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偷亲

12、第 12 章

　　这是她第一次反抗瘸子。
　　去他妈的尊重长辈，去他妈的血浓于水。
　　她终于鼓足勇气回望被浸泡在深渊里的自己,那个因为害怕挨打，而蜷缩在床边的小小的自己。

　　耳边车声呼啸。

　　过路的行人纷纷回头，看她，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莉三也不介意。

　　黄昏下，少女在风中奔跑。

　　她脸颊红肿，嘴角淌着血，发丝凌乱，模样狼狈。但奇怪的是，她居然在微笑。

　　从教学楼出来，天色渐晚。
　　结束了一天的繁忙工作，老师们又累又饿，正商量着要不要一起组团去吃个火锅，何宗泽在一旁听着，趁他们安静下来时，连忙扯了个幌子想提前回家。
　　六班李老师颇有些不满：“何老师不给大家面子啊。”
　　何宗泽笑：“我最近有些感冒，怕传染给你们。”
　　李老师不依不饶，“又不喝酒，来吧来吧，别不好意思呀。”
　　说着拍了拍何宗泽的肩。
　　就在这时王梦坤走过来：“李老师今晚还是算了吧，这大夏天，坐办公室里都积了一身臭汗，再去吃火锅，不是‘臭上加臭’吗？”
　　众人闻言发出一阵哄笑。
　　李老师瞧了她一眼，懂了：“好好好，某些人的小心思我已经看出来咯。”
　　王梦坤哎呀了声，回头看向何宗泽，眼底浮现出一片羞涩。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得儿——今晚火锅是吃不成了，大家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出了校门，何宗泽正准备掏出手机看眼时间，后面王梦坤就小跑着追了上来，她今天穿了条浅蓝色的碎花裙，款式跟第一天见面时的一样，长袖，齐脚踝。
　　“何老师一起走吧。”
　　她在何宗泽面前站定，咧开嘴笑了下。

　　何宗泽愣了愣，刚准备回话，突然发现王梦坤今天画了妆，黄昏下，她的嘴唇润润的，双眼皮折痕上像是贴了金粉，眨眼时一闪一闪，没有戴眼镜。
　　被他这么盯着，王梦坤脸红了，“怎么？我今天很奇怪吗？”
　　何宗泽回过神：“没，很好看。”
　　客套的夸奖让王梦坤心里放起了烟花，“谢谢，我平常不怎么化妆，碰巧今天起得早，收拾完东西还没到上班的点，干脆就试着化了个下。”
　　何宗泽点点头，不说话了。
　　两人沉默着走了好一阵，他突然反应过来问：“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吧。”
　　王梦坤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跟你走同一条路，不过距离远点。”
　　何宗泽哦哦了两下。
　　王梦坤瞧了他一眼，“其实好不想回家。”
　　何宗泽歪头：“为什么？”
　　“家里爸妈催婚催的紧，吃个饭都不消停。”
　　“你今年多大？”
　　“二十三。”
　　“还小，恋爱可以谈，结婚太早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路上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走到了家。
　　何宗泽跟王梦坤道谢，转身进了居民楼。
　　楼梯间有些暗，何宗泽气喘吁吁爬上五楼，靠墙站着，正准备掏钥匙。
　　“老师。”
　　听见身后有动静，何宗泽手顿了顿，以为是错觉，没理会。
　　“老师。”
　　这下声音大了点，何宗泽回头，就瞧见蹲在角落里的莉三，愣住了。
　　“你…”
　　莉三扶着墙摇摇晃晃站在来，“老师我想跟你住。”
　　何宗泽想都没想，“不行。”
　　莉三上前拽住何宗泽胳膊，哀求：“回家我会死的。”

　　头发黏在脸上，看不清她的表情。
　　何宗泽伸手想替她扒开，莉三突然跟着了魔似的，尖叫了声。
　　她迅速把脑袋埋下来，颤抖着往后躲。
　　何宗泽懵圈了，瞧着少女摇摇欲坠的身子，他伸手想帮忙扶着点，结果被一巴掌扇了回来。

　　“你怎么呢？”何宗泽又急又气，怒吼道。
　　莉三把脑袋垂得更低了，手护脸，头摇地像拨浪鼓：“别碰我，求你了。”

　　楼下传来开门声，许是听见动静，有人上来看热闹。

　　何宗泽无奈，只好赶紧找出钥匙开门，把莉三拉进屋。

　　“你怎么回事！”

　　莉三耳充不闻，直冲冲往卧室走。
　　何宗泽关好门追上来，掰过她的肩膀。
　　这回莉三安静了，定在何宗泽跟前，任由他把头发拨来拨去。

　　一张鼻青脸肿的脸露了出来。

　　何宗泽呆了。

　　莉三红着眼看他，脸颊高高肿起，左边眼角处还青了一大块，嘴角挂着血。

　　“谁打的？”

　　莉三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下一秒，一滴泪从眼睛里滚了出来。

　　“说话啊，谁打的？”

　　何宗泽心跟刀子割似的，疼得厉害，他实在想不到，方才还在说要等他下班的小姑娘，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

　　屋子里安静下来。
　　只听得见何宗泽的喘息声和莉三的哽咽。
　　她垂眼，双手环住何宗泽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不哭了乖。”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往外涌，砸在何宗泽的衬衫上，湿了一片。
　　他也不介意，只是用手轻轻拍她的背。
　　跟哄小孩似的。

　　哭了好一会儿，莉三总算是愿意开口：“是瘸子打的。”
　　“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想继续读书。他不让，他让我嫁人。”
　　何宗泽鼻子一酸：“我去给你找药处理伤口。”
　　莉三抽泣：“老师，我不想嫁人。”
　　房间里气氛压抑到了极致，何宗泽快步走到卧室，翻出行李箱，他记得出门前带了瓶跌打损伤的药。
　　房间家具不多，大部分东西都还搁在行李箱里，没拿出来。
　　何宗泽左翻右找，心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药却像平白无故消失了似的，怎么也找不着，何宗泽一肚子火，无处可发，最后只能砰地一下摔上行李箱。

　　“找不到就算了。”
　　莉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何宗泽身后，他回头，发现少女校服脏乱，小腹膝盖处黏满了深深浅浅的脚印。
　　何宗泽心揪了一下。
　　被亲生父亲打成这样，她该有多疼啊。
　　何宗泽揉了揉鼻子，起身：“你别乱跑，我下楼去买药。”
　　说着转身就要走。
　　莉三见状连忙拦在跟前：“不要，我不疼，你别走，我睡一觉就好了。”

　　何宗泽买好药回家，莉三已经睡着了，躺在床上，微微张着嘴巴，呼吸很浅。
　　他把药放好，坐在床边看她。
　　此刻的莉三就如同一只小羊羔，脸柔柔的，恬静又美好。
　　何宗泽把药拆开，翻出说明书看。
　　再低头时，莉三已经睁开了眼。

　　“醒了？”

　　莉三点了点头，支撑着想要起身，何宗泽连忙伸手，把她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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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抱抱举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