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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   好像应该安慰一下他吧?永恩寻思,事情虽非全因她而起,可是,总是和她有一点点关系,于心不忍,想说,又没啥大不了的事儿,何必分手?!唇舌蠢蠢欲动中,见乔景琛探头瞅瞅地上酒瓶的碎渣,神来一句,“可惜了的,八二年拉菲。”永恩翻眼睛,这么当兄弟的?再看南极冰,他靠着银杏树干,闭目打瞌睡,他们全放着方逸文不管,任他在那儿阴着张脸,周身笼罩于超低气压中。永恩的安慰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出不了口,背好包包,正准备默默撤走,方逸文电话响,他接听,叫了声爸,然后,眼睛盯住永恩,手指对她钩钩,示意,不许走。

      方逸文跟他爸嗯嗯哈哈片刻后收线,绕着永恩,细细打量她一圈,阴阳怪气,“挺厉害的,竟然能让我老爸专门通知我,让我照顾你。”

      永恩分外尴尬,“代我多谢你爸的美意,可我已经打算转校。”在她这个年纪的孩子,血气方刚,少不得逞强斗勇,永恩也不例外,想到自己惹的麻烦不能解决,还得爸妈去拜托BOSS,倍感屈辱。唉,她也是天真,以为掰个瞎话就能糊弄住爸妈,怎么可能嘛。

      方逸文还是阴阳怪气,“哟哟哟,现在提转学,不明摆着告诉我爸,我不罩你?我还有脸去见季uncle和云aunt吗?”

      永恩怒从心起,半偏头瞪他,眼神表达,那你想怎样?

      方逸文向来嚣张,岂怕永恩的小眼神?“老爸让我照顾你,我也只好照办。不过,”他胳膊伸长,把谢韶光拎过来往永恩面前一放,“我告诉你,我们兄弟可没被女人动过一指头,尤其阿光,这事儿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永恩浅浅挑眉,“所以?”

      “所以我们来约法三章。”方逸文厚颜无耻,大喇喇,“你来我地盘,就得守我的规矩。”

      “什么规矩?”永恩双手抱胸站站好,“愿闻其详。”

      方逸文胳膊仍搂着谢韶光,给乔景琛个眼色,乔景琛踱步到二少身边,损友三条一字排开,对着永恩,乔景琛口齿清晰,音色醇厚,楚楚而谈,“第一,不要接近阿彼。听说你要把全副精神放在阿彼身上,虽然阿彼一再保证,那是你开的玩笑,让我们不要当真,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得说,对付阿彼,你不够分量,省省吧。”

      永恩翻眼睛,无奈透顶,当然她也很清楚,这算是个台阶,她还是走下去为妙,点点头。同时,她感激阿彼,真是个好姑娘。

      乔景琛继续,“第二,你很清楚,我们放过你,是迫不得已,绝非心甘情愿,未免互相看见生气,不如不见,日后你见着我们最好绕道。”

      太嚣张太白烂了,永恩忍耐,“第三?”

      第三,“给阿光道歉。”阿琛和阿文一起看看阿光,那目光甚是温厚还有几分疼爱。这会儿没骨头似的,把方二少当树干用的南极冰,对他两个兄弟回以信赖宽容的眼神,默契十足。

      其实,从轮廓看,这手足之情袍泽之爱甚是动人,奈何细节太伤人,永恩实在感动不起来,径自冷笑,“让我做个总结,就是三点呗,一,离阿彼远点,二,离你们三个远点,三,给谢学长道歉。”

      阿琛装模作样的,“good,总结的好。是这话。”

      永恩挑剔,“可我还有意见。”她对面三个人一色动作,嘴角撇得下巴都变形了,面带不屑,似乎在说,老子们已是宽宏大量仁至义尽,你还敢有意见?

      永恩表现的非常敢有意见,“我认为,我们看见对方的时候应该互相绕道,尤其我不方便绕道的时候,麻烦你们绕道。”

      方逸文的脾气泰半属炸药的,一点就着,“妈的臭丫头,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还没发作完,几个同学跑来,拎着张大字报,狗腿谄媚,小弟报告大哥状,“文哥文哥,你看这个。”

      永恩眼前,脑袋数只凑一处仔细端详那张纸。永恩认得,那是她的道歉启示,此刻她懊悔自己的冲动,早知事情的走向是这样,她才不会写呢。静静对着好几双内容丰富,盯着她或冷或狠或惊或狰狞的眼睛,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季永恩大概已经死几千次了。

      “季小姐你最好解释清楚这是什么?”刚刚还在对季小姐猛放电的乔景琛,这回也光火:“重要部位?哪个重要部位?你这女人疯的吧?”

      “给我扁死她拖去喂狗!”方逸文声色俱厉,冲他几个喽啰做个手势,永恩那儿已是兵临城下。

      只能咬牙死磕,永恩倔脾气上来也是个死不肯服软的,跟几个男同学周旋上了,她仗着机灵小巧左挡右踹的堪堪应付住,手机响,本能去摸手机,还得对敌,手机掉地上,南极冰捡起来,瞅瞅来电显示的号码轻轻蹙眉,手机拿给两位兄弟看过,方逸文大喊,“住手。”

      手机再递回到永恩手里,在对面三个人疑惑探究的眼神中,她不安接听,“永恩,我是诚伯。”方明诚声线稳定温和“听说你想转校?”

      永恩喘息未平,磕磕绊绊,“我……咳咳……我在考虑。”

      方明诚轻笑,“永恩,你这样会令诚伯很困扰。别人说起来,还以为我方明诚办学不是拿来作育英才,而是让儿子狐假虎威作威作福的。”他劝,“帮诚伯个忙,不要转校,好吗?”

      永恩扶额,此刻的诚伯听起来是前所未有的好脾气,低身段,她无言以对。趁她犹豫一瞬,方明诚见缝插针,“好啦,就这么说,留下来,安心读书。”

      只能放弃那个念头,留下来好好读书了,永恩象逃不出如来佛手掌心的孙悟空般沮丧,“对不起,诚伯,我爸妈又去打扰您,其实都是我不好,给您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家里。至于阿文,哎呀,诚伯疏于管教了,不过他本质并不坏,相信我,你们以后会相处的好的,哈哈……”永恩暗忖,她还真看不出方逸文的本质哪里不坏,可这话是绝对不能提,听诚伯笑得爽朗,她只能说跟着哈哈两句,道谢收线,随后与对面三男面面相觑,各自沉默,都不肯轻易服输,可总得有个人说句算了,永恩知道应该是她先示弱,偏偏……

      “算了,阿文。”是那三个人中话最少的谢韶光,他瞥眼永恩,剑眉星目,神色清冷,扯过那张道歉启示随手撕碎,淡淡道,“走吧。”率先离开,方逸文乔景琛跟上,临走前恨恨与永恩撂话,“别忘了约法三章。”

      “彼此彼此。”永恩回应。待他们走远,自己慢悠悠荡回教室。
      坦白讲,心情奇差,具体差哪儿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上课时间,神游水星中的永恩有试着分析自己,其实她是觉着,如果南极冰能跟她兴师问罪啥的,她可能会好点,可人家表现的那叫一个“高风亮节”啊有没有?一下子,她就被对比的特幼稚,特没智慧,所以她特难受,她不想他用他的冷淡镇定反衬她的鲁莽冲动和无知,她不想他表现的对她那么不在乎,但这又显得她太在乎他了,对,她在乎,这是非常不能容忍的部分,她怎么可以表现的这么在乎?所以,永恩握拳,努力振作,她得好吃好睡好学习,做个红红白白美丽可爱三好学生,千万别给人知道她是那么没用地“在乎”了。MD,她就幼稚,就冲动,就无法无天,老子高兴就行,别人爱谁谁去吧。

      中午,永恩跟谁赌气般,就着份三文治灌自己两盒牛奶,把自己撑个半死。有斯斯文文男生上前搭讪,操着口蹩脚的京腔普通话,“季永恩,你喜欢喝牛奶?这里还有,要吗?”理解永恩目光中的疑惑,搭讪者自我介绍,“我是藤木嘉一,日本来的留学生。”靠,日本鬼子,永恩想起他是哪位了,弄南极冰满头脸牛奶那天早上,回教室时候一路盯着她的男同学嘛,很是直白,“谢谢,不要……”透过餐厅大玻璃窗,她看到施施然晃过来三位宿敌,方逸文,乔景琛,谢韶光,按约定,她该绕路,按她的脾气,她应该等他们绕路,按现状,她草草冲叫藤木的道别,“再见。”

      此后,永恩常绕路,也不知怎么,明明校园挺大,咖啡馆餐厅众多,休憩地也有不少,甚至永恩刻意避过那三人常出没之处,可还是会时不时碰到。每次永恩都会对自己说,躲什么躲?大大方方昂首阔步迎上去啊。可事实上,每次她都远远见到即刻避开,无他,就是害怕面对谢韶光那冷冰冰的样子。

      永恩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孬成这德行,恨自己没骨气,明明大可以理直气壮招摇过市,却被她弄的那个心虚气短破帽遮颜,见鬼的毛病,丢脸透了。如此等完全违反她本性的心事,永恩自不会告与人知。嫌总绕路太烦,索性再不去凉亭树荫下休闲,也不去咖啡馆喝东西,每天更长的时间隐匿于图书馆。透过图书馆那扇窗,她仍能看到对面教学楼顶楼上独坐,偶尔手指间玩弄阳光的少年谢韶光,那一刻,永恩不停的自我催眠,他们很讨厌,方逸文很讨厌,乔景琛很讨厌,谢韶光就是很很很讨厌了。

      虽说那三个人讨厌,有件事却令永恩刮目相看,就是方逸文和阿彼的爱情。听说阿彼父母受教育程度不高,打零工维持生计,家世与方逸文根本天渊之别,但方逸文就是不顾家里的反对要和阿彼在一起,而乔景琛与谢韶光对此全力支持,并处处维护。

      “他们是现代童话故事。”藤木嘉一同学这样告诉永恩。这段时间,季永恩与这个日本留学生之间发展出良好的友谊,穷极无聊之时,永恩愿意听藤木讲这段方帜学校的大传奇,顺便听藤木抱着木吉他给她弹一首叫《童话》的流行歌曲。

      永恩从不吝给予藤木掌声,偶尔坏心眼小小挑剔,“不是我瞎了很久我开始慌了,而是我想了很久。”

      藤木总是认认真真地纠正自己,“OK,不是瞎,是想,想,想……”

      永恩笑眯眯拍拍藤木脑瓜以示赞许,这日本孩子谦和纯良的要命,真好。

      即使再怎么遵守约法三章,尽量绕路,不小心还是会遇到。早晨进校园的那段林荫路下,实在避无可避的永恩,也会笑容满面朝气蓬勃,大声,“嗨,早上好。”

      方逸文毫无绅士风度的嫌恶,“不要故做活力四射的假笑跟我打招呼。”

      乔景琛照例是那个和事佬,软绵绵却极具情感和表情的声线,“阿文,好啦好啦,我们文明人来的嘛。”

      谢韶光就永远是那个略有萎靡,打着哈欠,天塌了和他没关系似的颓废劲儿,一如既往,不甩永恩。

      永恩挑着眉毛,忽略炸药属性的方二少与和事佬阿琛,独独针对南极冰,刻薄,“这位同学一大早就嗑鸦片啊,视死如归,精神可嘉。”非要惹得那三位面色黑黑才肯骑着单车晃走。话说永恩认命,当初她那一纸道歉启示的效果好得出奇,方帜校内流言菲菲讨论南极冰的受伤状况,版本多多,不一而足,甚嚣尘上,搞到这地步,他们肯原谅她才怪呢,横竖她和他们已闹到势不两立,想必永远不会成为朋友,所以她真不用客气。

      最搞的还是在于,现在阿彼无论在哪里出现,身边都有人保驾,阿文,阿琛,阿光他们三个轮流陪着,生怕她有个闪失被人欺侮。永恩当然高兴看到方逸文和他的小女朋友唐意彼和好如初并没有真正分手,但她也从不知自己的玩笑话具备这般影响力。初始还觉着方逸文未免太大惊小怪,再后来听藤木说,曾经有一次,阿文在外面得罪了人,人家报复到阿彼头上,把阿彼掳走,差点伤到阿彼。永恩这才了解,不是她的玩笑有影响力,是方逸文这家伙天生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儿,真是,诚伯给儿子起的名字跟个性简直差十万八千里嘛,他哪逸哪文啊。这可毁了,万一阿彼再有事,她大概会成为第一怀疑对象,非被方二少给撕零碎不可,唉,永恩自忖,我可真背。

      转眼中秋,季家有客来访,永恩的师母莫莫来看她,多日来一直闷闷的永恩终于笑逐颜开。在永恩的世界里,最重要人的除了父母外公,就是师父泰哥和师母莫莫了。

      永恩的师父叫江启泰,大家称呼他泰哥,现在纽约唐人街经营一家保全公司。泰哥父亲去世的早,他自小在寡母照顾下长大,考入警校,读几年出来做名帅帅的交通警。本来他应一心守着寡母,讨房媳妇,与老婆孩子热炕头过他平顺安宁是小日子,可惜后来因为感情上的问题,不得不避去国外。永恩认识泰哥的时候,还是在英国,他边读书,边在一家保全公司打工,收入不高,勉强维持生计,于地铁车站偶遇永恩,一见如故。是一见如故哦,不是一见钟情。

      永恩记得自己把泰哥介绍给爸妈认识的时候,她家高堂误会女儿与泰哥一见钟情,却未加以阻挠。永恩将其原因归咎于,泰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有度量,讲义气有担当,负责任,还有双好温柔的眼睛和很诚恳的笑容。事实上泰哥与季远山夫妇也是一见如故,成为投缘的朋友。永恩妈妈甚至说,如果泰哥肯耐心等女儿长大的话,可以考虑把女儿嫁给他。当然,这些话是后来泰哥说与永恩听的,他们当时在咖啡馆里笑得差点死掉,风度全无,害得英国佬频频侧目,颇有损“国格”。待远山夫妇得知女儿与泰哥不是情侣关系,并且绝对不会发展到这一步时,小有失落,数度唏嘘好人难求,尤其好男人难求,错过怪可惜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那也得想想当时永恩的年纪,离谱不?

      泰哥在警校时候就是个全才,擅技击,刀术剑术拳术俱工,永恩缠着他学,泰哥倒也尽心教,几个月后,小有成效,什么贫血,抵抗力差,易感冒怕冷之类的毛病改善许多。永恩打小身体不好,经常生病,瘦瘦弱弱的,认识泰哥后个子长高不少,面色红润,精神爽利,倒有那么点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味道。但也开始惹是生非,仗着手底下三脚猫的中国功夫把老外唬得一楞一楞,自此,自信心开始严重膨胀,以为自己打遍学校无敌手,去拳击社找一雀斑男单挑。那雀斑男崇拜李小龙,岂敢小觑中国功夫?高估永恩的花拳绣腿,下了狠手,永恩被人一拳揍得鼻血长流。虽然事后拳击社的雀斑男一直向永恩道歉,永恩就是不搭理。她不反省自己咋咋呼呼行为莽撞,反埋怨学长太狠,害她顶着黑眼圈来去,做足半个多月的熊猫,出够了丑。

      永恩和泰哥在一起几年的最大益处不是学会了功夫,而是学会了节俭,从前大手大脚,后来改过自新。每每控制住欲望没把看中的哪样东西拎回家,都会请求泰哥亲自下厨料理蛋炒饭请她吃,也每每自夸,“Oh, my God,我是个多好的人啊。”惹得泰哥屡屡发笑,愈加卖力,将他的秘制蛋炒饭料理的出神入化。

      很多次,永恩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刻意打听泰哥的情事,师父只是浅笑不语,眼底一抹忧郁,永恩也就再没提过。有一日,泰哥欲借季家爸爸那辆古董车去机场接人,来找远山先生商量,见泰哥将自己捯饬的衣带济楚,季家三口猜多数要接的人有点来头,问泰哥,泰哥也不隐瞒,说是来这边医学院进修的女朋友,为期两三年呢,而这位朋友很有可能升格当永恩的师母。

      阿泰的这个很有可能的未来,在永恩这儿就立刻转码为已成事实的现在,了不得啰,师母莅临未能第一时间亲去迎驾,以后还吃不吃师父独门秘制蛋炒饭了?非常肯定的,“师父,我和你一起去接师母。”于是,永恩就见到了莫莫。

      莫莫刚下机,一头烫成大波浪的卷发随意挽在脑后,上身着件半新不旧莨绸丝棉袄,没系那繁复绵密的盘扣,里面穿着薄薄低领收腰黑色羊绒衫,一根红绳拴枚小小玉环,玉色通透,吊在她裸着的玲珑锁骨间,将她肤色衬的白腻细柔。下身是仿旧的小脚牛仔裤,脚底下踩着双黑色短靴,看上去洒脱随性,又雅致迷人。认真说,莫莫五官算不得漂亮,但气质独特。她出现在人群的时候,硬是会有种鹤立鸡群的魅力,让人无法不注意,第一眼就会看到。

      话说永恩真自卑了。非美女就是这样,见到货真价实的美女难免自卑,她好恭敬的称呼莫莫师母。一顿饭后,确定美女虽是美女,但那脾气跟她同属空心菜科的,没心没肺。相处一天后,永恩随同师父一起称呼师母,“莫莫。”

      其实莫莫原名莫云,早年,莫云认识的一个朋友,为图称呼上省事儿,固执,非得把莫云叫成莫莫。啧,莫,莫,永恩直觉,这么个称呼可不单纯省事儿,事实上,私下亲密时候呢喃出莫莫这个名字,那得多亲昵多感性啊。永恩断定,这个莫莫啊,就是师父曾经不得不避的情事,哇,好浪漫呢,永恩自动将师父和师母定义为那跨过情天恨海修成正果的痴男怨女,对他们不知有多尽心。想也是和泰哥莫莫相处极好,后来季家夫妻调回纽约总部工作,竟和泰哥商量,将他与莫莫一起带去了纽约。

      永恩回国前,莫莫的进修课程已近结束,至现在,课程是已经全部结束,回医院报到,与家人团圆。季家三口最关心的,“几时和阿泰结婚啊?”永恩还追一句,“师父等你都快等成白发红眼睛的魔男了。”

      莫莫玩笑,“白发红眼睛的不是魔男,是兔子。”

      永恩坚持,“对,泰哥等你都快等成兔子了,赶紧结婚吧。”

      莫莫答应,“顺利的话,春节可能会把事儿办了。”好消息,永恩大乐,是夜不肯放莫莫回家,硬留下她同床共枕,叽叽咕咕聊了整宿,没办法,这段时间永恩也憋坏了,她实在寂寞。

      没完没了,永恩把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讲给莫莫听,除去一个好姑娘阿彼,方逸文和谢韶光永恩都白赠一代号,象阿文叫暴君,象阿光就叫南极冰,可惜独独一个乔景琛,永恩想破头都不知该怎么代号他,感慨,“平心而论,乔景琛实在太完美了,连骂人都斯文有礼,有一次他骂我吃得象猪,明明刻薄得很,口气却优雅得象夸我,真是气死我。喂,莫莫,你相信吗?他基本上每个礼拜换女友,他的理论是,他和每个女人相处的时间就像鲜花,保鲜期最多不超过十天,七天以上,就算过期。真他妈的,这种男人应该被浸猪笼。”

      莫莫似乎已近睡意迷蒙,模糊低语:“一期一会。”

      “对啊,一个星期会一次,超过分的。”

      莫莫笑:“不如给他个绰号叫礼拜一。”

      永恩不明,“什么意思?”

      “提醒他每星期一换女友。”莫莫说,“免得吃了过期的鲜花,消化不良。”

      永恩捶床,“莫莫,你太绝了。”

      临睡前,永恩迷迷糊糊听莫莫幽幽道:“有一种讨厌是因为太喜欢,因为怕自己太喜欢,所以来不及的讨厌。”不愧为师母,这句话也绝,不过永恩太睏,来不及细想,便去会周公。

      与莫莫聊过后,永恩恢复的很快,心情好多了,精神充沛的上学放学,兴致勃勃的逛街购物,基本上,她算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这般日月已足够她快乐。有天,永恩躺在校园的草地上,一心一意享受着秋日阳光,边看漫画,边笑得乱七八糟,没注意到周围环境,自然也顾不到和某三人的约法三章,等发现乔景琛和谢韶光正居高临下看着她时,已躲不开了。听乔景琛语带讥讽:“你还真会自得其乐哪。”

      永恩不及收掉笑容,没起来的打算,仍赖在草地上回他,“正确,这是我无数优点中的一项。”

      乔景琛略撇嘴,似笑非笑,洵洵儒雅,“领教,领教。”携惜字如金的南极冰扬长而去。

      永恩在他们身后喊:“记得绕路啊!”那两位根本不搭理她。阿光依然很南极冰,没温度,没表情,漠然视永恩为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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