别人弄。”
“我不乐意，拼命挣扎，喊救命，可是KTV那么吵，谁能听到我的求救声？那几个吸了毒的臭猪按着我的手臂，给我打了好几针助兴的药，不止如此，还硬给我塞那种粉末，说是吃了可以让我飘飘欲仙，主动张开腿让他们弄……”
“那是我第一次碰毒品，也是最后一次，因为我死了，死在毒品的手里，死在刘珊珊的手里！”庄月面目狰狞，眼眶泛起一圈圈红，她委屈，可她更恨！
“你们要帮我，怎么帮？刘珊珊只不过是把我骗到了KYV里而已，她完全不知道我会死，也不知道我会被注射毒品，没有证据，你们要怎么给她定罪？”
庄月攥紧拳头，漆黑的眼瞳开始泛起一丝猩红，“靠你们，不如靠我自己……我以前不相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句话，可现在，我信了……我要让刘珊珊下来陪我！”
陆蔓伸手去抓庄月，却被庄月狠狠挥开。
安静的设备室里，猛然响起嘭的一声，把贺渊和陆臻吓坏了。
两人一回头，就看到陆蔓连带着椅子都倒在地上。
“蔓蔓！”
陆臻刚起身，一道身影比他更快来到陆蔓身边。
贺渊扶起陆蔓的同时，脸色阴沉地朝门口看了眼，旋即低头去检查陆蔓的手臂。
“怎么回事儿？可别跟我说，有阵风把你跟椅子一起吹倒了。”
陆蔓捡起手机输入一句话给贺渊看。
『刘珊珊有危险。』
贺渊没什么反应，“小姑娘，听没听过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天爷长着眼呢，现在只不过是到了时候而已。”
闻言，陆蔓眉头一蹙，突然把手抽了回来，转身走出设备室。
陆臻也是一脸难以置信，“贺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一名人民警察！哪怕你现在要救的是一个杀了好几个人的杀人犯你都必须去救！刘珊珊犯的罪行，会有法律来判，庄月干干净净地来到世上，我们就该让她干干净净地走，而不是让她带着一条人命，背着一身血债离开。”
陆臻失望地看了眼贺渊，快步离开设备室去追陆蔓。
贺渊看着倒在地上的椅子，突然一脚踹上去，低声咒骂了句后，迅速追出去。
作者有话说第8章 心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